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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提尔是巴利安的现任队长，也是个用剑好手。斯夸罗，以后你去找提尔比试一番如何？”
】
九代目的话仿佛昨日之言仍在我的耳边回响。我怔怔随着提尔来到一片空地上。这里距离巴利安的城堡并不远，周围郁郁葱葱被树木环绕，是个理想的决斗之处。站定后提尔就从腰间抽出一把西洋剑，直直指向我。“原来你就是斯贝尔比·斯夸罗……我想，九代目大人应该和你提过来找我的事了。是吗，小子？”
“……！”
提尔却一眼看穿我的表情，他讽刺笑道。“这个很难猜出来？才华横溢的少年剑士，和靠着‘剑帝’之名在巴利安多年吃老本、一点进步都没有的剑士……以九代目那个爱惜年轻人才的性格，他如何都想让我们对上一次，然后给巴利安来个大换血吧？”
这家伙讽刺技术一流啊。九代目我还有他自己，一个不落都给嘲了。不过我并没信他那套“一点进步都没有”的废话，除了想让我懈怠，这句话根本毫无意义。
还未开始就被人用剑指着的感觉很不好。我也抽出自己的佩剑。以我不算稀少的对战经验，那家伙散发的气势很强……“剑帝”不负其名、他比我见识过的任何一个剑士都强！
我紧了紧手心的剑柄，扬起鲨鱼笑。“喂，这么吐槽自己的boss真的没有问题吗？巴利安怎么说也是九代目直属的部队。你对我说的话斤斤计较，对九代目大人的态度可是比我还更冒犯啊？！”
“我只是很直接的把窗户纸戳破了而已——今天的这次决斗，就是九代目希望看到的。”
见我无动于衷，提尔继续道。“况且我留在巴利安的时间也不长了……据说xanxus少爷和你在那不勒斯把‘叛党’卡萨尼抓回来了，被他供出来是迟早的事呢呵呵呵呵呵……哎呀，原来我已经说出来了吗？”
提尔抽风似的低低笑出声来，对面的我则被这个重磅秘密炸得瞠目结舌：原来提尔和卡萨尼那伙人有勾结？堂堂巴利安的首领，就是传说中的内应？！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就这么随意的说出来了！他把自己是内应的秘密直截了当地说给我听了！
果不其然，提尔装模样地开打补丁。“既然我不小心让你听到了，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不不不这明明是故意的好吗！你个渣滓分明就是想让我知道的！！！”
“……我是那不勒斯分部内应的消息，九代目迟早会从卡萨尼那审问出来。杀了你之后，我的地位并不会动摇，到那时去总部找出收押中的卡萨尼然后劝他自杀，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我疯狂吐槽。“脑袋有洞就去堵一堵啊白痴！你以为总部是你家洗手间随便进出的？！脑补的也太美好了吧这种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这些随后再说！垃圾话对我没用！斯夸罗！”
提尔举起西洋剑做了个起手式。他突然举剑刺来，速度如闪电般迅猛，让人措手不及！
“况且你以为我和一个将死之人废这么多话是为什么……是让你放松警惕啊！！！”
一道鲜血喷射而出，划过我的整个视线。我愣了愣垂下头，看着空荡荡的左手，不由睁大了眼。
……
回过神来时，天上乌云密布，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
我右手持剑还站在树林中的空地上。没伞没雨衣，凄惨地被大雨淋了个超爽透心凉。
浑浑噩噩，连眼前所看的事物都是虚的。当人的身体疲惫上升到一个临界值时，连灵魂都在恍惚。精神被泡在大海里随着海浪飘荡，好比天上的卡兹一样放弃思考。
——这是第几日了？第二天，还是第三天了？这场决斗，已经结束了吗？
左手的伤口已经疼痛到麻木，简单包扎过的伤处被雨水一打，刺痛感一阵阵侵蚀着我的忍耐。我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看见前面趴着个人。
我想都没想，直接把剑刺上去，一如我过去胜利时的动。
剑刃刺入的“噗呲”一声，那人一动不动。在确定这个视线中打了红色马赛克的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后，我终于放松下快崩断的神经，任由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
全身的剧痛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争先恐后告诉我它们的存在。然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抬起左臂，左手处空空荡荡留下个超丑横截面。由于过于难看伤眼，我闭眼直接松懈力气，手臂砸在松软的草地上。
左手……还是没了啊。
忙前忙后，到最后连个保险都忘记补上了。歹势，不知道彭格列给不给鉴定工伤？
我对着天空笑笑，雨水打到眼珠上的力道颇大，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不过光躺着等死是没有用的，我也不能指望城堡里的贝尔能出来帮忙。艰难从左边的衣服口袋中摸出行动电话，我没看联络录直接按下拨号键。
一段长到让我想砸电话的嘟嘟声，对方终于接听了。没等对方先开口寒暄，我直接道。“我把提尔杀了。”
“……”
“不过我蛮惨的……呵呵，我的左手，被那个混账玩意儿耍阴招给砍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
妈蛋，难道我在联络录里留了哑巴的电话？突然对接听者产生了好奇，不过开始模糊的视线残酷地将我的好奇心切断。手指再控制不住气力，我松开电话，不知是失血太多还是饿过了头，眼前终于黑屏，关机。
连最后接听者说了什么，我也都无法听见了。
最后清醒的一秒，我只能祈祷下一次睁开眼，看见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
仿佛做了个很长很长让人不愿醒来的梦。再睁开眼睛时，我看到的是迪诺那张哭得像被里包恩连揍十天的脸。“斯夸罗！你你你……你个混蛋终于给我醒了啊！！！qaq”
“唔……咳……”
我刚张了张嘴，喉咙处就是一阵撕裂胀痛，一个透明氧气罩被牢牢扣在脸上。我用眼神问迪诺：这啥玩意？
“呜呜呜你先不要说话！别激动！医生说你声带……”他朝我喉咙看了看，眼神游移了一秒，转过眼睛时已经稍微平静了些。“医生说你三天没吃没喝，脱水情况很严重，所以一时半会说不了话。过一阵子养好了才行——你真的吓死我了斯贝尔比·斯夸罗！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具尸体躺在病床上啊混蛋！！！”
“……”
说不出来话，我只能用眼神示意骂了我两次混蛋的家伙去死一死。迪诺激动发泄完后才想起来去喊医生过来。他一跑出门，一旁一声不吭的里包恩就跳上了我的病床。不知道为何，我硬是从那双世间独一无二大的（褒义）豆豆眼里看出了不满。
“迪诺说的没错，你真的差点就死了哦。”
我在心里问。‘哦？如果我死了，那死因是什么？’
“失血过多，营养不良，受创面积过大……每一个都是致命的要害。所以鲨鱼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啊，xanxus赶过去的时候，你居然还吊着口气没死。和剑帝提尔打了三天三夜还能活下来，斯贝尔比·斯夸罗，为剑士，你确实有很强的潜力。”
里包恩后面再怎么用那婴儿音夸赞，我都没听清楚了。因为我听到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名字。‘xanxus？那个混蛋少爷？……不可能啊，我没有……’
“你指号码吗？”
里包恩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我的行动电话（欸？！），打开翻盖。“上面最后的显示记录是‘混蛋奥塔比欧’的接听。这个人名我有印象，是xanxus的家庭教师吧？看来是xanxus偷玩‘混蛋奥塔比欧’的电话，结果接到你的求救来电了呢。”
‘……’里包恩用他平静的婴儿音说出一串槽点爆满的话，精神欠佳的我唯有能做的就是翻了个白眼。‘里包恩先生，我怎么觉得你心情不太好？我可是病人的说？’
“嗯？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啊……认真来说，就是替我那个笨蛋学生打抱不平的幼稚心态吧。”
没想到里包恩还认真回答了。我正纳闷中，小婴儿已经伸出小手，拍了拍我氧气罩管下的脖子。
“这里的伤，是xanxus的愤怒之炎留下的吧？笨蛋迪诺看到了这个，他很伤心。”
里包恩拉下帽子，帽檐投下的阴影让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被xanxus打成这样，之后又被提尔打得掉了只手差点死掉，为什么你还愿意选择彭格列？’我那笨蛋学生的脑子里，这个问题可是在陪你的这一周中一刻不停地转啊。”
‘…………’
“你杀死了提尔，十有八九彭格列会任命你为新的巴利安首领。我先在这恭喜高升了，斯夸罗。”
里包恩跳下病床，朝病房门一步步走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突然在心里喊住里包恩。‘那个！请帮我告诉迪诺……【抱歉】。’
却没想到里包恩直接拒绝了。“这句话最好还是等到你活蹦乱跳时亲口告诉他，斯夸罗。只能通过他人来转告的话，都是缺乏诚意和勇气的话罢了。”
缺乏诚意和勇气……吗。
虽然赢了至今人生中最艰苦的一场决斗，但我心里却毫无狂喜的情绪。只觉得这事理所当然的发生罢了。掉了只左手也好，成为巴利安首领也罢，这些都不过是所谓“剧情”而已。但我却忽略了朋友的心情……说实在的，在之后看到赶来探访的迪诺时，虽然心里愧疚，但我却找不到存在的补救办法。我与迪诺之间的裂痕已经出现。唯一祈祷的，也就是时间的抚平了。
躺在医院里各种营养剂医疗餐塞着，我还要学会适应新的左手义肢带来的不适。忍耐了一个月、终于等到我出院的时候，学校也在第一时间递来通知：我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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