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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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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之后陆坤遥给罗贝打了个电话,有一说一,罗贝这个副店长比她这个正店长认真负责多了。要不是有罗贝这么一个好帮手,她这店说不定早就开不下去了。陆坤遥边这么想着边打开了zara的官网,帮罗贝预订了一条裙子。之前她们两个午休看杂志的时候罗贝跟她提过一句,说觉得很漂亮,她就记住了。买下来犒劳她,她肯定喜欢。

躺在床上,难得在十二点之前就有了困意,陆坤遥敷了睡眠面膜,看起靳溪月的朋友圈来。跟自己和老翟完全不同,靳溪月很爱发照片,自拍,她拍等等,倒是每一张都很漂亮,偶尔也会发一些类似于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的人生感言,跟她的年龄极其不符。

面试前一晚陆坤遥给笑河订了一个大蛋糕,是孩子们特别喜欢的翻糖蛋糕,上面有一个哆啦a梦,圆乎乎的拳头里摇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祝笑河顺利上岸,一举成公!

小男孩感动的泪眼汪汪,紧紧地抱着他的魔鬼姐姐:“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都不想谈女朋友了!有你就够了!”

“?算了,那我还是把蛋糕扔出去喂楼下的流浪狗好了。舅舅舅妈对我挺好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儿子走上不归路。”

“姐姐,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非常感动的,真的!”

“那你这么感动都不赶紧拍个照片发朋友圈炫耀一下吗?最好再附上一张我的照片,让你那些好朋友见识见识什么叫人美心善。”

“嗯嗯嗯。”

“行,你先放开我,纤瘦的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这一天两家人都挺开心的,两个孩子从小打闹到大,幸好一路走来彼此扶持(其实并没有),姐弟之间的感情总是珍贵的,小时候笑河一看见陆坤遥就怕的发抖,一言不合就躲到妈妈背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他才渐渐意识到,原来魔鬼姐姐对自己是很好的。

本来打算晚上回家之后直播一下的,她真的太久没出现在大家视野里了,再这么下去非得被抛弃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行。

但李涤尘却突然发来了一条□□息。

李老师:明天就要面试了,加油,这次一定能行。

陆坤遥望着聊天页面,心中五味杂陈,有动容,有温暖,还有几分愧疚。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呢?

玫瑰:谢谢你,李老师。

李老师:[微笑]

玫瑰:这次还是群发嘛。

李老师:对大家的祝福,刚刚已经在群里说过了。所以不是。

玫瑰:哇,倍感荣幸了。

李老师:你在课上的表现很好,明天不用紧张,只要能发挥出平时的七八成就绝对没问题。去年没能帮到你,非常抱歉。希望这次能够帮助你上岸。

玫瑰:……李老师你别这么说。之前是我不懂事,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李老师:总之,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弥补。陆坤遥总算是切实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人生本来就是有无数个小事所构成的。你会走到很多分叉路口,面临很多抉择,也许当下觉得没什么,可大概人人都经历过,午夜梦回,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对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深深后悔。

却已经无可挽回。

错误一旦造成,就不可能当不存在。而之后你无论怎么去修正,去弥补,都不可能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这就是谎言的代价,残酷却现实。

但那天之后陆坤遥就没有再跟李涤尘讲过话,面试完当天群里好几个人发来了喜讯,有一两个失利的也都大大方方地说了,只有她一言不发,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奇怪的是李涤尘也没有私下问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尤其是隔着屏幕的时候,也许前一天还觉得对方是彼此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后一天就会消失在彼此的人生轨迹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网络的神奇与残忍,尽在于此。

“干嘛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又被黑了?”

今天翟星楼难得休班,特地来她的螺蛳粉店找她聊天,顺便蹭一碗粉吃。

“哎,李涤尘肯定觉得我又没考上。”

“你怎么还在为这事儿烦心啊。你该不会真的想进体制内吧?要是真想进你就试试看喽,反正你现在还年轻。而且这不是叔叔阿姨一直的心愿吗?”

“这个不是重点。”

陆坤遥捋了捋头发,“重点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了。”

“这还不简单。你要是真想跟她做朋友呢,那你就将计就计,说你考上了不就行了。或者你就跟她说你又没考上,说不定她一时心软,主动提出为你补课,岂不是皆大欢喜。当然,以我对你的了解,像你这种爱面子超过爱自己的人,估计是不会同意第二个方案的。”

陆坤遥垂下头:“可是我不想再骗她了。”

“我能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吸引你吗?你又不缺朋友,为什么会那么想跟她做朋友。况且你们充其量只算得上是网友,连面都没有见过。”

“一开始接近她是因为笑河,后来发现她是个很细心又很负责的人,她要是对我热情一点可能我还不会这样,但她居然对我冷若冰霜,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受不了别人对我冷漠以待,于是我骨子里的征服欲就蠢蠢欲动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翟星楼看着她:“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前几天无聊去尔雅的网站翻了翻她的资料,发现她居然是个女博士。”

“……所以呢?”

陆坤遥激动地猛一拍桌子,吓了翟星楼一跳:“这也太优秀了吧?我就是欣赏这种学识渊博的人。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各方面都比我强的人。感觉跟这种人做朋友,自己也会跟着优秀起来。而且我很享受这种仰望的感觉。”

“这我知道,你就是典型的慕强。以前那些个跟在你屁股后面追你,想你做他们女朋友的人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就喜欢你得不到的。”

“博士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是北大的博士,这简直就是人中之凤吧。”

翟星楼把碗推到一边,礼貌地冲旁边桌一直花痴看着她的女孩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跟陆坤遥讲话:“原来是我隔壁学校的啊。”

没错,这个相貌不俗又带有一点邪痞感觉的男人是清华大学心理学系的本科毕业生。听起来有点迷幻,但确实是近乎完美的人。即使不了解他的人,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那不是名牌或者是金钱能够打造出来的,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所以也就难怪靳溪月在见他第一面对他一见钟情了。

“坤哥,你知道来我这儿做心理咨询的,最多的是哪种人吗?”

“哪种人?”

“女博士。”

翟星楼挑挑眉,“当然我并不是对女博士存有偏见,只是单纯地说这么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她们的优秀和卓越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各个都是高精尖人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活脱脱一本大百科全书。她们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很美,但却让人望而却步。这也是为什么女博士经常嫁不出去的原因。跟这种人做朋友你会很累的,而且时间长了你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从小就霸道,爱掌控一切,但你以为女博士能被你掌控吗?而且你也掌控不了。对你来说,慕强仅限于择偶,你这种性格,倒的确需要一个比你强势的人来管着你,但朋友就算了。我不想你现在投入太多感情在里面,最后弄一个不欢而散。”

说完这番话,翟星楼玩了一会手机,一直到意识过来她一直都没再吱声。于是又主动说道:“别闷闷不乐了,不就是要忍痛放弃一个女博士嘛。”

“我闷闷不乐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

“你凭什么说我像个傻瓜?”

陆坤遥郁闷地抱住自己的肩膀,“我可是从小就被大人们夸是机灵鬼的。”

“……你从小就只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烦恼。”

“为了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所以我决定,等会你请我去吃火锅。”

陆坤遥说道。

“我才刚吃了一碗螺蛳粉,什么都吃不下了!”

陆坤遥解释道:“我又没说让你也吃,本来就是你请我吃,所以是你请客,然后看着我吃。”

“我可以拒绝吗?”

“那我就当你是在说反话。”

“?那我答应。”

“太好了,那走吧。”

翟星楼心如死灰且波澜不惊地坐在火锅店里。很好,难得的一天假期,又要泡汤了。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他们从小就认识,他比陆坤遥大三岁,理论上来说算是她的哥哥,小时候的陆坤遥的确也很乖巧懂事,甚至还会非常可爱地喊他星楼哥哥,可是这一切自从陆坤遥上小学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骨子里的那股霸道劲儿像是被满满激发了出来,什么事情都要依她顺她。翟星楼并不是软柿子性格的人,但对这个妹妹实在是没办法。怪不得都说她们狮子座的人带着一股天生的女王范,让人不敢不从。

“嗨,星楼,好巧。”

翟星楼抬头,是靳溪月。

他站起身,冲她笑了笑:“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靳溪月点点头,今天她穿得很漂亮,妆容没有陆坤遥见她时那么浓,还戴了个樱桃耳钉,少女气息满满。

“这是你朋友吗?”

陆坤遥装完全不认识她,问翟星楼,然后又望向靳溪月,“不如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只有我们两个月也挺无聊的。”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靳溪月也装腔势了起来。

翟星楼干咳了一声:“坤遥,说不定人家的锅都已经开了。”

靳溪月道:“还没。我跟我朋友一起来的,我们才刚刚过来。现在还没开始加热。”

“那正好,你把你朋友也叫过来吧,我们四个拼个桌,人多了热闹。”

说罢眼神示意了一下翟星楼,“是吧,老翟,你没意见吧?”

翟星楼觉得他的嘴角有千斤重,但还是挤出来了一个比较丑且尴尬的微笑:“当然没有。”

这家火锅店不仅装潢别致,放的音乐也特别有格调,是陈淑桦和张国荣的《当真就好》。陆坤遥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可可跟她出去逛街,每次可可说要去吃路边摊或者麻辣烫她都一百个不同意,无论可可用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语言描述多好吃她都不动心,非要去一些外观高大上但食物非常一般的店,用她的话来说,东西好不好吃无所谓,格调一定要高。

非常典型的狮子座人格,不装那啥会死。

也是因为这一点,当时她的螺蛳粉小店装修的时候还跟爸妈起了点冲突,她爸妈觉得只是一家小餐馆而已,装修简单就好,这种店本来就是接近于快餐型的,弄得太华丽反而会流失很多客户。但显然,陆坤遥是不会同意的,让她在一个不高端不大气不上档次的地方工,对她来说,简直就像她的美貌得不到认可一样痛苦。

“这是我的好朋友,李云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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