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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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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一迭满满都是文字的稿子,装入硬纸板制成的信封,再贴上昨天购入的邮票后,郁弥背上后背包、锁上房间门,徒步前往最靠近串贵族的上富士坂邮局。

对准洞口,那份略有厚度的信封,被郁弥投进了邮筒之中。然后郁弥双手合十,以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祷念道:「这是我的心血结晶……我不贪多,只是最低的奖项也没关系!拜托!要得奖、要得奖、要得奖──这么一来,爸爸就不会这么反对我再文学部读书了!」

那是郁弥花了两个多月才完成的夏川赏投稿。新诗、散文、短篇小说皆有。夏川赏是夏季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学奖之一,倘若榜上有名,父亲肯定会对她的文学前途改观的。

接着郁弥搭上「静冈车站行」的市区巴士。

半个钟头之后,郁弥踏进新干线的车厢。找到对号入座的座位号码,郁弥便拥入后背包、头抵住窗面,旁若无人地打起了呼噜。

这是开学以来,郁弥首次返回土生土长的故乡东京都。早在三月底,赤司征十郎便把这天给定了下来,所以就算是花上新干线的车费,她也得守诺赴约。好在赤司征十郎的约定日是礼拜天,要不她又得跟铃木大叔请假了。

不过最晚六点钟,她又得赶回东京车站,否则超商的大夜班会来不及。

「东京!我回来了!」

眼前这人潮川流不息、业务繁忙、月台众多,而且不管走往哪个方向、都有卖店或餐厅的,就是东京车站了。郁弥还记得开学的前几天,她是如何把笨重的行李箱从家中拖来这里、一步步地找到驶往静冈的月台与电梯,再与站务员合力把行李箱推入新干线里的。

「那么──征会是在哪儿呢?」

打开手机,赤司征十郎已经传了封讯息,要她去八重洲的出口。

赤司征十郎的人果真在那儿,他的身后是一辆黑色的rolls-royce--阳光洒落,使得车面散发着犹如黑曜石的高贵光泽。

「征!」

郁弥朝赤司征十郎飞快跑去。「好久不见!还有,为什么是正装打扮呢?」

赤司征十郎身上的不是日常系穿着,而是象牙白色,剪裁与质料皆富有雅痞精神的西装。在那清楚的白的衬托之下,赤司征十郎的发色显得格外饱和,艳丽地有如红宝石。

但尽管发丝的色调是那么地抢眼鲜明,赤司征十郎的气质却是高雅温文的,就像此刻他向郁弥展现的笑容一样。

「等会儿妳就知道了。」

「咦?征装神秘!」

「上车吧!郁弥。」

两人坐进rolls-royce的后座。然后郁弥和赤司征十郎谈起生活与近况。现正就读东大经济学部的赤司征十郎,不仅是课业忙碌──普通情形来说,大一生的学业负担并不沉重,像郁弥这样,将大把的时间投注于兼职、活动或是兴趣的是常态──然而赤司征十郎为了日后的双主修,现就已积极地修习外系课程,也开始了课外的中文家教。

除此之外,赤司征十郎还得往返赤司财阀旗下的公司,协助父亲的企业经营实务。

郁弥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忙了,没想到她的竹马赤司征十郎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征,你这样会不会太累呢?这么忙,是会发烧的吧?要是另一个征又再跑出来,可就不好了!」

说完,郁弥抚上赤司征十郎的额头。赤司征十郎轻笑了一下,手覆上郁弥的手背。

「我很好的,邦妮。而且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再伤害妳。」

「嗯!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征还是要记得适时地纾解压力哦!」

「那当然。」

不久后,前方的司机转过头来,告知目的地已抵达。郁弥满怀期待地踩上地面,然后──

「是表参道!好一阵子没来逛了呢!」

此处正是国内知名,于观光客间亦享有高人气的日本著名地点──表参道。

郁弥非常喜欢表参道。因为那种植于马路两侧,高大、整齐又健康的行道树总是令她心旷神怡--四季皆有不同风情,在如今的盛夏时节,树荫还能为行人挡去大半曝晒。

而且树影与建筑物的影子相互错落,使得表参道的街景既独特又美丽。

除了可喜的绿意,表参道的特色还有鳞次栉比的国际名牌。这儿的精品大楼可不一般,各大品牌为了突出存在感、强调品味,无不使出浑身解数,设计出既符合这儿时尚悠闲的氛围,又能留下印象的特色建筑。

「莫非──征,你是想和我一起散步?」

「答错了!真是遗憾啊。」

「那么是……」

「总之,随我来就对了。」

语毕,赤司征十郎转身走进敞开的玻璃大门里头。而那矗立于一旁地面,黑白双色的招牌,排列着chanel的六个英文字母。

**

位于东京都白金台区的时芳园,是建造于十八世纪、极富有历史风韵的一座园林。在这面积有六万平方米的园子中,不只有匠心独具的正统日式庭园--于春天绽放的樱花林、夏季的清新百合花丛、秋日的红枫,还有长青不凋的松柏──更有经过精心修整与保留的大片绿地,一遇上花期便有瑰丽百花齐放的西式后花园。

花草木以外,时芳园的古风亭子、木造渡桥、奇岩巨石、大理石喷泉等都值得欣赏──不过郁弥和赤司征十郎首先得前去的,是坐落于时芳园正中央、国指定文化财的红砖会馆。

今天那儿有一个特别节目。

「慈善餐会?」

郁弥好奇地阅读贴在门口的说明。此餐会由国内的艺术与收藏名门──真宫家族所举办,是一年只有一次,不对外开放、只限收到邀请卡的人士参与的文化飨宴--除了提供自助的精致美食,现场也有音乐会、绘画与雕刻展览,节目尾声的重头戏还将拍卖真宫氏的珍贵典藏,成交金额的超过八成将捐给公益团体。

莫怪于她身边走动的都是些大商人、议员,日本有名的创家……有几个还是父母亲的朋友呢。

「不过,真宫──难道……」

郁弥的心里才刚有个底,便看到站在招待台的真宫圣子。

「真宫前辈!」

「小郁弥?」

真宫圣子惊喜地向她招呼:「妳也来了?哎,可是楠家的回复是缺席……」

「是征带我来的!」

赤司征十郎对着真宫圣子礼貌地点头道:「真宫小姐,您好,非常感谢您本日的邀请。」

「哎呀哎呀,这不是赤司家的大少爷吗?您可知道──我家奶奶因为您肯赏光前来,昨晚起不断地在叨念这事儿,要我们小的千万不可怠慢呀!」

「多谢奶奶的厚爱,这是征十郎的荣幸。」

赤司征十郎笑道。「实不相瞒,我对其中的一项拍卖物很感兴趣,而那就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哎,只要您说一声,就算是直接给您,奶奶也会很乐意的──好啦,我请人把您俩领到座位上去。」

「请两位嘉宾尽情地享受呀。」

临走前夕,真宫圣子朝着郁弥送了一个暧昧的秋波。郁弥反射性地回礼了微笑,不过真宫圣子想暗示自己什么,她没能意会过来。

接下来是轮番上阵、真宫家族为贵宾们准备的好剧目,从声乐、交响演奏到舞蹈,无一表演不是高水平,不愧是艺术世家挑选的艺人和团体,就连主持人都是能在电视看到的人物。

郁弥观赏得非常尽兴,同时肚皮也相当满足。自从搬进静冈,郁弥成天吃的就是超商面包,或是居酒屋没卖完的下酒菜──虽然她对食物不大挑剔,但名厨们烹调的珍馐美馔、高级甜点与水果,果然还是美味地令她感动莫名。

「啊──喝太多饮料了!征,我得先去趟厕所。」

赤司征十郎看了眼手表。

「那可得快点,等会儿就是拍卖会了。」

「好的!」

郁弥起身离座,快步行入女厕。接着在洗好手的郁弥,正要加速赶回拍卖会场的时候,有人架住了她的脖子。

「谁……!?」

不明人士在郁弥的耳边吹了口气。郁弥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嘿嘿,是我呀,小郁弥。」

一听声音,郁弥即知这人是真宫圣子。

「真宫前辈,原来妳也喜欢恶剧啊……」

令她想起了另外一位前辈。是的,就是那个以捉弄为见面礼的御幸一也。

「我只是想说,小郁弥今天也很好看--全身上下都是chanel的对吧?从发饰、项链、毛呢洋装,到鞋子和菱格炼条包……」

「为了我们真宫的餐会这么用心打扮,为前辈的我好高兴呀。」

「谢谢妳,真宫前辈。不过前辈要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征……」

郁弥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些全是征送我的生日礼物。」

「哇哦……」

真宫圣子吃惊地摀起了嘴。「赤司家的小少爷对妳好好!果真和我想的一样──」

「你们在交往吧!很好、很好,郁弥和赤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画面超级赏心悦目!形象也很互补!赤司是平和理性,郁弥则是活泼自由……」

真宫圣子一边陶醉于自己的说辞,一边搂住郁弥的肩膀。

「不是的,真宫前辈。我和征是朋友啦。」

「哎?」

「不过,征的确是仅次家人以外,待我最好的存在──先这样,我要过去拍卖会啰!」

说完,郁弥便加紧赶回赤司征十郎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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