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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中，为旧习俗的决斗直到现在也非常普遍。
好比当初我与剑帝提尔惨烈的那一战，正是因为光明正大地用实力来说话，所以在我赢了提尔进入巴利安之后，彭格列中无人对“十四岁少年就成为巴利安首领”这件事有异议。身为黑暗中行走的怪物，绝大多数黑西装们都信奉着强者主义。胜者为王，这个不成文的规则在全世界的家族中几乎就是铁律。
初次见面时，我确实悚于xanxus压倒性的气势，甚至觉得这辈子都无法胜过那个可怕的家伙。可人都不是原地踏步的物种，从那不勒斯回来后我并没有荒废剑技，自认实力上绝对与初次见到xanxus时的我精进更多。是的，xanxus的气场是很强，旁人无法模仿的吸引力、天生的愤怒之炎，他所到之处皆是战栗。对于这些事实我都不得不承认……可若不堂堂正正地打上一次，我怎样都不会甘心的。
xanxus的眼里跳动着所有人都该臣服于他的火光。有人愿意单膝跪下，心甘情愿去吻他的手背……但我更想用剑来试探。
现在的我，就想以这样的方式来面对xanxus。
我屏住呼吸等待电话那一段的回答，对面只有非常轻微的呼吸声，xanxus没有立刻回应“好”或者“不好”。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紧张。“xan……”
“嘟”的一声，xanxus把电话直接挂了。挂得干脆利落，尽显大爷风范。
“……”
我嘴角抽搐，死死瞪着忙音中的话筒。旁边竖着耳朵听的路斯利亚一边捂嘴偷笑一边还在火上浇油。“哎呀哎呀，原来斯库也有被拒绝的时候啊~~”
我把电话直接摔地上。“闭嘴！谁知道混蛋少爷又犯什么病了！！！”
同不同意倒是给吱一声啊！起码我能猜这家伙在想什么啊混蛋！“路斯利亚！你留在城堡，我去一趟总部！！”
我一刻都想不想耽误，风风火火地赶到彭格列总部，随便拦住个彭格列成员询问xanxus在什么地方。对方告诉我这个时间段少爷都习惯在训练场练习，他还好心叮嘱道。“xanxus少爷从九代目大人那里回来后心情就不太好哦，早上已经有八个人被紧急送到急救室了。小心点说话，不然你也会被送医院的！！”
“……混蛋少爷根本就没心情好过的时候吧？”
早上……也就是我打电话之前。原来父控是和九代目闹脾气了吗？
攥紧手中的剑，照着那成员指明的方向大步朝xanxus所在的训练场走去。果不其然，我在空旷的场地内看到xanxus的黑西装背影。那家伙潇洒地一枪射爆百米之外的靶子，看都不看背后，低头看他的爱枪。
“你就这么想找死啊，大垃圾。”
我愣了下。“当然……不是找死啊喂！我有说的吧，和我比一次！”
红眼少爷转过身来，眼神阴沉。“……还说不是找死？！”
“先搞清楚一点！xanxus！”
我拿剑指过去。“我已经和那不勒斯那时完全不一样了！不试试的话怎么知……”
然而我这头话音还未落下，xanxus反手一枪朝我射来！巨大的红色火炎随着子弹热浪滚滚，我瞳孔缩紧，在他抬起手臂时就朝一旁侧开，躲闪他毫不客气的雷霆一击！
“混蛋少爷！！！你倒是先听我说完话啊！！！”
“少罗嗦！！不是要比的吗，垃圾！！！”
见我躲过第一击，xanxus血红色的双眼里飞快闪过锋利的亮光，我将剑换到义肢中摆出防御的姿势，不由自主就把身体的警戒拉到最高级别。
——那头野兽开始兴奋起来了！那家伙的脸上可是写满了都是嗜血两个字！！！
“……你可以去照照镜子。”
我“淡定”吐槽，后背却诚实地汗毛直立。“你是鲜血饥渴症患者吗？”
“姿势摆的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你是炸了毛的猫吗？！”
xanxus冷笑反道。他闲适地转转手腕，突然举起双枪扫射。“口口声声冲老子叫嚣着要决斗，你的行动就只有这点吗？！”
“当然不是！”
我早有准备，一剑击开冲到眼前的子弹，连续的子弹攻击比之前更强，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剑刃与子弹碰撞、火花四溅！只是毫秒之差的空白反应，红眼少爷以火炎充助推器，早已转向我左方的死角处！
糟糕！
“——老子就顺你的意，亲自揍服你这只垃圾鲛！！！”
与此同时，我举起义肢，机械手朝相反方向扭曲，一剑刺去！
……
对于这场架我并不需要过多描述，因为我输了。
败者都会有自我洗脑的功能，倒下时我已经把过程忘的一干二净，只记住了结果——我败的很彻底。四个字形容就是，惨不忍睹。
回想起来，直到与xanxus决斗之前，“斯贝尔比·斯夸罗”还处在对自己实力绝对自信的状态。自信战胜了提尔，被九代目信任，有了领导巴利安的实力，以后能成为不错的家族成员……然而我可笑的自尊心，连同我的剑，全被某个人碾成粉末。
……或者说，某个“野兽”。
思绪放空的我被xanxus从地上单手抄起来，重重摔在训练场围起的栏杆上。那家伙粗暴的动让我把堵在嗓子眼里的血给吐了出来。“垃圾，你脑子摔碎吗！竟然敢给老子发了这么久的呆！”
“咳……好歹对我这个败者小心一点啊混蛋少爷！老子被你揍得肋骨断了仨好吗！！”
我擦了擦嘴角费力吼回去，胸腔之间的震动牵引我可怜的断骨，痛到我五官都在漂移。xanxus倒毫无触动，抱着手臂大肆嘲笑。“到底是垃圾，真没用！！！”
我靠在栏杆上，嘴角含血仰望天空，拒绝直视xanxus鄙视的表情以免二次内伤。此时天高云淡，阳光正好。微风吹拂过来淡淡的草木清香，连空气里的火药味都散了不少——不仅仅指的是xanxus的双枪，还有刚才我与那家伙，几乎要对掐到对方去死的气氛。
我摆出看淡世间纷争脸，xanxus也觉得没意思。他冷哼一声仰视我，“决斗结果服了吗，垃圾。”
“……”
“垃圾，给老子说话。”
于是我说了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问题。“……xanxus，对你来说，除了九代目大人和你，这个世界上还有非垃圾的生命体吗？”
“我让你说话不是让你说废话，垃圾鲛！”
xanxus不耐道。“垃圾又如何！老子只相信一条，成为十代目！然后带领垃圾们将彭格列变成天下第一的家族！就这么简单而已！！！”
这家伙的语气依旧狂妄，仿佛他说的话比1+1=2还更加像真理。xanxus皱着眉的神情还是一副凶神恶煞能吓哭小孩的模样。可在直接感受到这人的强大后，我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怔怔地看着xanxus理所当然的脸。“可是你不……”
xanxus的眼睛危险眯起。“嗯，‘可是不’什么？”
“……可是你不是唯一的继承人啊！！”
冒着被揍死的可能我也要说！——“除了你以外，家族里还有其他的继承人吧？你从来都不是九代目大人唯一的人选啊！为什么你从头到尾、都能这么有自信啊！！！”
我急切地冲xanxus吼道，虽然受伤的肺叶朝我抗议，我咳得血沫沾满了下巴都是也不在意。对于我这个正中重心的冒犯问题，xanxus倒没有动手教训，只是直截了当地大声道。“老子会把那帮渣滓给清理干净，只有我才有实力成为十代目！这种问题你还要多问？！大垃圾！”
我哑口无言，盯了他后一阵后不得不垂下脑袋。被xanxus眼神中的“绝对”击中，我的心脏造反似的震颤不歇。那家伙没有就此打住，他直接上前抓住我的头发，我如同被野兽咬住脖子一样一动都不敢动，仍有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把我乱成一团的内心暴露在阳光之下。
“老子有说过，会揍服你是吧？”
“……”
“现在服了吗？”
……可恶，慌乱感又出现了。
头一次以面对面的方式如此靠近xanxus，我几乎连呼吸都快忘了方法，窒息着呆呆点头，他才满意地松开了手。虽然知道世界的主角不是他，可这家伙蛊惑max的感染力与自信，已经促使我条件反射相信了他预言般的台词。因为他就有这样的能量，他会解决其他的继承人！xanxus会成为十代目！
这个混蛋少爷有让人无条件信服的力量！！
一瞬间，我突然就恨起自己为什么会有前世的记忆。如果我对“家教世界”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选择相信他？大概在初次见面时，我就沦陷了？
但是命运的力量实在很可怕……即便我深深明了一个叫“沢田纲吉”的日本男孩才是未来的十代目，xanxus因为未知原因没有成功。可是在这一刻，我切身体会到何为被xanxus的眼神控制……我正在掉进他编织的漩涡之中。
【走向巅峰】。
如果xanxus是十代目，他会带领彭格列走向天下的制高点。因为他是xanxus，比任何人都值得相信。
这就是所谓的“首领品质”吧？
我所缺失的部分，如同钻石与星辰，正在xanxus的身上光辉璀璨。我找到了旁人朝他臣服的原因……因为我也一样。
而且，胜者为王。
“真是败给我自己了……”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从栏杆上挣扎着直起身体，后退几步后朝xanxus单膝跪下，深深低下头以此表示敬意。xanxus似有察觉，他傲慢地伸出手，由我拉住。他的手像一团火，我忍不住握紧几分。
大概是xanxus习惯赤手空拳点燃火炎的缘故，手指间非常粗糙，不似正常年轻人的手。我抿了抿唇，将吻轻轻印在他青筋浮现的手背上。
【我臣服于你。】
【我同意。】
一个来自西西里岛的传统吻手礼，意思是双重的。不仅代表一方的尊重与臣服，还代表了上位者的态度。我吻了xanxus的手背，就意味着一辈子都会朝他宣誓我的忠诚。xanxus没抽过手揍人，就意味着他接受了。
然而这样还不够。
“xanxus，在执掌彭格列前，来做巴利安的首领吧。你比我，不，比任何一个人更适合做boss。”
xanxus收回手后又恢复到对我的鄙薄状态。“……那你呢，垃圾？凭你这只被剑帝砍断的左手，你又能为老子做什么？”
他瞪着我刚才打架中直接被愤怒之炎毁坏掉的义肢，意有所指。我下意识朝后缩了缩左臂，皱眉大声道。“我会做你的盾，做你的剑！你的心之所向，便是我剑之所指！”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浪客剑心的台词。然而用在这里好像有些不够，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在你成为十代目之前，我不会再剪头发了……往后，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觉悟的，boss。”
说完这些，我浑身一轻，似乎多日的包袱终于被只言片语地卸下。
原来承认这个人，要比“拒绝承认”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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