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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不同的。就算年岁增长后，傅莹和周卓远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和缓，周卓远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对她避之不及，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之间能够成长为某种亲密的关系——还是不同的。傅莹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仿佛历史重演，傅莹再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等待。
她期望2030年的某天，她能够见到不一样的周卓远。
然而她没有想到，当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当她心潮澎湃的带着酝酿了二十年的希冀忐忑地去见周卓远时，董向晴惨白着一张脸告诉她：“周卓远失踪了。”
“……失踪？”
傅莹有点不能理解这个词。
而其他的人则沉痛地换了一个说法对傅莹说：“是的。连公安的电子追踪系统都找不到他的人，一般这种情况我们会认为……他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大概就是你得到了一颗珍稀的种子，你知道有朝一日它会开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所以你将它种进泥土中，每日细心呵护着，一天一天看着它慢慢破土发芽。
然而就在你内心的期待与满足快要到达巅峰的时候，就在含苞待放的花儿终于要展露它的真正面目的时候——
它被人残忍地连根拔起，你却连一点端倪都找不到。
那一刻，久违的绝望与崩溃席卷了傅莹，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支撑了她十几年后，终于轰然崩塌。
徐静辗转通过宋扬找到傅莹的时候，她看上去很正常。
全世界都知道傅莹曾经身患抑郁症，也知道她通过积极的治疗早已康复。徐静没有多想，何况她来找傅莹是肩负着沉重的任务，这让她很难去考虑傅莹个人的情绪。
“你听说过伍德罗计划吗？”
陌生的名词让傅莹摇了摇头。
徐静叹了口气，跟她解释：“……其实，伍德罗计划在我国也是存在的，而且得到了政府的支持。但很快被叫停了。”
“为什么？”
“因为没人知道那些人被送去了哪里呀……是真的成功完成了时空穿越，还是，永久迷失在时空的裂缝中呢。”
徐静想到后一种可能，口吻不由得变得悲悯。
傅莹听了，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愕到捂住了嘴巴。
徐静继续说：“这等同于人体实验，当然不可能继续下去，尤其不可能以国家的名义。但这不代表民间也会放弃类似的实验——就像伍德罗这样的疯狂科学家一样，你知道这类人其实是很多的。”
傅莹沉重地点了点头，徐静又说：“而周卓远……我们监控到，他消失的时候……产生了特殊的波动。”
“你的意思是……”
“他穿越了。”
徐静重新强调了一遍，“去了某个时空，或者，不存在于任何一个时空。”
然而听到这个结论，傅莹不知为何反而淡定下来，还能轻声分析：“以周卓远的知名度，这件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一定会让政府焦头烂额。”
徐静道：“对，现在舆论发酵得太迅速，已经没办法控制，我们只能从周卓远的行踪着手……能把他找回来最好，哪怕不能，也得给公众一个交代。”
“我知道怎么把他找回来。”
“你？”
傅莹笃定地点点头。
正如徐静所说，伍德罗计划被叫停后，并没有彻底流产，民间仍有不少人投入研究。傅莹瞒着傅嘉平，通过她当演员积累下来的人脉，找到了一个据说成功率很高的人。
那人听说她想要穿越，还表现得很惊讶：“就算成功率再高，这种事情……哪怕成功了，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一般能狠心下来找我的，都是生活非常不如意才妄想改变过去的，你这样名利双收的，为什么还会……”
“我只是想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傅莹坦然回答。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劝阻。
时空旅行听起来好像很夸张，实际对当事人而言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的事情。因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傅莹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道长桥之上，一个熟悉又年轻的身影正站在桥的另一边眺望风景。
那是……年轻时候的傅莹。
她成功了！傅莹的心脏开始欢欣鼓舞地狂跳起来，她眼眶微微湿润，好想冲上去抱抱那时候脆弱不堪的她。
然而——
“不要和身边的人接触。你任何细微的动，所产生的蝴蝶效应将会彻底改变未来……不要因一时冲动亲手给自己制造一个不想要的未来！”
警告尤言在耳，傅莹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然后——更加坚定地朝前迈去。
不要改变未来。
是的。
她只是……在想办法让未来回到正轨而已。
咚。
一道身影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手中捏着挣扎间不知从哪揪下来的一片树叶，转瞬间消失不见。
傅莹站在桥上俯视着脚底，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傅莹——”
不知什么时候，桥的那边传来了呼喊声。傅莹扭头去看，年轻的姜黎正叫着傅莹的名字走了过来。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大约是觉得五官太过相似，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才说：“请问，您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没有，”傅莹摇了摇头，在姜黎一边拨打着傅莹的电话一边打算去别的地方找的时候，她低低地说了一声，“大概再也看不到了吧。”
“什么？”
姜黎眯了眯眼睛，回头看她。
傅莹冲她悲伤地笑了笑：“阿黎，对不起。”
对不起。
你曾说世上还有很多人在拼命呼吸着的多一口的空气，你曾教我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但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我还是更希望周卓远活着，哪怕残忍地令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因为这个世界还需他，我……也同样需要他。
数天后。
当莹树叶的发现震惊了生物学界之后，年轻的学生周卓远也目睹了莹树叶的真面目。
以及，傅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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