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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区边界地形错综复杂的山林里数道暗影疾闪而过，金属利刃破风瞬间带起血腥残线。
变异山猫的头颅滚落，身躯摔出数米，拖拽出脓血与毒液的痕迹。
黑衣男子静观四周，没有发现其他逃窜的变异生物，甩掉利刃上的粘液，同时收到了同伴任务完成的的信息。
男子拨开右眼前的光屏信息，右脸颊细碎的疤痕随着皱眉微微聚起，一股危险的气息让德鲁停下输入“任务完成”的动，不敢四顾，以最快的速度撤出月光朦胧的林区。
月光把云一拨，跟上了宋炎不紧不慢的步伐。
“哎，这边的情况也挺恶心，我刚咽下去的甜甜圈都要吐出来了。”
宋炎举着手机不情不愿地溜达到这里，扫视了一眼成堆的变异生物尸体堆，“如果不是那位唐大少蕙质兰心提前安排了后勤收拾残局，那就是还有别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一切。”
暗红色的眼眸看向四周，但没有刻意扩大感官范围，不管是什么人收拾了这些逃窜的变异生物，目的应该是保护1区的百姓，他也就能混就混吧。
“咳咳，别乱用成语，”“笑面鬼”给中毒的人员打入a型血清，正在检查唐大少的情况，看人只是晕过去了，才松了口气，“既然已经有人处理了我们也赶快走吧，得赶紧把这大少爷送医院去，这可是咱们的提款机啊！”
*
1区政府统筹部大楼和全七区大部分建筑风格一致，简约，沉冷，用来衬托统筹总部办公室内的压抑气氛正好。
不过，压抑的漩涡里坐着一位坦然自若的身影，男子起身更显高大强劲，“格里夫区长先生，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
1区区长格里夫把手杖一敲，怒气都快化为实体扑向枭勒，“事儿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
枭勒瞥了一眼格里夫，只觉得老人的怒气都是一股腐败的味道，连一只纸老虎都糊不起来，“不是已经说完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人生目标就是养家糊口，‘桃花园芯片’芯片也好、难民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区长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你！”
格里夫满面怒容站起身，身高肯定没有此时的血压高，“你撇得倒干净！1区进出口生意你枭家敢数第二没人敢数第一，最近这些不太平的动静，你说不清楚，骗鬼呢！你翻脸不认人，说不管，好！那就把你当初带走的人还回来！他们当初……”
“当初不是我带他们走的，是他们对联合政府死了心自己选择离开。怎么？区长先生忘了我们是怎么拖着伤残的身体被抛弃在安全区外的？”
枭勒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冷冽的目光迸发着责问。
“……那时……我说过了，那是联合政府审时度势为全人类负责才做出的无奈决定！如果当时打开关卡，变异生物就会大举突进！到时候……”
“对，所以你选择让我的父母去牺牲。”
枭勒声音冰冷。
“我……我没有……”格里夫好像瞬间又矮了几寸，面容写满了疲惫与痛苦，“我收到消息时已经……”
“够了。”
枭勒冷声打断。
“……‘桃花园芯片’的危害极大，一个月内仅在古城周边两个城区就已经有十数起因上瘾失控而发生的案件，你觉得古城又能清净多久？老郭总说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你就算是为了古城的安宁，尽力而为可以吗？”
格里夫抱着希望可以动之以情。
枭勒扯了扯袖口边缘，代替不愿扯起的嘴角，“不可以。”
不再看气得满脸通红的1区总长，枭勒大步流星走出统筹总局办公室，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走廊间，无视所有荷枪实弹的守卫人员点上了一支烟。
“队长！给我来一根儿！”
“就是，别吃独食儿啊！”
“队长，这里不能抽烟吧……”
“队长……”
月光跳跃在走廊的窗棱间，一格一格，交织着时光，那些和他打趣的声音都已经不在了。
直到车窗玻璃反射的光线变得多彩，车辆汇入车流，古城的生活气息才把枭勒的眉眼染上了一丝生气。
德鲁的报告展在车内，高清的图像快铺满了车内空间，唐氏运输车辆的运输途径、车体解析就、杰瑞.唐的最新调查报告、伊利亚的生平财产报告、两人□□的细节照、变异生物的毒素种类分析……等等事无巨细的光屏碎片被摞放一角，铺散开来尽情舒展的是少年各种各样的图像：拎着巨兽尾巴转圈圈的身姿、踩着巨兽尾巴满脸抱怨的样子、抚着后脑长发散漫的模样……
本来只是盯着唐家，没想到突然出现的伊利亚和宋炎成为了意外收获。
这个意外犹如一条细线，串起了所有细节：杰瑞唐神秘的女伴、经常光顾的onlight、最近走私进的大量变异藻类、能和伊利亚建立的某种利益关系……
枭勒睁开冷漠的眼眸，把这条细线在心里圈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
宋炎修长的手指稳稳捏着小汤匙，在瓷盘右侧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清香带鲜的酱汁线条由粗变细，给中央的牛排增加了几份贵气。
“情慢用。”
宋炎把牛排送到一位女士面前，女士算是面熟的客人，是这周围公司的上班族。自从宋炎的小厨房投入试用，这位女士点过两次餐，不过今天是第一次坐在距离宋炎很近的吧台边。
女生看起来有些紧张，微笑着拿起刀叉，眼睛却时不时看向宋炎，脸色微红，看得出是鼓足了勇气想要突破一步，“谢谢……请问……”
只可惜，女生还没战胜不好意思就已经被其他人抢了先。
“小炎炎~~~你昨晚怎么没在？害我们好等~~~”
“就是呀，我们昨天可是准备好~好~品尝你……的手艺呢哈哈哈。”
“哎呀，姐妹，快擦擦你的口水，在小炎炎面前讲点卫生好不好。”
“去你的！你才是收一收你那贪婪的视线吧，都快把小炎炎胸口的衬衣烧漏了！”
“小炎炎，你看人家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还有我新换的口红色号，怎么样，我的唇美不美……”
“哎呀，小炎炎才对那些没兴趣，小炎炎要不要跟我去看电影，最近有一部爱情片特别火爆，是雪莉主演的呦……”
莺莺燕燕，雄雄牡牡，叽叽喳喳，闹闹哄哄，汇成了一幅意外和平的画面：不分性别、年龄、肤色、人种甚至……生物种类，都在平等地争取宋炎的注意力。
宋炎习以为常微笑地应答着，他可以轻易分辨出这些人中谁是人类谁是变异吸血鬼，他可以轻而易举制服他们任何一个，但就是没办法让他们保持冷静。
被喜爱被约饭被约去看电影被调侃，他不反感这些热情，甚至像喜爱食材一般喜爱着这些烟火人情味。
微笑是真心的所以不累，酒精是带着甜的所以醉得不知不觉，音乐灯光都是柔软的所以他维持着在onlight里一向的松弛感……直到他发现原本在吃牛排的女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走人，餐盘边那双蕴含力量的手掌，一只支着侧脸一只轻轻地扣着桌面，再往上，就对上了一双深邃清冷的眼睛。
温暖松弛的氛围像一层脆弱的薄冰在宋炎眼前碎裂，被卷入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眸中。
“枭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您有没有时间到我办公室谈一谈。”
“笑面鬼”显然是刚忙完注意到了这尊大佛，在宋炎行动之前截断了空中噼啪冒火星子的视线。
宋炎面色冷淡地看着大佛被请到了后面那间兼顾半个储藏室、员工休息室和值班软院宿舍的小房间内，才收回目光，又对上了一双闪着布灵布灵八卦光芒的眼睛。
从7区赶回来的布兹因为担心onlight状况，不仅早回来了几天还带回了从亚萨长老那里借来钱，虽说知道不够，但还是给了“笑面鬼”。这份心也没换来大家给他普及消息的心。
他只能疯狂眨着眼睛，期待唤出他兄弟的那点儿同情心，眼看“笑面鬼”竟然扔下店里的顾客领着个气质神秘莫测的男人进了小房间，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再也熄不了，“小炎，这人谁啊？你怎么看着很生气的样子？他跟‘笑面鬼’什么关系？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宋炎好看的唇形一撇，努力摆出“笑面鬼”式的奸险，“我劝你别知道那么多。”
“……为什么？”
布兹一脸紧张。
“你也知道，咱们店现在的状况，”宋炎往小屋一撇，“那位，就是要债的大老板。”
“啊……那怎么办？有希望能谈拢吗？”
布兹发愁。
“兄弟，吃了咱们店里这么多私房菜，用你的时候到了。”
宋炎一脸无奈，拍了拍布兹的肩膀。
“……什、什么意思？”
布兹一脸蠢萌。
“哎，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人家大老板说了，家里缺个长工，要是有人肯出面抵债，咱们这店也能保下来，所以……哎……”布兹的肩头被拍得啪啪响。
“……什、什么意思？！他不是要、要拿我抵债吧！？”
宋炎微笑着，欣赏着兄弟
一脸不可思议、无法屈从、受辱折颜的模样。
十分愉快。
*
半小时后，宋炎小厨站在三职兼顾的小屋里，面对着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的枭姓混蛋，一脸不可思议、无法屈从、受辱折颜的模样，觉得自己才是最蠢萌的那一个！
“你说什么？”
“就是这样宋炎，”“笑面鬼”一脸可怕的正直，“我跟枭老板谈好了，枭老板家大业大并不缺咱们这仨瓜俩枣，枭老板也大气，了解了‘流星之家’的情况后决定不再收回土地，只不过，枭老板家缺个长……哦不，缺个擅长厨艺的管家……嘿嘿，所以我们为表示感谢，决定派你出个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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