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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木姑…姑娘我……”
段誉瞬也不瞬地看着木婉清，愣怔结舌了半天，只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木婉清急于知晓王语嫣的下落，再见段誉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只想着教训他一番，谁知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喝叱。
“兀那小贼，受死！”
木婉清闻声先是一愣，再是一喜。
“师傅，你怎地......”
只见身后那人却是一如木婉清那般黑衣劲装打扮的女子，不过看着年纪却是大了许多，清瘦的面庞甚为秀美，只是那眼光中却是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并着三分怨恨。听得木婉清呼唤，那修长的柳眉却是一蹙，再一看段誉那神不守舍的模样，更是二话不说，几步飞身上前，一掌直奔段誉胸前而去。
南海鳄神哪容这么一人出来搅局，当即上前举掌一推：“你他娘的，打什么打，老子还有事没问完他！”
“休伤我师父！”
木婉清见得南海鳄神出手，忙的也是抢上前去，将将是搀着了趔趄而退的劲装女子。再看那南海鳄神却是将身子一转，只要去捉那段誉并钟灵。
“恶人，休伤我家公子！褚万里来也！”
一条软索，和着呼喝声，紧紧缠上了南海鳄神小臂。
软索另一头，是根丈余长的铁杆。
持杆之人，是个黄衣短褐，头戴蓑笠，做渔夫打扮的男子。
“南海鳄神是吧？大理国褚万里今日便来领教领教四大恶人高招。”
那自唤褚万里的男子只一抖手中绳索，翻身抢入几人之间，将段誉掩至身后，手中长杆一甩，再看时他却已携着段誉退开了数丈，将将闪过南海鳄神一掌。南海鳄神见状，揉身而上，只与那褚万里相斗至一处。
“姓段的！”
“木姑娘，那个......”
木婉清见得他几人又要动手，只怕段誉趁乱逃了，不禁呼喝出声。
不料却和段誉同时开了口。
一时只是两厢语塞。
惹得旁的几人眼中俱是闪过些许狐疑。
“娘亲！”
正这般两下僵持之际，忽而钟灵却是欣喜地唤道。
但听得环佩叮咚，那林间小道上是缓缓转出一中年美妇人。身着一袭淡绿绸衫，看着约莫三十六七模样，容色清秀，眉目间依稀与那钟灵有那四五分相似。
钟灵见了这女子，只三步做俩地蹦至她身前，扭糖也似地在她怀中撒娇道：“娘亲，你怎地来了？爹爹呢？段大哥说他受了伤，爹爹怎地会受伤？娘亲，你是不知，灵儿差点就叫坏人害了性命了，亏得有段大哥并......”
“好了好了。”
那女子慈爱地敲了敲钟灵，摇头笑道：“遇着了坏人你才知这江湖险恶，将来才不敢乱跑，乖乖呆在我身边才是好的。你说是吧，师姐。”
那女子最后那句，对着的却是木婉清身旁的劲装女子。
木婉清见得这女子看向自己这处，便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甘师叔。”
那劲装女子却似未闻，只提手指着段誉，冷声对木婉清下令道：“清儿，这臭男人看了你的面容，你现便将他杀了罢。”
“杀我？我…我做错了什么了，你们这些人怎么个顶个的都这般蛮不讲理？！”
段誉见她目光凶狠，吓得不禁往那褚万里身后缩了缩。
木婉清见得自家师父目光不善，也忙道：“师父，徒儿有要事问他，且......”
劲装女子不待木婉清说完，负气骂道：“没甚可问的。这小贱种你不许嫁！快快杀了他！”
“不是...其实我已是......”木婉清听她此言，方才记起自己似是忘了与她说明自己已然许身于人之事，看这模样，怕她已是误会了。
正待说明时，却闻听林中有人轻声叹息。
叹息声止，自发声处踱出了二人，为首是一锦袍华服的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上，浓眉大眼，看着是神态威猛，肃然有王者之相。而他身后跟着的，却是个白衣道姑。
段誉原躲在那褚万里身后，待一见了那道姑，却如蒙救星也似地，紧紧几步，扑进了道姑怀中，说道：“啊呀，你怎地来了，这里的人都恶霸霸的紧，仔细叫他们伤了你。”
那道姑淡淡地白了他一眼，再是朝木婉清处一瞟，方才幽幽说道：“为着你这个臭小子，我自是不想来的；不过若是我不来，怎能见着你爹爹重逢他那些个旧情人呢？”
“凤凰，我是真真不知她们也在此。”
锦袍男子面上有些尴尬，低声软言说道。
“贱人，看箭。”
木婉清眼见又是来人，看着与段誉关系似是亲密，几人一圈的在那头夹夹缠缠绕舌不休，心中更是焦躁。正待发时，却听得身边劲装女子冷哼了一声，再是弩机响。
三只弩箭，直朝那道姑并段誉飞去。
那道姑似是早料她有此招，也不闪避，只抄起手中的拂尘，铛铛铛三声，将弩箭尽数打落。
那锦袍男子见状也是急了，忙挡在二人之间道：“红棉、凤凰，你们莫要动手！”
道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段正淳，你可看清楚了。是她秦红棉先动的手。”
那秦红棉眼见突袭不成，也是怒声道：“刀白凤，我不管这兔崽子是你什么人。他既见了我徒弟面容，我今日便要杀了他。段正淳你给我闪开！”
“你徒弟？呵呵......”
木婉清想要分辩，却听白刀凤冷笑说道：“小姑娘生得是水灵，不过山野村妇调教出来的...呵呵，便叫看上一眼又有什么打紧的，左不过是嫁给我家誉儿，一房侧室罢了。”
“贱人，找死！”
秦红棉闻言更是激愤，当下哪里管得上木婉清要说什么，翻手自腰间抽出短刀，朝那道姑削去。
南海鳄神与那褚万里相持不下，站在了旁早是听够了这许多人夹缠不清，此时见得这俩女子动手，当下也是撞上前去，只要抢人，却叫那褚万里拼死抵着。
木婉清眼见自家师父同白刀凤战成一团，那甘师叔却是无意出手一般，只牵了钟灵在旁看戏。当即一个跺脚，正欲出手，却见一人急急几步挡在了自己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上前之人，是那叫段正淳的男子。听着此前几人的交谈，想来他便是段誉的爹爹了，而那道姑应是段誉的娘亲无疑。
“好个老不休！”
看那段正淳只瞪大了眼，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轻薄模样。木婉清只觉厌恶，低声暗骂道，提手照他胸前便是一掌。
那段正淳也不躲闪，只单手一番，便擒住了木婉清的手腕。“你莫要怕，都与我说来。我不是甚恶人......对了，你爹爹呢？你可曾见过他？”
“呸，关你何事！”
木婉清见他举止轻浮，说话不着四六，心下更是恼火，奈何这人手劲甚大，那手腕挣脱不得，不由张口啐骂道。
段正淳也是觉着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失礼，当即松开了手。木婉清一得解脱，立即便退开数步，脚尖一勾，却是挑起了那左子穆所遗长剑。
刷刷刷一连数剑，尽照了段正淳周身要害刺去。
“你...你想杀我？”
段正淳先是满脸惊疑，再而只单手一指指出，也不见他发力，但听铮嗡一声脆响，那精钢所制的长剑已是随指崩了两截。
木婉清弃剑举掌，怒道：“淫贼，你带着这许多人来伤我师父，死有余辜！”
段正淳闻之却也不恼，只略略退开几步，再盯着木婉清的眉眼又是看了一看，轻轻点一点头，尔后又是一声叹息。
木婉清收掌扶臂，划扣腕上弩机。
那厢秦红棉正和白刀凤交手，忽听那头弦响，惊得急呼道：“清儿，不得伤他！”
刀白凤更是一转拂尘，侧身跳出战圈，麈尾一扫，将那几枚短箭尽数打落，再是一展纤臂，直朝木婉清落下一掌。
“贱妇猖狂！”
秦红棉也是举掌相迎，两人双掌相接，俱是叫对方的内力震得踉跄而退。
“凤凰…红棉你……”段正淳一手搂抱着刀白凤，另一手想着拉扯秦红棉，却是叫秦红棉恶狠狠地推了开去。
白刀凤见两人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好啊，好啊！段正淳啊，枉你风流一生，没想到勾搭了这么个蠢女人！现在可是好了，你自己的儿子可要娶他亲姊妹做媳妇了！好呀好呀！”
秦红棉半由木婉清搀着，脸上怒容更盛，骂道：“贱妇闭嘴，我今日便杀了这个小兔崽子！”
段正淳深吸一口气，指着木婉清道：“红棉，这孩子…这孩子可是我们的孩儿？！”
秦红棉似怒似悲的看了一眼木婉清，咬唇恨道：“不错，她确是你的孩儿！当年你负心而去，我才知有了这孩子，自她习武起，我便迫她立下誓言。第一个看见她面容的人，要么娶了她，要么那个人必须死！”
木婉清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师父…你……”喉头一时只是干涩。
那秦红棉见她如此，目光却是柔和不少，说道：“不错，我是你娘亲。方才看了你面貌的，便是你爹爹与那贱人的儿子，你嫁他不得，我今时便替你杀了他，以绝后患。”
那旁的段誉尚自有些懵怔，闻言又是吓得膝头一抖，赶忙躲到了刀白凤身后。刀白凤亦是倒提了拂尘，与着秦红棉两厢对峙，只为难了段正淳一个，不得已横身阻于两人当中。
见此情景，木婉清只觉额角隐隐痛。
“师父，不是他，我...我此前已然与人定了白首之盟，那人也已见了我的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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