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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就有一人把手搭我肩上,手腕挨着我后背肩胛骨,隔着布料的温热触感,让还没爱上穿高跟鞋的我下意识就准备反手一嘴巴子。
却见到小姐姐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接着有些紧张地扣住我手腕,我赶紧把后面的招都憋回去。
松了口气,“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姐姐手背在身后,就那样看着我,笑了笑。
我说,“说啊,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姐姐眼神有些飘忽。
我得说一下她这人有个毛病,当然我不知道她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就有时候我问她一些事,她不想回答的时候就这样,跟我笑笑然后什么也不说。
不熟的时候倒也没关系,熟了以后我就特着急她这种沉静,问你话你老不说,我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我当然憋不住自己猜答案,我猜中了她会点头,猜错了她就继续笑笑。然后猜着猜着,我发现猜她心思越来越准了,有句话叫什么?我当了二十年电工,电缆有没有电,我摸一摸就知道了……纯属开玩笑,反正她后来就特别热衷这种游戏,甚至有时候,还故意拿乔让我来猜她心思。
所以我就特主动地问她:“你觉得我有情绪,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她看着我,眼神一下就变得很柔软,点点头。
“那我能没三岁小孩懂事?不至于啊,消化消化就好了。”
小姐姐挽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像无意识地摆她的裙摆。
“算了,我也不去酒吧了,晚上我们沙发上聊会儿啊?”
“聊什么?”
“都可以。比如说你学校里的事,大学有没有人追你?”
见我被问得一脸茫然,小姐姐接着说,“我读x大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
她算是我同校的学姐,我刚见到她那会儿,她还是x大的大一新生,来我们小区找房子。学区房的房源无论价格定的多高,都有无数人抢着租买,每天都是供不应求,当然,前提是x大屹立不倒啊。
一方面是她运气好,我对门那户刚退租,另一方面是她经济条件优越,一般的学生党都租不起我们小区的房子。后来她整个大学四年,包括现在工的两年,都是在我对门住的。
“哦,很正常。”
美女全民喜爱,没毛病。
小姐姐眉毛扬了扬,“我是想问你。”
小姐姐严肃认真看我的样子,我觉得一本正经得很阔爱。她年纪比我大,有时候还露出幼态的可爱。
我突然也想学她那招,就笑笑,不说话的样子。慢慢地,我看到小姐姐脸上露出了尴尬,她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像她这种平常总是端着的大家闺秀,会不好意思问私人问题也很正常。跟熟不熟没关系,跟受到的教育有关系。我13岁就认识她了,她那时便已经是这样了,我想可能跟她从小接收的是西式教育有关系,她说小时候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岁月,回来以后就不是很跟得上趟。
于是,我故意表现的很轻松,正准备说的时候,小姐姐又摆了一下手,“算了,不勉强私人问题,是我越界了。”
你越界易新(你妹)啊!
每次都欲擒故纵声东击西,逼得我欲言又止很想坦白从宽。
“没人追我。”
小姐姐果然就笑了,是那种挖坑以后听到猎物入洞的欣慰笑容,简单来说得意的很。
我笑容纯真地看着她,“不过有很多男生追着跑就是了。”
回家路上,小姐姐让我开她的车,她说最近心脏不太好,总被人刺激到。
我看是她驾驶技术不行,刚来的一路上,急刹急转几次,我午饭都要给颠出来了。
看我略带鄙视的目光,小姐姐淡淡地解释:“我对刚换的车还不太熟悉。”
敢情是从自动挡换到了手动挡吗?还不是自动挡嘛。
其实也可以理解,大小姐一水儿的豪车兼带司机。
我先解释下一水儿这个词,就是一辆又一辆的意思,她总换车开,频率大概是两个月为一周期。然后就是司机,她上下班由司机开车接送,完事以后,司机回家,她再要出门一般情况下就自己开。最后是大小姐这个词,我为什么放最后来说呢,就是想等前面两个词解读完,你们就不需要我再解读这个词了,可不就是大小姐。
我爸也有车,二手的丰田小钢炮,泡妞专用道具,我平时也开,但我爸叫我少开。第一次不知道,傻傻的跟我爸说,“爸,我开车老安全了,四平八稳实力驾驶。”
我爸一脸嬉皮地打断我,“哎,不是这个,你非要我解释,就是里面的咸湿味儿太重。”
“咸湿味儿太重,懂吗小孩?”
咸湿味儿啊……我大概能理解,也19岁了嘛。
我正在剥蒜,小姐姐把洗好的排骨放入玻璃碗中,又淘了米下锅,搬了个小马扎过来,坐我旁边准备唠嗑的架势。
我低头剥蒜,小姐姐往我嘴里塞了根棒棒糖,我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甜。
“哎。”
我叼着棒棒糖的根管看她,“其实,我早就不吃这种东西了。”
小姐姐笑,“我知道,可是我想让你甜一点。”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然后她嘴边的笑容慢慢敛回去。
我更不解了,怎么就从晴空万里变成阴雨绵绵了,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伸手来拨弄我的头发,“刚才,你一个人逛的时候我跟在你后面。”
“so?”
她自顾自继续抚弄,“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疏离和冷漠,似乎对周围的人事并不关心,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冰冷。”
“……喂,你又没站我很近,那么远看的是错觉。”
“小爽,直视我……我一直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我双手搭在小姐姐两肩,皱眉看她,“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想给我当后妈,我还是希望你要真心喜欢我爸才好。我现在念大学了,再过两年工了也要搬出去,你不能因为对我的心疼……”
“你就不能想成是我想当你女朋友吗?”
小姐姐像是耐心告罄,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眨巴眼睛看着她。
时间在消磨和流失中,我觉得我们对视了有一万年那么久了。
我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忽然就觉得整个智商不够用。
真的,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订几箱六个核桃补补脑。
气氛尴尬得令人透不过气来,扭拧半天,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易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我爸那颗帅气的脑袋。
易新一连串地啧啧啧,“你们俩剥个蒜,至于一个脸红得像红富士,一个憋闷得像菊花台吗?”
“……”
“……”
小姐姐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夸夸的。每一道菜色的品相都做得很诱人,她还习惯用青花瓷的盘子装菜,看起来就雅致可口。
但是我今天没什么胃口,我受到了我32b的胸膛无法承受的冲击。
我想找个地方好好想一下这六年发生的事情,我想知道小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口味,我记得她之前交的都是男朋友,我17岁之前她换男朋友的频率介于换豪车和包包之间,就是长则两个月,短则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意思。
“姐姐也很厉害吧?”
我爸对我展露一个快夸你小妈的伪笑容。
我突然就打了个哆嗦,平时张口就来的话,今天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爸面容严肃的拍了下我脑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在人家里吃饭不知道说话啊,这不是你小姐姐吗?怎么不认识了?”
我还真不认识了我小姐姐了,她刚才说要当我女朋友啊爹,爹,你听见我心声了吗?!
“苏老头,你就别追我姐了。”
易新坐下来的时候推了下眼镜,“我想要年轻有为,懂很多事情的那种姐夫,年纪不能超过三十,智商要在一百二以上,我姐这种脑袋不灵光的,跟你这种又老又蠢的老头待在一起,只会越来越不灵光。”
我说过她有点刻薄,我们仨都相当习惯了。感觉她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因为每次我去找她的时候她都一个人。
我爸比我还淡定,我有时候还会因为易新说的话太过毒蛇和她争辩几句,而我爸总是笑嘻嘻地,一点都不恼火,非常地不以为意。印象里,他只为我的事情发过几次脾气,就那次可能是感觉出我真伤心了,他把说我坏话的几个男生给打了,差点废了他们的第三条腿。
后来他们见到我就绕道走。我觉得他们也不是故意,只是不懂正确吸引异性的目光,以为通过欺负就可以引起对方注意力,所以他们说我没妈的时候,我哭得特别伤心,眼泪鼻涕糊了一袖子。
小姐姐又用忧伤的眼光看我了,以前她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还以为她是想给我当小妈,现在我感觉她想扑过来把我按怀里揉脑袋。
索性我爸说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易溪昨天还说呢,她挺喜欢我的,你看,她一开始是拒绝我的,现在慢慢也挺喜欢我,喜欢这种事是可以堆积的。”
易新拿着筷子,侧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姐,“你说过这样的话?”
小姐姐撩了下耳边的头发,笑得有些腼腆,“我是挺喜欢他的,不过不是恋人间的喜欢,是像哥哥一样的喜欢。”
“你看。”
我爸摊摊手,“我就说过她喜欢我吧。”
我和易新共用一串省略号。
易新说,“你没听见我姐说的话吗?不是恋人间的喜欢啊!”
“听见了啊,哥哥就是欧巴,欧巴就是恋人啊。”
我爸耸耸肩。
太,会,自,圆,其,说,了。
给我爸点个大大的赞!
想起小姐姐说要当我女朋友的这件事,我又把点赞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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