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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我饿我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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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军方第一兵团五个连的援兵及时达到世纪城地铁站,几乎连续奋战一天一夜的清道夫行动组全体成员终于可以喘口气,等把聚集在世纪城地铁站附近的清理的差不多,时间已经走到了第二天中午,欧阳泽在这期间就没合过眼睛,累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喝水吃东西恨不得有人来喂。d小队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玄止这个非人类的家伙倒是精神还好,还有力气把欧阳泽抱上军方用来运输地面部队的动力车,两人互相支撑着,没一会儿就在敞篷车厢里沉沉睡去吗,后来在九墩站被军方机械维修班的战士给叫醒送上地面。

九墩地铁站周围已经大变样,原本残破凌乱的大厅已经翻修一新,丧尸尸体全部搬到外面就地焚烧处理,借助燃油启动的几十辆动力车整齐的停靠在月台旁,显然军方已经做好了从郊区运输粮食的准备。

连续几天地下业,欧阳泽一时不能适应刺眼的阳光,用手捂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身边不远处有军方难民营的幸存者在领队的统一指挥下搬运丧尸尸体,清理路面障碍物,还有两个火堆正在熊熊燃烧,从空气中浓烈的尸臭来看,这两个火堆肯定是用来焚烧丧尸尸体的。

其他人也在适应过于明亮的光线,魏亚因为是军方难民营的人,因此还跟着尚未撤离的行动组后勤班。

后面陆陆续续又到了几辆动力车,是其他自由进化者小队,梅卿上来之后就看见欧阳泽等人睡眼惺忪的站在远处张望,她笑着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欧阳队长,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欧阳泽闻声回头,发现是梅卿这个把他卖给郝连长的女人,心里虽然不是很痛快,但是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可把我们累惨了。”

周梦羽冷眼看了梅卿一眼,自顾自的扭过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你们d小队已经够幸运了,一个人都没损失,哪像我们e小队,几乎折损了一半人手。”

梅卿一点不介意其他人的态度,为一个在娱乐圈打滚十几年的女明星,她深知只要抓住最有用的人,其他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也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有权有势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这是她学到的生存法则。这条法则在末世也一样适用,只不过换成有枪有异能有物资,也许以后还要加一个有够多的丧尸能量核,那么一样可以在末世里为所欲为。

欧阳泽和他所在的藤花苑幸存者基地,就是梅卿现阶段的目标。藤花苑幸存者基地的进化者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人能力还是非常出色,特别是那个叫做萧政的男人,万中无一的火属性进化者,如果等够得到这个男人,哪怕离开藤花苑幸存者基地,凭他的能力以及号召力,很快就能建立自己的基地。

这一次任务下来她的手下死伤了一半,急需补充人手,或者干脆跟其他幸存者基地合并,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欧阳泽是第一人选,如果可以入驻藤花苑幸存者基地,起码温饱问题暂时不用发愁;但是欧阳泽这个人看来对自己没什么兴趣,梅卿一边想着一边看向玄止,也许可以换一个目标试试?

“梅姐看来是有话想说?”

欧阳泽察觉到梅卿看向玄止的眼神,立即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似笑非笑的问。

梅卿收回探寻的眼光,对着欧阳泽露出训练有素的完美笑容:“欧阳队长,我们e小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次损失惨重,但是我们青松居幸存者基地还有不少老弱妇孺,特别是这次牺牲者的家属,虽然军方承诺会有抚恤金,但我为领队也必须为他们的将来打算。因此,我恳请欧阳队长考虑接纳青松居基地的幸存者,当然,到时候我也会卸任领队之职,为一名普通的进化者加入。”

梅卿说的大义凌然有理有据,但欧阳泽可不会轻易相信他。他现在虽然有扩大藤花苑基地的打算,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况且,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要求加入,因此必须要在一开始就设定严格的加入标准。

而梅卿以及她手下的进化者,欧阳泽并不是很满意。

想到这里,欧阳泽也就笑着对梅卿说:“梅姐你说的哪里话,这次你们青松居基地的牺牲大家有目共睹,相信军方肯定会给出一个优厚的抚恤条件。不如这样,我知道青松居在哪里,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稍后我会联系你。”

梅卿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知道对方大概没看上青松居基地,不由有点恼火,她漂亮的眼睛一转,又看向玄止,正想开口,欧阳泽忽然“啊”一声按住头,然后身体就往旁边一倒,被眼明手快的玄止稳稳的抱进了怀里。

欧阳泽当然是故意的,他知道玄止的“圣父病”不轻,为了阻止梅卿这个演技了得的女人打感情牌,只得出此下策——装病。

玄止也不是个傻瓜,他也知道梅卿的打算,但是并没有戳破欧阳泽拙劣的表演,十分配合的把人接住之后才低声道:“欧阳,你觉得我这么好骗吗?”

欧阳泽倒是没想到这位道士先生竟然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做法,不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发现快要穿帮就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把嘴唇贴到玄止耳边低声说:“快走快走,别被那个女人缠上。”

周梦羽早就听得不耐烦,当下也不理还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梅卿,领着自己人就走。

欧阳泽等梅卿等人的身影远的看不清了,这才从玄止怀里跳下来,找了个避人耳目的地方,从笔记空间取出自己的改装越野车,招呼众人上车。

其实这几天下来大家都对欧阳泽能够随时随地变出东西的行为感到有些疑惑,不过没有人提出疑问,包括包小松,也选择了视而不见。毕竟在末世中,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尽管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欧阳泽还是必须充当好司机的角色,把大家安安全全的带回藤花苑,不然没死在丧尸手里,却在安全区出车祸,那可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九墩站距离藤花苑不远,十几分钟后欧阳泽就把车开到了藤花苑附近,他照例把众人放下,自己开车到隐蔽处,将车收入笔记空间之后才跟大家一起步行来到藤花苑门口。

藤花苑正门前的情景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只见本来宽敞的正门空地上竟然冒出了几十个帐篷,这些帐篷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新有的旧,不过毫无例外的住满了人,帐篷前面还有临时砌起来的土灶,甚至有的帐篷连土灶都没有,只架了个火堆,火堆上面还烧着一壶水。

藤花苑两边的绿化带里则花花绿绿的晾满了衣服,小风一吹集体迎风飘扬,还有不少幸存者在忙里忙外,夫妻吵架的,泼妇骂街的,打骂小孩的,夹杂着老人孩子的啼哭,真是热闹非凡。

不仅是欧阳泽看呆了,玄止都看呆了,跟欧阳泽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什么情况?”

周梦羽最先怒了,直接把藤花苑门房处负责值班的基地幸存者保卫队的保安叫了出来,“这些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黄宇呢,就让他们在这里吃喝拉撒?”

被周梦羽叫出来的保安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看见周梦羽先是惊喜的喊了一声周姐,等看见后面的欧阳泽等人又满脸崇拜的一一问好,最后才留着冷汗说:“这些人都是自己跑来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进入我们藤花苑基地就能每个星期去军部领粮食和水,就非要住进来,黄主任不同意不开门,这些人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们也不能硬把他们赶走。黄主任给军方打了报告,他们说这些自由幸存者住大街也是自愿,又没有强行突破到我们基地,所以他们也管不了……”

中年保安越说越不安,一边擦汗一边看周梦羽的脸色。

周梦羽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一双柳眉倒竖,吓得保安大叔连忙站远了一点,就怕这个女煞星心情不好亮刀放电,最后干脆偷偷摸摸的回到门房,用对讲机给黄主任紧急汇报欧阳泽等人回到藤花苑的好消息。

就在周梦羽和保安大叔说话的空隙,有一个藤花苑基地的幸存者背着一包物资从外面走进来,立即有几个眼尖的外来幸存者发现他刚领了军部福利,顿时这个幸存者陷入了包围圈,数不清的手伸到他面前,还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哀求声,讨要声,这个幸存者实在撑不下去,拿了两个杂粮豆渣饼出来,刚拿到手上,就在混乱中被人一把抢走,刚刚围着他的外来幸存者们立即开始争夺食物,这个幸存者才得以顺利进入藤花苑。

欧阳泽被这一幕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叫了声:“欧阳老大快进去!”

但是已经晚了,也许是周梦羽刚才跟保安的谈话被人听了去,已经有人认出欧阳泽,只听呼啦一声,几乎所有外来幸存者立即涌上来把来不及躲进藤花苑的欧阳泽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他们顾忌着军管法,不敢推搡,只是紧紧的围着,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男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带着哭腔喊道:“欧阳老大,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欧阳泽当然不知道就他出任务的这几天,藤花苑基地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就是这些外来幸存者带来的。

自从军方针对各个参加军方任务的幸存者基地的福利政策出台,几乎每天各个基地都会迎来大批要求加入的零散幸存者。而藤花苑基地由于最先打出名号,又曾经接收过几批外来幸存者,所以涌到藤花苑的零散幸存者是最多的。

欧阳泽等人出任务之后,涌来的幸存者越来越多,黄宇以真正的老大不在基地为由拒绝任何幸存者进入基地,这些人不知道受了谁的挑唆,竟然宁愿冒着严寒住破破烂烂的帐篷也不肯离开,一定要等到欧阳泽回来。

现在这个带着两个还在冲着欧阳泽哭诉的男人,就是鼓动大家驻扎在藤花苑外的始俑者。

这个男人可谓是把苦肉计演到了极致,看见欧阳泽不为所动,立即推搡着手里牵着的两个小孩子上前:“快,快去求欧阳老大,求他收留我们——”

很明显这男人在这群零散外来幸存者当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一开口,其他人都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巴,一群人直勾勾的盯着欧阳泽,仿佛在等着看他如何应对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的哀求。

男人手里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儿年龄大一些大约七八岁,男孩儿年纪小一点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女孩儿饿的皮包骨头,被她的亲生父亲一把推在头上,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然而小女孩似乎已经麻木了,不哭不闹的跪着爬到欧阳泽脚下,抱着他的腿开始干嚎,内容无外乎自己爸爸怎么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差点喂了丧尸,请欧阳老大大发慈悲收留他们一家三口等等。

小女孩口齿伶俐,说非常流利,一看就是大人教好了死记硬背下反复表演过无数次的。

与小女孩儿相比,那个小男孩就显得白白胖胖了,身上的衣服都是簇新的,肉乎乎的小脸蛋和小手干干净净,跟小女孩儿脏的看不出肤色的脸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孩被爸爸一推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咧开嘴干巴巴的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回头看着爸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欧阳泽还没开口,周梦羽已经冷笑着对着那男人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周梦羽这句话可谓是痛了马蜂窝,在这群幸存者眼中,藤花苑基地有什么理由不收留他们?他们可是末世中的弱者!当初不去军方难民营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活下来,谁知道军管法管得这么严,想在安全区浑水摸鱼捡点物资越来越不容易,冒险去沦陷区又没有胆量,藤花苑基地的人过得这么好,难道不应该把他们的物资分一点出来救济其他连饭都吃不饱的幸存者吗?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年纪轻轻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一个满头白发年纪不小的外来幸存者指着周梦羽的鼻子就开始骂,“你家里没有父母?你不会老?你以后难道不生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们有这么多吃的,就应该拿出来救济他们!”

另一个也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马上拼命点头:“就是!等你有了孩子就懂了,我们难道愿意出来讨饭似地讨口吃的?不都是这该死的世道……我苦命的孩子哟……”

这个中年妇女骂着骂着就开始哭,只差倒在地上打滚撒泼了。她这一哭,其他幸存者也跟着大哭起来,一时间现场哭声震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欧阳泽等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引得群情如此激愤。

很快又有几个小孩子在父母的教唆下扑到欧阳泽脚下大声哭叫,不仅是欧阳泽,玄止、刘星、田晶晶和包小松也没能幸免,除了脸色臭臭的周梦羽,其他人都被哭声给包围了。

现在就算是黄宇也救不了他们,难道还能强硬把这些人从地上拉起来?他不是没试过,结果被拉的人直接往地上一趟,哭天抹地的喊“保安打人啦”,被他叫去拉人的保安反而被赶来的其他外来幸存者揍了个鼻青脸肿,黄宇最后不得不拿出一筐米饼才把人给救回来。

“哥哥,哥哥,我饿……”玄止也被一个小女孩儿抱住了小腿,小女孩儿才三四岁大,声音稚嫩,因为长期饥饿显得面黄肌瘦,乌黑的瞳仁大的离谱,看的玄止心中一阵不忍。

但是他虽然心地善良,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见小孩女儿哭得可怜,就深受将她抱了起来,朗声对着其他还在哭嚎的幸存者道:“各位,军方难民营还在接收幸存者,大家完全可以前去投奔,何必留在这里忍饥受冻?”

他的话却完全没有效果,这群外来幸存者还是哭的哭叫的叫,倒是被玄止抱起来的小女孩儿的爷爷挤开众人,冲着玄止问:“这位老大,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丫头?你把她带走,我们只要五斤大米——”

玄止一开始还没听懂这个老头子在说什么,是周梦羽最先反应过来,一张俏生生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盯着面容慈祥的老头儿,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无耻!”

玄止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头儿,又扭头看看欧阳泽,后者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群人如果肯吃苦,怎么会落到到别人基地门口耍赖乞食的地步?

老头子开了头,其他父母也开始把自己的孩子往玄止的方向拉扯:

“要我家的,已经十二岁了,什么都会干……”

“看看这个,长得漂亮!”

周梦羽气得浑身颤抖,这些人争前恐后的想要把女儿拿来换粮食,却无一例外的把儿子宝贝一样藏在身后。从小到大,她受够了这种歧视,这种令人呕的所谓“传统”!

“都给我闭嘴!”

周梦羽忍无可忍的暴喝一声,伸手一把推开把还在襁褓中的女婴往玄止面前塞的年轻男人,那人被推的飞起,顿时现场一片安静,没有人再敢说话。

藤花苑里面有进化者,不然军方也不会给他们这么好的福利,群情激昂的外来幸存者们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不敢再围着这群人。

“不是要卖孩子吗?”

周梦羽环视一周,冷冷笑了起来,“五斤大米,我买男孩儿,你们有谁卖的?”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周梦羽又笑了一声:“怎么,女儿能卖儿子就是宝贝疙瘩?”

她指着最开始对欧阳泽发难的男人,“你那个宝贝疙瘩我看样的不错,五斤大米,再加一斤白面,你卖不卖?”

男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人堆里的男孩儿拉回到自己身边,使劲的握着他的手。

“厚颜无耻骂错你们了吗?”

周梦羽眼睛酸涩,想起自己的童年,还有苦命的大姐,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她偏过头没有继续说话,刘星忽然站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一堆在寒风中发抖的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一个个有手有脚不去军方难民营,只想着不劳而获,你们的孩子老人就该自己养,我们不欠你们的!我们是有粮食,这是去沦陷区流血流汗闯回来的!你们去沦陷区,大把的粮食等着你们,绝对饿不死!”

刘星骂完,又低声说了句“一群王八蛋”,抱起已经被爸爸遗忘,还跪在欧阳泽脚下的小女孩儿:“这个孩子你养不起,我们藤花苑接收。”

他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掷地有声,没人再发出一点儿声音,黄宇趁机招呼保安打开侧门,把欧阳泽等人领进了藤花苑。

玄止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知道回到10栋才对欧阳泽说了句:“怎么会这样?宁愿卖儿鬻女也不愿自食其力,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欧阳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鬻女,没卖儿。

这末世才刚刚开始,人性的黑暗却已经展露无遗,如玄止这样心思纯净的人,只会越来越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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