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瞥着沈逍,吊梢眉一拧,“呦,薛大哥怎么闯了来?找你宝兄弟也不该寻到我这里。”
说着微微坐起来,扬声喝问,“外头人都死了不成,竟也没个有眼色的来知会一声!”
净室门外此刻鸦雀无声,沈逍得以长驱直入,就是因为那帮婆子媳妇见凤姐有老尼姑服侍,都忙着偷懒找地休息去了。
眼见王熙凤要发火开销人,沈逍忙换上无赖脸插科打诨,“是我叫人都下去的,没得站在那儿一溜像佛爷跟前十八罗汉,碍眼得很。倒是没留神撞进表妹这里了,该打!不过既来了也是一样,正好问问你忙了半日累不累,瞧瞧她们服侍的好不好。”
一面说话,一面不由自主地观察眼前美人。
论容貌肯定不如宝钗艳丽,也没有香菱婉约秀气,可凤姐的美是充满了凌厉感,美得咄咄逼人,眉宇间自带一股气势,让人过目难忘。
沈逍自顾自端详凤姐的同时,凤姐也正咬着后槽牙笑看他。
论年纪,薛蟠虚长凤姐一两岁。论性情,自来都是个浑人,谁都拿他没办法。
所以凤姐虽恼他冒失,却碍于薛姨妈面子和他一贯混不吝的性子,不便甩脸呵斥。
扶了扶发髻,她半垂着眼一笑,“表哥说的什么话,你知道心疼我,我承情儿还来不及。外头天寒地冻的,难为你追到这儿来,且坐过来烤烤火是正经。”
沈逍借机笑呵呵的挪过去,转眼看见那老尼,像是才注意到似的,一阵上下打量,“原来你这里有客,不知道这位是?”
凤姐笑道,“这是智能儿的师傅净虚,怎么几天不见倒像不认得了似的,偏智能儿那小丫头子,你们一个个的再忘不了。”
沈逍听这话,禁不住悚了一悚,看样子这智能小尼姑还真抢手,难不成薛蟠从前和她也有过首尾?
这事不能细琢磨,他回神,一拍大腿,接茬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贼秃儿。方才我进门前,听见你和二/奶奶说起一个什么张金哥?这又是什么人?我只问你,是美人不是?”
净虚见他没个忌讳,险些直贴上自己的脸,不由窘窘的向后退了退,“大爷好耳力!可是呢,那张家原是我在长安县遇上的,说起他家姑娘,虽赶不上京里太太小姐们,也算是个齐全人儿了。”
顿了顿,浑浊的眼珠一转,赔笑着问,“大爷打听她做什么,那可是个有主儿的女孩子。”
“我管她有没有主儿!”
沈逍满不在乎的挥手,一脸不屑,“凭她家定的什么人,能和我比?你可瞧仔细了,爷这样人才,这般家资,配她个长安县的小户女子还亏她不成?你过来,且跟我说说她定了哪两户,我去找那两家让他们退亲,管保叫人立时都消停。”
净虚哪里想到突然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本来就够乱的,再加上他一个不讲理的霸王掺和,只怕是要坏事啊。
老尼姑不敢明着拒绝,只拿眼睛睨着凤姐,实指望凤奶奶能在此时给薛蟠两句。
沈逍把净虚那点小神情尽收眼底,很不给面子的哼道,“甭看二/奶奶,这话我没听见还罢了,听见了,又上心了,那就别指望能撂开手。”
转头又对着凤姐哈哈一笑,“好妹妹,这才多大点子事,哪儿用的着你操心。我才刚都听明白了,不过是那张家贪图李家权势,想让那先头订下的长安守备退亲。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即便办成了也难显你手段能为,倒让人说嘴,堂堂国公府少奶奶却来管这些儿戏。”
凤姐原本是贪图张家许诺的谢礼钱财,见他这么说,似乎打定主意要插手,一时便有些不悦。
沈逍瞅准机会再道,“要我说,这事不必妹妹出面,一点口风都不用漏,全包在我身上。事后那张家不是有重谢?钱归妹妹,人归我,这么办妹妹觉得可还使得?”
凤姐狐疑的看他一眼,心道一个傻狍子罢了,没有贾王两家给你擦屁股,早不知死了多少回,才太平两天就敢放这样的大话。
沈逍看上去却是胸有成竹,“妹妹别担心,我自有分寸,绝不惊动老爷太太。真要是门楣高点,我也不至于夸这个海口。可对方不过区区守备,要知道这年头原没有花钱摆不平的事儿,我乐意充大头自然该算我的,可说不准里外里还能让我赚了去。”
凤姐听的一笑,乜着他问道,“你也是个无事忙,这么上心,又图什么呢?”
“图人呗,”沈逍瞪着眼儿,“自古一女两家求并不多见,我就是想看看,那金哥儿到底如何美貌。妹妹也知道,我那屋里刚好还缺一个人呢。”
不久前还为争香菱闹出人命,这才多会儿功夫就没事人一大堆,凤姐在心里暗骂他色鬼。
不过这色鬼开出的条件不差,只要钱归自己,又不用脏了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凤姐笑着拍拍沈逍的肩,“随你罢了,不过可说好,要是让姨妈知道了罚你,可别求到我头上来,我再不管救你的。另有一则,就是不许把事儿闹大发了。”
沈逍做了然状,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放心,妹妹提醒我都省得,现如今我也大了,知道轻重,不好总拿过去的眼光看人不是。”
两人言罢,相对笑起来,虽然各有各的思量,各有各的小算盘,但好在局面能算双赢。
姐弟俩一通合计,把净虚晾在那里,弄的这老尼哭笑不得,一直想插话,奈何沈逍像成心弄她,几次打岔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开口。
临走前还不忘冲她挤眼,笑得一脸痞气,慢悠悠道,“老贼秃回去等消息吧,我劝你啊,平日里也少干点调三斡四的勾当,正经把那经文多抄几篇供在佛前,兴许还能消抵点口舌罪业。”
说完甩着袖子潇洒夺门而去,剩下净虚满脸窘相,自认早起没好好看黄历,倒霉催的居然被个流氓抢白教训。
沈逍畅快了,出了门,却架不住先站定倒气。这是他穿越以来,头一回说这么多话,还是声情并茂模仿薛蟠最卖力的一回。
连从前辩论赛都没这么用力过,稳了稳气息,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其实是被篮球事业耽误了的一枚影帝。
虽然该影帝有时候略有点宅,不擅长和人耍贫逗闷子,但不妨碍细腻啊,深入挖掘角色内心世界,走的应该是梁朝伟那一挂路线......
其实一直以来沈逍都不算是个话多的人,和吴鑫在一起也总是听对方说的时候居多。
他性子相对内敛,从小到大得到最多的评价就是温和谦虚有礼貌。以至于很多人都看不出,他能具备一个优秀球员应有的杀气和冲劲。
偏偏到了球场上,他却能像释放小宇宙一样,迅速提升气场变身另一个人,也只有在球场上,他才会爆发出完全不一样的激情和热度。
可吴鑫并不喜欢那种略显张扬的他,还经常抱怨他平常太闷,弄得他反省自己之余,彻底没了方向,动辄会苦恼怎么做才能让吴鑫觉得满意。
与此同时,他却从没被黎宽嫌弃过。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争执,没有激烈的情绪,只有静水深流的柔缓和安逸。
很多时候,黎宽开车,他坐在副驾驶,车里放着他们两个都喜欢的音乐,不必非要刻意找话题,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两个人只是各自保持沉默。
等到再开口,无论是谁先想起一个话题,另一个人总能很顺畅的接下去,没有一点违和,也没有丝毫尴尬。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梳理过那种氛围下自己的心情,现在再回忆,或许这就是所谓默契吧。
可笑的是,这样的默契在他和吴鑫身上竟然从没出现过。只要双方一冷场,他就会开始紧张,恨不得搜肠刮肚的想该说点什么,大约是很怕吴鑫嫌他闷和无趣。
在爱情里谨小慎微的那一个注定卑微,注定会被对方牵着走,予取予求。
他叹了口气,停止对往事的追忆,仰面把眼里酸涩的液体逼回去。
其实并不想哭,至少不是为了自己哭。只是后悔吧,原来幸福很早就在身边,他却像鱼一样,整天在水里徜徉,却浑然忘记被水流包围着是一种多么惬意的温暖。
甩甩头,吐出口浊气,他提醒自己该专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解决张金哥的事。
钱么,一定得让凤姐赚,张金哥和守备家那个男孩子也一定不能死,那么这个锅就只好由薛蟠来背。
反正薛蟠有的是钱。
沈逍打定主意,决定替这个为富不仁的恶棍好好散一散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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