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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的火车站里人头攒动,脚尖挨着脚后跟,几乎都没有让人歇脚的地。
广播里开始反复播放着“北京开往长沙的列车g501次开始检票,请各位乘客直14号检票口检票”。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挤向同一个方向,瞬间就将14号检票口附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一个一直在角落里蹲守着的人影迅速站起身,朝着拥堵的人群就挤了过去。仗着人小身量矮,不怎么费劲就挤到了最中间。前头恰巧有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一只手捏着票,一只手趁机摸向前面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小姑娘的臀部,脸上满是淫邪的笑意。
就他了。
孟鲤压了压头上的帽檐,又拢了拢身上浅驼色的呢绒大衣,猛地朝前一撞。
中年男人一下子被撞了个趔趄,捏着票的手指下意识一松,孟鲤瞅准时机一个侧身钻过,以常人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迅速窜至男人的前方,两根手指出手如电,一把夹住票纸,又立刻握进手掌中,塞进大衣口袋。
低着头一路朝前挤,眼看自动检票口已在眼前,忽有一人一把拉住她,喝道:“哎哎,不知道排队啊,挤什么挤?”
孟鲤一顿,抬起头,从低压的帽檐下露出一张水灵娇艳的脸蛋,仿若这深冬里的一抹暖阳,惊艳不已。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我妈就不见了,估计是拿着票先进去了,我得赶紧找她去,她腿脚不大好。”
软软的语调配上哀求的语气,任谁都不好拒绝。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松了手,“那你快些进去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哎,谢谢大哥。”
她甜甜一笑,又低下头,拿着票塞进检票口,顺利通过了通道。这时,有个粗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哎?我的票呢?我的票怎么不见了?”
孟鲤没有回头,微弯唇角,头也不回地从通道上离开,踏上了北京开往长沙的列车。
上了高铁对号入座,好整以暇地打了个盹,到了饭点要了份饭。一如既往的难吃,但她也不介意,随意扒拉着也吃完了。干他们这行的,老祖宗早有过祖训,别怕累别怕苦,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关键时刻脚底得抹油,饭都未必有时间吃,哪里还顾得上好吃不好吃。
到了她这一辈,早就入了正道,不需要再过从前腥风血雨躲躲藏藏的日子,只是祖辈的饭碗不能丢,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只是孟鲤也时常感叹,她祖辈干什么不好,为何偏偏要入妙手空空门,害得她从小就要被迫学习偷盗之术和飞天遁地的轻功步法,在别人还在享受童年时光的时候就已快练费了这双手脚。
不过她老爸还算有点良心,没有逼着她入这行,大学毕业后也随着她当了一名普通的会计。要不是这次家族里边出了点事,还真轮不到她跑这趟长沙。
北京到长沙差不多快七个小时的车程,中途靠停,孟鲤起身打算上个厕所。由于是春运期间,车厢里满满当当全是人,连通道上都摆满了行李,不得不小心地穿绕过去。就在此时,她一眼瞥见一个年纪已近七八十的老太太正闭着眼坐在靠外道的位置上打盹,一只手松垮垮地护着放在膝盖上的黑色小皮包,完全不知自己身旁有一个年轻男子正用一张报纸打掩护,藏着一把锋利的刀片企图割破她的皮包。
本来算是同行,孟鲤理应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可那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和脚上那双微破的黑色布鞋让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于是借着一旁的行李假装绊倒,‘哎哟’一声朝着老太太的位置扑了过去。
这一下动静不小,老太太瞬间惊醒,那扒手自然没有得逞,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孟鲤。孟鲤也不以为意,佯装歉意地笑了笑后便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解决完个人问题,推开门正要走,却被一个人拦住去路,正是刚刚那个被她坏了好事的扒手。
孟鲤从小就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用老妈的话说就是自小生了颗七巧玲珑心,而老爸则简单粗暴的多,直接说她惯会见风使舵,天生是块干这行的料。于是如今见人找茬,她赶忙换上一副笑颜,“大哥,有事?”
对方一双三角眼鼠目寸光,盯着她阴嗖嗖的:“小丫头片子,都是道上混的,不知道这片是老子的地盘吗?你搅什么浑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在这办了你?!”
孟鲤眯了眯眼,淡淡一笑:“盗亦有道,向一个老太太下手是不是有些龌龊了。”
三角眼呸了一声,“跟老子谈道义,你是怎么上的火车以为老子不知道,这里全是老子的眼线。”
虽说是因为春运买不上票才不得已为之,但孟鲤到底理亏,卸下笑意直接问:“那你想怎么着吧?”
“怎么着?”
三角眼上下扫了一眼她,似笑非笑,“长这么漂亮干这行太委屈了,不如跟了老子,老子保准让你过的有滋有味的。”
说罢,一个伸手就朝着她的胸上摸来。孟鲤不动声色朝一侧滑开一步,又一个弯腰从他的手肘下矮身钻了过去,一把擒住他的关节狠狠一捏,直把对方逼得背身靠在角落里,疼得冷汗直冒。
这时有人从这节车厢走过,看了他们一眼。孟鲤腾出另一只手佯装拍了拍三角眼的肩头,嗔怪道:“脑子不好就别乱跑,这里可不是你老家,跑丢了谁找你去?看这一身灰。”
待人走后,那三角眼痛哼:“你哪个道上的?居然还是练家子。徐李孟樊,你是哪家的?”
孟鲤不敢随意报自家的名号,唯恐招来仇敌,只冷笑一声:“甭管哪家的,就这四家,哪个是你这样的小毛贼可以得罪的?我劝你趁早离我远点,否则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
那三角眼也不知是不是真怕了,赶忙点头求饶。孟鲤也不打算找事,当即松手让他滚。谁料才转身,便觉脖颈处有一根细针样的东西嗖的一声钻进肌肤,几乎是转瞬间便脑袋一昏软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只见三角眼邪笑着蹲在自己身前,声音若有似无钻进耳中——
“看你的路数不是徐家就是孟家的,刚好和我们头樊三爷是死对头。不过今天你死的也不算冤,这可是老子刚得来的消魂针,一针下去不死也得是个植物人,看你还嚣不嚣张的起来。”
意识渐渐散去,孟鲤只来得及说了句——
你大爷的!
不知过了多久,待意识再度回归大脑时,耳朵边是哐当哐当的火车声。孟鲤的第一反应是:诶?没死?还在火车上?
第二反应是:诶?高铁怎么也会发出这么老式的绿皮火车声?
故而等她睁开眼,看着满车穿着民国时期各式大褂旗袍短背襟大氅的人时,有些懵逼。
拍戏吗这是?!要不要这么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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