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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er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混蛋!
对自己的想法毫不在意,对自己的心情不管不顾!
就算有一天自己和这个家伙承认了彼此,也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
被英灵忘却的无力感以及一直以来被对方冷嘲热讽的焦躁不断堆积,转化为拼命压制也无法彻底消除的怒气。这一次,因为对方丝毫不做解释的行动,士郎的愤怒也终于达到了。
但是,对于自己向往的那个家伙,倔强的少年根本无法放手不管。甚至,仅仅是想到对方黯淡黑暗的经历,他便再也生不起气来。
那混蛋分明就只会嫌弃自己,就连关心的方式都冰冷又扭曲。自己会如此轻易地就动了妥协的念头,还真是心软到无法可想。
尽管如此唾弃着自己对英灵无条件的妥协,奔跑于荒漠中的少年还是放慢了脚步,认真地思考起来。
虽然archer一直都是这副我行我素难以交流的德行,可一旦涉及到守护者的事,对方就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暴躁;正是因为对方苦涩尖锐的灵魂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自己所软化,这种毫不妥协的冷硬态度才更加突兀。
就如此不希望自己成为守护者吗?
然而这唯一说得通的原因也并不很有说服力。说白了,即便自己走上对方的老路成为守护者,最差的结局,也仅仅是被同伴杀死而已。
更何况,得知未来一切的自己,必然不会成为
“archer”,而是会在理想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如果能将有关自己的真相告诉对方就好了;那样的话,archer也能够放心下来。士郎默默感叹,却因为脑海之中忽然闪过的一个猜想而微微一惊。
难道……避免了被同伴背叛而死的命运、走向更远之处的自己,会迎来比这更可怕的终结吗?
入夜的风不似白天那样温和,凛冽地呼啸而过,令少年罩在身上的厚重长袍都高高扬起。听着袍子在风中猎猎响,士郎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要不然,还是向archer服软?至少要和对方心平气和地交谈一次,能够开诚布公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自己的秘密与心情是绝不可以透露给对方的。
士郎在做下决定之后抬起头来,当即又是一愣。
话说,这里是哪里?
不知从何时起,周遭变了模样,不再是空旷的荒漠,而是破碎不堪的堡垒废墟。然而,即便被轰炸成零碎破烂的凄惨模样,士郎却也依旧能从厚重的外墙分辨出这座堡垒原本是如何的坚固难摧。
自己,似乎又经过了战场。
士郎怅然地感叹,之后,因为随风而来的不寻常气息,他将头转向风刮来的方向。
凉风之中的腐臭气味愈发浓郁,某种黑暗得仿佛源自地狱的魔力气息令无形的风愈发尖锐起来,几乎刺得少年脸颊生疼。
之后,他看清了与无数黑影并肩狂奔的红色身影。那个披着如火般长袍的高大青年与士郎心中深刻印下的某个身影在某一瞬间重合了,令他有点晃神。
说起来,这个“守护者”虽然很厉害的样子,但已经疲惫不堪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能够将这些黑色的怪物全部砍杀吗?
在年轻的战士被扯住长袍的一刻,士郎终于按捺不住地出了手。
天地之间的黑暗,被无数利刃的寒芒撕裂开来。被围攻的战士因为莫名出现的武器微一晃神,之后便心领神会地将近旁的黑影斩杀,就地滚出包围圈。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悬浮在夜空之中的武器落了下来。
万箭齐发。黑影在魔力凝成的箭矢下化为灰烬,而完成了使命的宝具也粒子化为无数的光点。
“你没事吧?”
无暇为魔术的成功而欣喜,士郎跑向青年。
“没事。你是魔术师吗?我看你不像守护者的样子。但刚才那一下,真是太厉害了。”
对方因蒙尘而灰扑扑的脸上有着亮若星辰的双眼;与之对视的一刻,士郎也不禁因对方露出爽朗笑容而微笑起来。
然而,那之后的事情,完全超乎了士郎的掌控。
年轻的守护者以近乎强迫的方式邀请士郎与他同行,而迟迟未能等来archer的士郎也只得同意。青年异常快活又乐观,即便他的同伴都防备地盯着士郎这个异族的外来者,他也一意孤行地将士郎安顿在自己的帐篷里。
——虽然这个帐篷根本就是破布与微微打磨的树干搭建起来的而已。
士郎仰卧着回想方才发生的事,轻松地叹了一声。
抛开尴尬不谈,自己的确是受到了相当友好的对待呢。
至少,比archer那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好太多了。
话说回来,archer那家伙……该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吧?
被这个念头搅得心烦意乱无法睡眠,士郎在辗转许久后,索性悄声起身。
既然睡不着,那就不要睡好了。那些身为守护者的青年都没有歇息,不如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蹑手蹑脚出了帐篷的士郎将自己隐藏在灌木之后,透过枝叶的缝隙向守护者们安置篝火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他便骇得险些叫出声来。
那些先前从头到脚都披着袍子的青年,眼下都将年轻有力的身躯裸露出来。身为战士的他们有着豹子般优美又锐利的轮廓,几乎能令人赞叹出声。
——若不是那些印刻在他们身上的东西太过败坏风景的话。
背脊上的刀伤已变成褐色却仍旧清晰,仿佛那疤痕永远不会消退;肋骨之下原本足以致命的伤口并未向外渗血,却有仿佛内脏腐烂般的墨绿色汁液涌了出来;充满力量之美的手臂与腿部上有乌黑的肿胀,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绝症所感染般可怖。
那位引导士郎前来的快活青年,此刻正咬着牙用刀将身体外侧生长出来的纠结增生一点点切除。原本不属于人类的部分被割了下去,黑色的血液却涌了出来,仿佛那些怪异组织已然令身体最深处腐烂。
因这一幕而动容的并不止士郎一人。看着伤口,青年脸上现出些许绝望,但很快便被生机勃勃的怒气所取代。他继续将伤口处的暗色腐肉切除,持刀的手一抖未抖。直至伤口流出的血液变为正常的鲜红,青年才终于停了下来。
因这血淋淋的一幕而面色凝重,士郎回过身,却出乎意料地撞入某个并不陌生的怀抱。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被吓住,在他出声前就掩住了他的唇。
“别乱叫啊,小鬼。”
英灵将唇附在士郎耳边,声音压到了最低,“你不想被他们发现吧?”
士郎下意识点点头,之后又因双唇与对方手掌摩擦的触感而蓦地一僵。
英灵并未察觉到士郎的僵硬,只是在对方从惊吓中平静之后松了手:“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鬼。在这种地方到处乱跑,你不要命了吗?”
“你最初不是对我嫌弃得很,根本不想我跟随你吗?”
士郎下意识地还嘴,之后又因自己无意间戳中对方痛处的话语而后悔。
经提醒,英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宛如自扇耳光的行径,不禁烦躁地“啧”了一声。但他很快便恢复冷静,钢灰色的眼瞳也迅速褪去懊恼,变得淡漠:“在你遇上那些怪物的时候,我就跟上你了。但既然你遇上了……新同伴,我便没有在那时候现身。”
“并不是啦。真的要称同伴的话,恐怕只有那个披着红袍子的男人。”
士郎解释道,心中反复咀嚼方才英灵的停顿。
对了,之前archer也有过一路同行的伙伴。
只是,那些同伴,最终还是背叛了对方。
“你本来就是个讨厌的小鬼。最初会带上你,根本就是迫不得已。”
士郎被英灵的刻薄话语唤醒了:“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总之,对于你,我是完全喜欢不起来的。但是,”英灵顿了顿,忽然态度微妙地移开了视线,声音也低了下去,“对于你,我也根本割舍不下。”
“诶?”
至此,士郎终于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回答自己最初的话。
“怎么说呢,虽然你已经蠢出了新高度,但这份对理想的坚持,我还是认可的。”
一脸不爽的英灵转过头来直视士郎,“所以,在还可以与你同行的时候,我会适时拉你一把,避免你这蠢小鬼掉进哪个深坑里摔死。”
被英灵前所未有的坦率目光注视,士郎有点不知所措:“这就是……你的真实心情吗?”
英灵挑了下眉,语气夸张地感叹:“被你这种蠢小鬼所打动,我真是太失败了。”
也就是说……archer的确是那样想的吧?
archer,是需要自己的。
士郎几乎要欣慰地微笑出来,却硬生生地止住这一冲动。为防感情泄露,他问起了另一件事:“你之前是隐藏了气息吗?我并没有感到你在近旁。”
英灵没有说话,士郎却忽然反应过来——在人类世界耽搁太久的对方魔力不足了。
士郎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低下头去:“抱歉。让你在人间浪费魔力,是我的错。”
“道歉根本毫无用处,还不如思考如何弥补来的实际。不过,你这种蠢货,大概也想不到什么有效的法子。”
“谁说的?”
士郎抬眼瞪视对方。
——这种事情,分明就在之前的相遇中做过啊!
怀着某种不服输的心态,少年以近乎凶狠的姿态吻住了英灵的唇。
然而,尽管英灵因为太过吃惊而未能及时反应过来,但将魔力通过微张的唇输送过去的士郎,已经感到脸颊迅速升温、变得滚烫。因为羞赧而无法继续,满脸通红的少年松开英灵,向后退去时却被英灵扯住了手腕。
——惨了。
士郎在心中发出无声地惨叫。
“你……是不是该走了?如果他们过来……”
“闭嘴。”
英灵低声打断士郎。他并未对少年发火,而是一脸苦恼。
竟然没有生气吗?士郎看着英灵的脸,有点困惑。
“虽然一想到和讨厌的小鬼做这种事情就毫无干劲,但怎么说呢,”英灵耸了下肩,“就当是救急吧。”
“额,也就是说……”要继续?
看着英灵俯下头来,士郎慌忙制止:“等等!如果他们……”
“他们不会这么快睡的。守护者的伤口会很快复原,但这个过程比死掉还要痛苦。在伤愈之前,他们不可能睡得着。”
这么清楚,即是说,archer也有过类似经历吧。士郎想道,有点心疼。
而在士郎愣神的时候,英灵已经将唇重重地压了下来。
少年愕然地瞪大了眼,才刚刚降温的脸颊再度烧了起来。
因为不想惊动他人,士郎不敢大力挣扎。而他那对英灵来说微不足道的力道,甚至不足以挣脱对方捏住他下巴的手。
那是与少年主动发起的,仅仅为了魔力传递而进行的轻柔接触完全不同的深吻。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从嘴唇相接的地方传递过来,对方舌尖在舔舐过唇瓣后入侵口腔,在掠夺魔力的同时,带来无法忽略的湿热触感。
随着热度的深入,士郎逐渐失去了力气,只能思考一件事情。
——说好的没有干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