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蛋黄酱妖怪》转载请注明来源：书快小说shukuaixs.com
黑暗中闪过一星火光，那样微弱，却那样耀眼，短短几秒一晃而过，只听得“咔擦”两声，火光熄灭，如同掉进一个无底大洞，周遭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下一瞬，有烟草的味道淡淡飘出，弥漫在屋中，渐渐变得浓烈。
死寂一般无声的漆黑和室中，忽然响起了轻微的窸窣声，像是衣物摩擦所发出的声响，紧接着是极轻极缓的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一步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显然是由于在黑暗中无法视物，脚步声的主人愈发试图掩盖自己的脚步以悄然接近目标。
黑暗中，似乎隐约听见男人吸烟时吐出烟雾那浅浅一叹。
猛然间，一道银光骤然撕裂黑暗，长刀刀面泛着寒光，冷冷地刺入人心，扬起长刀的那一瞬，带过一股冷飕飕的劲风，随后用尽全力直直向男人所在的位置劈去。
然而，下一瞬只听得“铛”一声响，眼前骤然一道冷光，紧握着刀柄的虎口被震得生疼，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股强大力道狠狠将手中的长刀飞甩出去，踉跄一步还未站稳，就被人扣住手腕，冰冷的物事贴上了脖颈。
“……动不错，只是在袭击敌人的时候，自己的后方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带着些许淡淡的烟草气息。
咔的一声，和室中的电灯被打开，整个和室倏然一片明亮。
这惨白的明亮有些恍惚，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天花板悬挂的电灯亮着耀眼的光芒，分不清是白昼黑夜。
环顾四周，整个和室里，有约莫十五名真选组队士，除了站在中央的那名队士，其余都靠墙站着，紧握腰间刀柄，凝神屏气关注着屋中的一丝一毫动静。
中间那名队士的长刀被打飞了出去，掉落在和室的另一边。
土方十四郎松开那名队士的手腕，反手将手中的长刀收入腰间刀鞘，凛冽的刀风划破空气而过，一连串动潇洒而迅速。
他慢慢走到和室中央，站定，叼在嘴里的那根烟还缭绕着烟草的雾气，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那双如鹰般锐利的暗青色眸看向四周，毫无感情的目光从那些靠墙站着的队士脸上一个一个扫过，令人微微寒战。
“这些都是为了训练你们在黑暗中战斗而的特训，已经没有时间用竹刀训练了——我们时间不多，马上就要前往京都，但是在这之前，不能够草率行动。”
十多名队士的目光都集中在男人身上，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说话，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土方十四郎望着屋内的十五名队士，声音沙哑而低沉：
“……京都的‘新选组’向警察总署请求支援，因为盂兰盆节的缘故，攘夷志士活动频繁以及十字斩妖怪的事件，他们的人手已经不够巡逻和治理京都的治安，警察总署就命令我们真选组派出一些队士去支援。”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眸光冷冽。
“……看到了吗？如果在黑暗中战斗，除了要以对方难以察觉的速度接近，也同时要注意自己的四周，以防被他人攻击。”
“是！”
整齐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应答，每个队士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
“自己关灯练习，注意不要打烂东西——不然从你们的工资里面扣。”
男人背过身去，留下一句话，拉开和室的门走了出去。
屋外早已暮色四合。
夕阳的残红落在真选组的屯所中，树木依然茂盛，却没有了夏日应有的葱翠，被残阳染成了一片殷红，如血般的凄惨色彩。抬起眸来，半边天空被映成橘红，说不出的萧索寂寥，随着微风与烟草的味道悄然飘散。
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烟卷早已燃烧殆尽，而他却毫无知觉，漠然地望着屯所某处出神，暗青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思绪。
最近这两日因为京都“新选组”的缘故，屯所里的事务也忙得不可开交。他没有想过那个独自一人跑去京都的家伙，只是在无意间的某个时刻，会没由来地想起那么早已消逝在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
她的名字于他来说已有些生涩，她的面容在记忆深处已有些模糊，但是他不知为何会想起她，他原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许多事情。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生命中的人和事，想再多，也是无用，反正总有一天会离开，倒不如放宽心，当做什么也没有。
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孑然一身，不必为谁而失落茫然痛苦。
不过与此同时，不知为何，总会无缘无故地想起那个讨厌的、去了京都的家伙。
走路的时候想，吸烟的时候想，连吃饭挤蛋黄酱的时候都在想。
好像着了魔一般，只要一晃神，眼前就会浮现出她的容颜，那短短不到两个月的相处时间，她的笑靥，她的话语，她的声音……很少有人能够走进他的生活，哪怕他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相处，但是除了那些对于他来说等同于生命的朋友，其他人在他眼中都如同过眼浮云。
他原以为他不会记住她，就像他不会记住微笑酒吧里的任何一个女人。
但是事实正好相反，越是讨厌的人，就越常常会令你记住，尤其是……在那个讨厌的人突然消失的时候。
没有了那些聒噪的声音，一下子非常不习惯起来。在检查队士的报告文时，莫名的寂静令人感到怪异，某个时刻会下意识抬眸，却发觉对面并没有人。
若在平日里，那个姑娘一定会哇啦哇啦在对面说上一大堆。
扯东扯西，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停。
他记得他曾让她倒过三次茶，第一次浓到苦涩，第二次淡到没味道，第三次……把他的嘴唇烫了个泡。
于是，他就认为，她一定只适合做体力活，绝对不能用脑，因为她的脑回路被蛋黄酱堵住了。
从最初相识，到如今，只是短短两个月不到，可是她就像一个没头没脑的苍蝇，撞进了他的生命，让他烦，让他讨厌，让他和她吵，从早到晚，除了吵架就是吵架，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京都很危险，哪怕他每天关注京都新闻，也无法得知她的任何消息，或许她此刻已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死去了也不能知晓。
……
死？
那个家伙，要是死了的话，绝对是便宜她了。
所以，他要去找她。
原本这次带领队士前往京都支援“新选组”，不必他亲自带队，可是他却向近藤勋要求，因为任务并非简单的事情，没有纪律管束的队士很有可能随时丧命，因此他要亲自带着十五名队士前往京都。
听说京都的十字斩妖怪，只在黑暗中出没，因此他必须对这十五名队士进行突击训练，至少，不能在黑暗中无能为力。
他们可是真选组的队士，怎么可以随便死掉。
……也暂时把她算真选组的临时工好了。
所以，她也好，他们也好，都不能死掉。
……
咳。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如今认定她是在临走之前给他下了什么咒，让他老是想到她，故意耍他。现在他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诅咒她在京都没有蛋黄酱吃。
等到他去到京都以后，一定要找到她，然后臭骂她一顿……
脊背忽然有些发寒，他抬眸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
半晌，他咳嗽一声，将手中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转身要拉开身后和室的门走进去。
然而，他还未迈开一步，就听到回廊拐角处传来脚步声，随后是近藤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和爽朗的笑声。
“哟，十四，还在训练么？不要那么累啦，带上你的队士，我们出去吃一顿吧！”
……
在附近一家的居酒屋要了一间较宽的和室，十五名队士依次盘腿坐好，上首的地方坐着近藤勋和土方十四郎。
“咳咳。”
近藤勋面色严肃地扫视屋中，望着每个队士，“你们今夜就将踏上前往京都之旅，为菊长……不，局长，我必须说几句话。”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
“既然要去京都，与京都‘新选组’共事，就绝不能丢咱们真选组的脸！一定要做得好，做得更好，做得最最最最最最最好！这些事情，上面的警察总署都看着呢，要知道咱们江户真选组，绝不是浪得虚名！但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能为了争功而草率行动，保护自己，保护京都居民的性命第一，不管是攘夷志士还是十字斩妖怪，都不能轻敌，好好观察形势，再行动……不能单独行动，尤其在夜晚。”
“还有，等你们到了京都，就是京都‘新选组’的暂时队员，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他们发生冲突，不能对他们的干部不敬……记住，在京都，你们只有一个头儿，就是十四，你们都听他的话，也只能听他的话，他既然带领你们，就也有权利处置你们——擅自行动而造成伤寒的，后果自负。”
“在京都，十四就是你们的菊长，任何事情，没有他的允许，不能……”
“是局长。”
一旁男人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都一样啦，总之，今夜以后，你们好好干，最好给我抓几个十字斩妖怪回来，给我们真选组争光！”
豪气地挥了挥手，近藤勋非常满意自己的演讲，正准备张开双臂接受热烈的掌声，却发觉每一名队士都是低着头猛吃拉面，没有人看他，也没有人听他说话。
“十四……”近藤勋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原位，“今天晚上你买单吧……”
“我拒绝。”
男人面不改色地拿出美乃兹，滋啦滋啦往拉面上挤了满满一盆，眸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后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土方先生牌精致狗粮——爱它就给它最好的。”
和室的门忽然被拉开，一名栗色头发的少年出现在视线中，他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看到队士们都恭敬地唤他一声“冲田队长”以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想去京都，带我去吧土方先生。”
少年走到男人身旁坐下，红眸盯着他。
“……我感觉你那不是请求而是‘如果不带我去我就现在轰了你’之类的威胁吧。”
土方十四郎瞥了他一眼，莫名地感到脊背又是一阵寒意，“不可能带你去，你给我好好待在江户，维持江户治安。”
“怎么可以这样，土方先生太无情了。”
少年耸了耸肩，往后一倒，悠闲地翘起腿，“我还打算跟着你去京都等着给你收尸呢，看样子是没机会了。”
微微一顿，微抬红眸，“那么，你不在江户的日子，副长的位置就由我代职了，不用感谢。”
“……我完全没有请你做这种事情吧不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啊混蛋，根本就是想我死吧。”
“怎么会。”
少年忽而一笑，“土方先生要是死了，那可就是让京都‘新选组’看笑话了，我相信土方先生无论怎样都不会做出那么傻的事情吧。”
微微一顿，“要是土方先生死了，那这十五名队士的性命，谁来负责呢——狗粮好吃吗土方先生？”
“……”顿住筷子，沾着满满蛋黄酱的面条哧溜一下从筷子中间滑落，掉回碗中。蛋黄酱浓厚的味道回荡在口中，那一瞬，那个姑娘清秀的容颜和某个女子的相互重叠，相似的姣好，相似的眼眸，截然不同的性格。
良久，他微微抿起唇，扯开一抹冷笑。
“……是啊，我怎么可能会死，我可是‘鬼之副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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