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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上海,有富家公子唤韩子云,也叫韩邦庆,是富贵红尘里的浪荡子,在那上海十丈软红尘里,花眠柳宿,寻莺问雀,一身所得尽花销到欢场里去了。终以自身经历为蓝本,用地道苏白写成了《海上花列传》,1894年首次印行,1926年以标点版重新面世。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被传奇女家,张爱玲改了白话本,上下两册《海上花开》,《海上花落》,旁地读者才得以详细明白拿来一观。
据女家的说法,这“海上”二字,就是上海倒转,“花”则是□□代称,三个字组合,迤逦铺排,平白就使得德音有了华丽想象,是深蓝色天鹅绒上放了将败的红玫瑰,也是清末没落了的富贵人家打开红木镶金边的大衣箱,油灯底下看着翠蓝闪光的孔雀尾羽。
小说描写19世纪末,上海英租界的妓院生活。
因为满清禁止官员狎妓,只有在租界区的妓院可以公开接待社会上层人物。当时的高等妓院,人们叫它「长三书寓」。书寓座落于里弄之间,每户自成一格。
德音要演的□□,叫黄翠凤,几个个主要女角里,心计深沉,言行泼辣的人物。
尚仁里黄氏倌人,花名唤翠凤,是这海上欢场里的头面人物。
晚清王延鼎日记《南浦行云路》自杭州至南昌沿途记听书:“难后(灭太平天国后)女说书者风行与沪上,实即妓也,亦称先生。”
女说书先生在上海沦为娼妓,称“书寓”自高身价,在原有长三基础上逐渐放开,与其他□□一样唱京戏侑酒,长三也跟着称先生。
书寓之中,喝茶要花去三圆银洋(即所谓大洋),侑酒是三圆,留宿也是三圆,故谓之「长三」。
长三之下有幺二,花烟间,台基,咸肉庄,野鸡……层层分开,哪怕是妓家也要这样分类严明,以昭示档次不同。
不过这长三书寓里,像黄翠凤等高级□□,被人称“先生”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
首先你得是苏州人,不是也要学得一口好苏白,语调软糯动听,才可能有跻身长三的机会。
再者,“先生”不但要人比花娇,心思玲珑,迎来送往有自己的规矩,给的了客人排场外,手上也得有伙计。
因为要想在门外挂“书寓”二字,还得经过考核,每年一次,春秋二季。
会讲传奇,或在京剧,昆曲上说唱全能,又能弹一手好琵琶,能让业内行家入了耳才算。
说的这样难得,可到底还是娼门。
就是这上下两部白话《海上花》,也让德音读来有艰涩之感,真是一字一句地读,尤其是讲到黄翠凤的部分。
导演是台湾人,电影圈里的几位大导之一,可即使是名导也要为钱财所迫。
由于对《海上花》的预算评估比较高,使得侯导抛弃了他往日惯用的演员,必须找吃的开的明星来拍,因为有明星的名气撑着,集资容易些。
说到如今的明星,哪里比得过港岛,尤其是在电影上。
还有一重考虑在于,片子定了用上海话讲台词,还是港岛会说上海话的演员多些。
原本的男女主角,想要来一出张梁配,可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曼婉拒,朝伟签了合同。
因为资方的缘故,女主变成了日本女演员,不要说上海话,普通话都是不会说的,只能仰仗配音了。
除了女主演情况特殊,别的人都被要求苦练上海话。
嘉玲是苏州人,占尽地利便宜,上海话讲的地道。
让导演称奇的是德音,大陆女演员,家在北方,可上海话说的相当好,本地人也听了只觉她就是地道上海姑娘。
如今的不费力,全是因为曾经的下死力,前世为了拍一部大女主电视剧,演出洋场风光,旗袍佳人,德音专门在魔都买了房,住了一年半,期间还专门找了老师来学。
艺人本来就忙,为了学出来,那段时间下了戏,张口就是沪语,搞得很多合搭档都以为她是魔都人,纷纷上来认老乡。
若从史实来看,「海上花」时代其实上海话还未形成。当时是涌入上海的苏州、杭州商人,尤以苏州最多,讲的是苏州话。之后又溷合了上海近郊的川沙、嘉兴、浦东、和宁波等地方话言遂渐而成上海话。
真的要考据的话,电影要原汁原味重现往日氛围,应该用苏白。
侯导起初也这么想过,还请人专门录了苏州话对白的录音带,寄给德音这些演员,让他们学着说,真是难,吃不住味道,遂才罢,选用上海话,要求得有老味。
之所以不选普通话,而选让大部分观众听不懂的方言,导演是这么解释的
“讲上海话是为了遮丑。”
想想很简单,因为演员们的普通话可不是一个腔调,即使德音和嘉玲都是内地人,说出来的普通话也不是一个味道的。
梁影帝的粤式普通话更是惨不忍睹。
再想想,旧时上海,长三书寓里的女先生和客人讲普通话,着实可笑了些。
倒不如大家都学一种话,反而因为语言的阻隔,加深了观众对于影片背景时代的距离感,又省了力气有了味道。
侯导就对大家说过“用上海话看起来难,其实最容易最快。”
这部电影,前期准备最难,不仅学说话,还要学习惯,学做事。
比如,抽水烟,清末时候,又是欢场上,鸦片烟人人都碰。
哪怕是演着抽鸦片,也要演地道。
德音对电影一向认真,练吹火纸这一个动少说也有一百多遍,到了上戏的时候,对着口银身的烟筒,吹火纸之时,俨然就是真的黄翠凤,清末的长三□□,动不带半点刻意,完全是无意识的。
侯导看德音演戏,觉得就是一种享受,这样的演员,是磨出来的美,晃眼的大钻,基本不用教,你想要的,她好像眨眨眼就能想明白。
拍黄翠凤出场,多多少少算重头戏。
先出来的却是妹妹金凤,只见扮演的金凤的女演员,身穿银红小袖袄,外罩宝蓝缎心天青缎滚满身洒绣马甲,下着蜜绿散脚裤,三寸金莲走来摇曳似弱柳扶风。
在场的人,都觉得好,演翠凤恩客,罗子富的男演员,倒不必苦演了,很自然地就流露出欣赏来,夸赞几句。
德音只知道这女艺人姓伊,唱歌出身,演技还没磨炼出来,如今一身倒也还撑住了。
别看金凤这一身浓墨重彩,什么银红,俏蓝,天青,蜜绿就觉得俗,今朝流行的黑白灰褐,在那时大家可不爱穿,金凤虽未红,这一身能撑起来,穿出去是体面事。
虽说是所谓的“妹妹”,可姐妹之间才有攀比嫉妒之心,离得远了,哪里会想这些。
翠凤见恩客夸自己妹妹,哪里能不吃味,也是怕红颜未老恩先断,罗子富看上嫩生生的金凤,把自己这个姐姐给忘到一边去。
于是德音缓步进了镜头,原本衣饰打扮就不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打量几下金凤。
拿着手帕,分出两根保养的葱白如的手指来,指使伺候自己的娘姨赵家姆拿钥匙开衣橱。
自己拣手挑衣裳。
拿了件织金牡丹盆景竹根青杭宁绸棉袄,又配条膏荷皱面品月缎脚松江花边夹裤,鲜亮干净。
大镶大滚的衣裤穿出来,好一个美人,演子富的男演员哪怕是在演,也看得呆住了。
他自然见过德音穿这身,可德音平时是美,能美到惊心动魄,还是在电影上,演起戏来,她仿佛多了一魂,生生就和平日里有了区分。
文章里写黄翠凤挑衣裳,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织金牡丹、竹根青盆景、品月缎松江,从图案到料子全都贵重文雅,踩在罗子富审美的点子上,不由得男人不心动。
到了电影里,如果德音是修炼千年的老妖,那演金凤的女艺人就是百年刚成精的灵怪,气势上直接被德音压的死死的,也合了电影里的身份,翠凤当红,金凤未红,尊卑立分,高下打眼便知。
演到最后一场,翠凤赎身成功,她苦心经营设计,敢于很鸨母王二娘撕破脸皮,训斥她没良心,败新钱,又胆大心黑坑了恩客罗子富,她喜欢的是另一位钱姓男子,可不如罗子富有家底。只得与罗纠缠,骗起来自然没负担,她终究只为自己。
自己给自己赎了身,自己出来顶门户,摆脱了鸨母抽成吸血,黄翠凤却没喜气洋洋。
造型师依了原著的描述设计造型,德音穿了通身净素,湖色竹布衫裙,蜜色头绳,玄色鞋面,钗环簪珥一色白银,如穿重孝一般。
德音捏着上海腔调,对着男演员就道“我八岁无拨仔爷娘,进该搭个门口就勿曾带孝,故歇出去,要补足俚三年。”
德音读书读到这处时,只叹黄翠凤心计,她这样说,罗子富安能不敬重她,虽然是娼门中人,可等赎了身,便要讲孝道,为父母守孝,心里也得赞叹风尘中出奇女子。
可黄翠凤并未真的这样做,她只是跟罗子富这样讲罢了。
赎了身,她还是干着往日的营生,还落得四下称赞,得了利又得了名,好手段。
于是德音演这段时,说话尽是温柔致致,眼神也沉静如秋水,可罗子富转头时,表情却是立变,露出几丝不屑来,好叫观众明白,因为到了此处,电影里的黄翠凤就算退场了,没有往后的情节说明,未看原著的,怕是不知。
这样演,好叫人有玩味的地方。
等德音演到翠凤拜托罗子富代她去看看父母坟茔,罗子富装做不理时,表情再变,她也明白这男人到底没多少情意,眼中尽然是冷漠,为电影中看不见的情节,联合鸨母坑害罗子富,了伏笔。
完了此处情节,德音戏份结束,和剧组告别,德音回内地演没味道的电视剧。
她虽然偷偷地换了药,可还是没查出来是谁换的,只能继续佯装不知,偶尔还要表演一番情绪暴躁,不能自控的样子。
她得等,得狐狸露尾巴,才好抓住那人,她的身边人居然出了问题,要不然绝不可能换了她的药。
坐上回京的飞机,德音尚未从戏里缓过神来。
她打开自己买的繁体版《海上花列传》,楷书竖版,小字清秀端庄。
第一回就写到:花虽然枝叶扶疏,却都是没有根蒂的,花底下即是海水,被海水冲激起来,那花也只得随波逐流,听其所止。若不是遇着了蝶浪蜂狂,莺欺燕妒,就为那蚱蜢、蜣螂、虾蟆、蝼蚁之属,一味的披猖折屏,狼籍□□。惟夭如桃,称如李,富贵如牡丹,犹能砥柱中流,为群芳吐气;至于菊之秀逸,梅之孤高,兰之空山自芳,莲之出水不染,那里禁得起一些委屈,早已沉沦汩没于其间。
虽然时移世易,可她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与那些长三先生比,固然好很多,但遇见了富贵权势,又真的能全身而退,干干净净?
百年光阴过去,很多女人依然是无根的海上繁花,花开倾城,盖绝世间,可海水激荡,花枝倾覆,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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