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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老丈急匆匆迎了上来,一见抚悠便道:“不好了,不好了”抚悠吓得忙问:“出了什么事”老丈道:“小娘子走后来了一伙人,二话不说就把你阿娘和你阿耶的灵柩一并带走了”抚悠大惊,心想难道是伯父告了官,朝廷派人来抓她们“是官府的人吗”抚悠忙问。

老丈拧眉道:“那倒不是,来人说要小娘子去金城坊贺宅寻人。他们还还”说着竟吞吐起来,抚悠望着他,不明就里。老丈一跌脚,从袖里摸出一枚金饼:“他们还扔给我这个”

老丈满脸涨得通红,抚悠却是不解:“既然他们这样客气,想必并无恶意吧。”

她未听父母说起过有这么个仇家,且从这些人临走还知道“替”她们结清房钱来看,想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可真是个小娘子”老丈急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是想害你母女,既叫我传话又要封我的口你们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那贺家是大商贾,不好惹啊”抚悠听老丈这一拆解,猛然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毕竟她和阿娘现在还是“叛臣遗孀”的身份。她匆忙回屋,发现自己的刀还在,收好木匣,取了刀,便往金城坊贺家去了。临走时,她对老丈长揖到地,谢他大义。

“我若明日不回,老人家就当没见过我们母女吧”

贺宅在金城坊中并不十分起眼,只是院内几拢翠竹高过院墙,绿叶上缀着积雪,青翠得直逼眼前。

小仆见抚悠在门前踟蹰,打量她的年纪、相貌,上前试问道:“你是辛小娘子吧”抚悠听客舍丈人说贺家财大气粗,怕他们仗势凌人,手里还紧攥着刀,但见小仆态度和善,倒一时揣摩不透对方用意。她退了一步,眼神警惕,才只说了“正是”二字却见那小仆喜笑颜开,转身对里面高喊几声:“来了来了”

两扇乌漆大门同时打开,随着莺啼般清脆的笑声,里面鱼贯而出几个笑意盈盈的婢子,穿着嫩黄衫子,柳绿裙子,朝抚悠走了过来,口中殷勤道:“小娘子来了”说着有两人一左一右挽了抚悠的手臂。“你们”抚悠方一开口,右边的婢子快言快语道:“小娘子可来了,贺兰娘子在屋里等着呢。”

说罢拉着抚悠往里走。

抚悠近日颇感人情冷暖,忽遭“盛情”反是如坠雾里。可见对方似无恶意,她心想定是误会:“若是误会倒也不怕,只与主人说清就是。”

于是任婢子拥进了三进的宅院。第三进东墙上开了个小门,过了小门是个亦居亦园的精致跨院。院中修竹成林,气蒸水塘,两只白鹤信步其中,另一侧则种了腊梅。

“阿郎,小娘子到了。”

婢子躬身在外通报一声,开了门,笑嘻嘻将抚悠推了进去,自己却不进屋,关了门,只在外面守着。抚悠一眼就看见了母亲贺兰氏,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梳过,靠着迎枕半卧在榻上,脸上有了些许红光,气色不错。贺兰氏见女儿呆站在门口,笑着招呼道:“阿璃,快来见过阿舅。”

斜坐榻上,与贺兰氏对面的男子转过头来,抚悠看清了婢子口中的“阿郎”年方弱冠,面色白净得过分,眉清目秀,散发,宽袍,不束带想到这庭院多竹,心下揶揄道:“莫非我是见了竹林第八贤”

贺兰氏此时开口道:“阿璃,还记得阿娘跟你说起过的十三舅吗”

抚悠记起母亲时常提起的贺兰家七房:七舅公年轻时体弱多病,有道人称他命中无子,舅公与妻子王氏便打算过继一个族子,可巧事情尚未决定,夫妻二人就捡到个弃婴,遂将其收养,在家中排行十三,说起来,与母亲,与自己,并无血亲。且据母亲的说法推测,她这位“十三舅”少说该有二十七八,果真是面前这人,那他也生得实在面嫩。

“幸而婶娘早早把你带回娘家,才免遭于难”贺兰氏不由欷歔,倒是那贺兰,如今姓贺,名酌,字倾杯,人称贺十三郎的,笑着岔开话题道:“我还记得,那时家中常得宫内赏赐,阿姊得的虽不多,但每有好东西总先拿来给我,什么柑橘、荔枝、葡萄都有,我年幼贪吃,也不知在阿姊面前闹了多少笑话。”

他笑起来,凤目微眯,唇丹齿皓,越发柔媚。贺兰氏忆及未出嫁前常拿了新鲜玩意儿逗弄幼弟,又想起十三郎小时候乖巧可人的模样,不由释怀。

抚悠见母亲与“舅舅”姊弟情深,也不好失礼,上前行礼道:“外甥见过小阿舅。”

贺兰氏蹙眉责道:“胡闹,阿舅就阿舅,什么小阿舅”

抚悠掀了眼皮瞧了“舅舅”一眼,低头嘟囔道:“他看来也不比我年长几岁”

“你这孩子”贺兰氏无奈,转头对弟弟道,“草原上长大的,性子也野了。”

贺倾杯却笑道:“我倒喜欢小外甥的直爽。”

一面起身,眯了眼打量抚悠,似问非问地道:“阿璃,是吗”抚悠闷闷“嗯”了一声。贺倾杯并不介意,对贺兰氏道:“阿姊好好歇息,弟还有些事办。”

贺兰氏道:“你只管去忙。”

他对姊姊一揖,转身对抚悠道:“也让人服侍你沐浴更衣。”

抚悠咬着嘴唇,别开眼去,贺倾杯便摇头笑笑,大步走了。他拉开房门,守在外面站着的、坐着的、逗猫的、喂雀儿的婢子都拥了上来,笑闹讨赏。贺倾杯负手掩门,说了些“服侍好娘子与小娘子人人有赏”云云。

姊姊对弟弟的风流放浪只掩口一笑:脱不了北朝贵介子弟的习气;抚悠却面露不屑,听门外脚步渐远,她疾趋至贺兰氏榻前,低声问道:“阿娘,千真万确,他真是你十三弟吗”

抚悠与母亲同住一屋,中间用素色屏风隔开。贺兰氏沉疴在身,晚饭后服了一剂药便沉沉睡去,抚悠趁宵禁前回客舍向老丈道明“原委”,只说是她家在贺家做事的远房亲戚。

从客舍抱了木匣回来,一进屋便见屏风后隐透微光,似是点着灯。抚悠转过屏风,贺倾杯坐在那里,端着她的刀,反复鉴赏。这刀是辛玄青专门请草原上的华人工匠为女儿锻造的,锻造过程中折叠十六次,千锤百炼,无坚不摧。刀身笔直修长,亦十分美观。

“好刀。”

贺倾杯收刀入鞘,置于刀架,转头看向抚悠,“可惜没杀过人吧”

抚悠觉得他轻蔑了她的刀就是轻蔑了她的人,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杀过狼。”

贺倾杯不料她有此一答,略怔了下才明白过来,她把他的话当挑衅了。解释似有掩饰之嫌,他便一笑带过,转了话题,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抚悠低头看看,只道:“回客舍取了点东西。”

那木匣做工粗糙,一点不像盛宝的器物难道是担心她路上遭人打劫,故意使这粗鄙之物抚悠不得不感叹岐王除了“善解人意”外,还甚“细致入微”。

贺倾杯也不多问,道明来意:一是他已择定吉日,姊夫的丧事不宜再拖,二是葬礼只便从简,这两桩问抚悠意下如何;三是既不能葬入辛家祖坟,问抚悠她父亲生前可有遗愿。

抚悠想了想,低头道:“这样的大事舅舅还是与我母亲商议吧。”

抚悠抬头看着贺倾杯,此时的他不似白天对她母亲的巧嘴耍贫,对婢子们的浪言无忌,还真有些长辈的语重心长了。她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猝然,伤感、畏惧和莫名的力量。在父亲去世的这三个多月中她还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母亲,然而这一刻,那么突然而残酷地,她明白了自己将要承担起片刻之前在她心中还不关她事的责任。与无忧无虑的告别使她难过,对未来的未知使她惶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只能是她。这种瞬间长大的感觉让人莫名地想哭,可在外人面前,抚悠忍住了。

好在她素有主见,不是拿不定主意的小娘子。“既然舅舅已择定了吉日,全凭舅舅安排。阿耶生前反对宇文朝以来的厚葬风气,又常说大丈夫马革裹尸足矣,如今薄葬,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也正合他的心意。至于吉地”抚悠寻思后道,“阿耶曾说过生前祁连山,身后身后华峰”

汉时霍去病马踏祁连山,“祁连山”自然是指为国家开疆扩土、驱除夷狄的志向,可“华峰”抚悠迟疑地说出这三个字,因为虽然她不怀疑父亲的品格和对李家的忠诚,但她也知道前朝恭帝宇文燕山被围困在华山夏宫,无奈下诏禅位,后遭毒害。

果然,听到“华峰”三字的贺倾杯眼神闪烁了几下,但并未说什么,只道:“既如此,我明日便遣人去华山看风水。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办妥。你也别太难过,匆忙入葬只是权宜之计,有朝一日你阿耶洗脱冤情,必然要立碑修冢的。”

说罢起身,嘱咐抚悠早些歇息,又看了回贺兰氏,便走了。

抚悠送走了贺倾杯,吹了灯,坐在暗中。“想不到千辛万苦回到家乡,却陷入绝境,夏尔对我满怀希望,可我自身尚且难保,怎么才能帮他这个贺倾杯,他真的是阿娘失散多年的弟弟吗尽管他仗义疏财,没做一件对我和阿娘不利的事,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抚悠是草原上最好的猎人,此时她仿佛嗅到了狐狸的气息。说不出原因,只是一种直觉她不相信凭空落下的好运。

“不行,”抚悠暗想,“这个贺倾杯绝不可靠,等安葬了阿耶,就得和阿娘搬出去”

她起身点灯,抱过木匣翻看,心下盘算:一两黄金换钱五贯,一贯就是一千文,虽然长安米贵,但这足有数百两,抱得她能挽弓的胳膊几乎要被压断的黄金足够她们买下一座宅子,做些营生,自食其力了。

忽然手在匣子底部摸到一个齿状物,取出一看:鸿雁衔枝纹金梳,以红绿宝石镶嵌海棠花叶,花纹空隙填以炸珠赫然正是英皇后张氏所赠之物

“岐王府的人办事也太大意。”

抚悠摇头。想着是否应该送还回去,又恐被人误解她一再寻上门去有攀附之心,再说她怕母亲不肯求李家人,原就是瞒着她去的,现在把东西偷放回去,她去过岐王府的事不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了吗打定主意,抚悠掌了灯,用手半笼着光到外间翻找母亲的荷囊。

“别找了,那些旧衣裳被她们拿去洗了,荷囊也拿走了。”

贺兰氏半支起身子叹了口气。

抚悠不料被母亲发现,惊得张口结舌,半晌才支吾出声:“阿娘我”

贺兰氏咳了两声,道:“给阿娘倒杯水来。”

“唉。”

抚悠放下灯台,依言给母亲倒了水,送到她手边。贺兰氏喝了,又叫抚悠在床边坐下,问她:“你白天去过岐王府”婢子们给她收拾东西时她就发现金梳不见了。

抚悠头低得很深,点了点,把事情的经过和岐王赠金都告诉了母亲,末了蚊声道:“阿娘,你是不是怪我自主张,没骨气,还去求李家的人”

当年是李绀将她的丈夫从身怀六甲的妻子身边遣走,派去突厥,如今又是李绀给她的丈夫安了“投敌叛国”的罪名,使她们孤儿寡母无国无家无所依恃,贺兰氏心中怎不生恨依她平生好强的脾气又怎肯再向李家低头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既然决定跟李家划清界限,又为什么还留着英皇后所赠信物

女儿原提过当了金梳应急,她却以金梳乃皇家器物,拿到市面上会惹麻烦为由阻止了她,只是走投无路的抚悠竟冒险直接找上了岐王府,却是贺兰氏始料未及的。她不想毁了、当了这只金梳,这份契约,是不是始终对女儿的归宿还存有某种侥幸贺兰氏也说不清。

抚悠小小年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长安,资财用罄,母亲病倒,父亲未葬,又能有什么好法子贺兰氏何尝不知道她们的日子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去求李家的人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太危险了呀

贺兰氏撑着身子坐起来,抚悠赶紧拿枕头给她靠着。她伸手握住女儿稚嫩的脸,疼惜道:“听阿伯话里的意思,你阿耶如今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我们也都是罪人,你去找岐王,就不怕他抓了你”

抚悠去找岐王的举动固然冒险,却也不全是不顾后果的莽撞。一则有她对辛酉仁虽然罢官却仍能华衣豪宅、呼来喝去的判断,二则是她那令她崇拜如神祇的父亲的眼光:父亲对故张皇后溢美颇多,说起小岐王更是“三岁看老”、“必有为”。抚悠低头沉默,贺兰氏并无意责备女儿,便拉起她的手,笑道:“好了,阿娘不怪你,只是以后千万小心,好在岐王确实顾念英皇后与我家的情分。”

她闭上眼睛,似在回忆从前,“那时英皇后驾临我家,说她有两个儿子,如果我生儿子,就跟她的儿子一样,如果我生女儿”

皇帝元配张皇后令乳媪刘氏抱过在一旁玩耍的次子,抱着他问:“五娘,你看我家弗离可做得了辛家婿”那起初还没玩得尽兴,故在母亲怀中扭着身子挣扎不安的孩童,在听到“辛家婿”时虽不甚懂,却好似知道是在说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地望向贺兰氏。他“喔”着小嘴,小脸红扑扑的。

、国难财

“故张皇后性情豁达豪爽,雄才大略不输其夫,她助李寄清夺天下,文能谋,武能战,实在是不世出的奇女子,当得起一个英字。只可惜天不假年,去世时才三十几岁。”

说起英皇后张氏,贺兰氏叹息了一阵。又道,“你是我和你阿耶的第一个孩子,我原是愿意生个儿子为辛家传续香火,可那日,我却忽然想生女儿了。”

她望着女儿笑道,“我不稀罕跟李家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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