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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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如枫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跟莫飞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昨晚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没能回去，让你担心了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说你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除了你家里就没其他人照顾了么？况且他朋友不是在这儿呢？”

趁着曹文清不在莫飞这才把心里话说了。

“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没你他活不下去还是怎么着，这可是医院，还有医生呢。”

医生对于目前的殷煜压根儿帮不上忙，因为殷煜根本就不是有病。墨如枫不想把莫飞扯进怪力乱神的事件中来，低头看还在沉睡中的殷煜，说：“莫飞，你觉得无聊就回去吧，今天你要上课么？”

墨如枫打电话给莫飞，一说在医院，莫飞就直接赶来了。

“今天周末啊，”莫飞嗑凑到墨如枫身边，话题又扯了回来，“他一直不醒，你就一直守着？”

墨如枫过了会儿才说：“你还记得有天晚上我很狼狈地回家么，因为我俩出了车祸，要不是他护着我估计我也没命见你，现在他有事了我不能不帮，明白吗？”

听到这话莫飞倒想起那一夜墨如枫脸上带伤的模样，眼神复杂地瞧着躺在床上沉睡的英俊男人说了句墨如枫听不懂的话：“你觉得他帅么？”

“……”墨如枫正疑惑莫飞问这话的意思。

“我觉得挺帅的。”

“……”墨如枫更不说话了。

莫飞一副了然的神色，拍了拍墨如枫的肩膀：“反正吧，你自个儿看着办，中午我给你送饭，别去买外头那些味精过多的快餐。”

“好。”

墨如枫应道。

再次看了殷煜一眼，莫飞嘀咕嘀咕着走出病房：“怎么看着眼熟……”

曹文清回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出来了，他给墨如枫买了早饭，进病房看到桌面上放着鸡蛋灌饼，问：“刚才谁来过了？”

“我朋友。”

曹文清点了点头，把煮好的白粥放一旁，“这饼要趁热才好吃，赶紧吃了吧。”

纵然曹文清从来没见殷煜身边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经过昨儿晚上的事儿他算是明白了，其实眼前这个长发男人和殷煜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合过眼地照顾殷煜，还让他放心回家洗漱。

墨如枫依旧没什么表情：“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他正愁着如果那邪祟再回来该怎么收拾，能上殷煜的身，说不定还能上别人的身，此等邪祟定不是一般的难缠，邪祟最记仇。曹文清不知道事情的复杂，以为殷煜哪儿出了问题才会做出这么诡异的举动，可墨如枫知道就不得不防范了。

曹文清说：“那你要不要喝粥？我特地带多了点儿。”

“不了，多谢。”

把凳子挪到墨如枫身边：“兄弟，瞧你这穿着是哪儿的人？”

被问过同样意思千百遍的墨如枫淡然道：“不是本地人。”

“你不是演员吧？”

墨如枫摇头后不再应话，曹文清看墨如枫的脸色不再继续问下去。

过了会儿，墨如枫说：“怎么还不见他的家人来。”

“医生说他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疲劳过度，今天就可以醒了，伯父身体不好，不想让他老人家走这一遭。”

“原来如此。”

“要是你有事先走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只是突然想到问一问罢了，我要留下来看着他。”

“对了，”曹文清郑重其事地跟墨如枫说，“要是阿煜醒了，你千万别说是咱俩送他到医院的，知道吧？”

“为什么？”

“总之你就说是陌生人送来的。”

“这不是让我撒谎？”

“……总好过他要跟咱俩绝交的好。”

听到绝交这俩字墨如枫不禁皱眉，他和躺在床上的男人其实并不熟，哪儿绝交一说。

曹文清误以为墨如枫在担忧，又说：“只要咱俩不说，他就不知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只在这件事上瞒着而已，不必担心。”

回头想想，墨如枫就不明白了，为了身体进医院检查也能和朋友翻脸，这世界上只有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了吧？墨如枫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总之人一清醒，观察几日，没什么大问题他也会离开，那邪祟被墨如枫伤了，怎么着都得喘息几日，却不会因此罢休，虽不知它的目的是什么。

时间走到了午时，曹文清一宿没得怎么合眼，实在太累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要不是墨如枫让他先回去，估摸着会一直睡下去手脚麻痹站不起来。

“那行，我先回去睡个把小时就来，到时候换你回家睡。”

曹文清把保温瓶里的粥一并拿了回去，这会儿也成米汤了，殷煜不爱吃。

待人走了，墨如枫把窗帘拉上，病房里没了刺眼的光线，虽然墨如枫希望殷煜早点儿醒，可也不能扰了人休息。

室内一暗，墨如枫瞧着没什么人来，一颗颗地解开殷煜睡衣的纽扣，他就想看看那条淡褐色的纹路还在不在。掀开衣服，纹路依然在，而后墨如枫又褪去殷煜的睡裤，低下头仔细瞧……

这倒好了，莫飞提着饭盒正要开门呢，透过门上玻璃往里看，就看到墨如枫趴在殷煜身上，脑袋一上一下地，青丝散落在纯白的床单上显出几分妖冶的姿态——莫飞赶紧捂住嘴防止惊呼脱口而出！

我靠！平时看着性子挺冷清的一个人没想到却是那么热情！在医院都敢这么干，也不注意注意有没有人来啊，说口就口呐？况且床上那人不是昏迷不醒么，这叫醒人的法子真特么新鲜！

莫飞总算知道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说的就是墨如枫。不行，他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省得两人尴尬，他和墨如枫住一块儿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前没发现墨如枫是弯的？看看，看看，这都弯成啥样了，蚊香圈儿啊！

话说这墨如枫也真是，喜欢男人这事儿收得真紧，是怕他嫌弃么？他莫飞虽然比那升旗杆还直，但不代表无法接受，想想古代多少男男相恋搞基，譬如什么断袖之交、分桃之交……

墨如枫一双眼睛盯着纹路，逐一检查仔细，没发觉门外还站着人。殷煜原本蔓延到大腿的淡褐色纹路淡去了许多，或许是体内的邪祟已经离开的原因。墨如枫有一点不明白，邪祟已不在体内，为什么身上还会有纹路？不是应该消失的么？

把殷煜的衣衫整理完毕盖上薄被，墨如枫坐在椅子上沉思。

“咕噜——”

肚子饿了，墨如枫探手摸了摸肚子，心想着莫飞怎么还没来。下意识地转过头看门，莫飞的脸赫然出现在玻璃上了。墨如枫没多想，朝他招了招手。

深呼吸后，莫飞这才打开门，佯装一脸轻松地把便当盒往墨如枫手上一放，说：“有你爱吃的酸醋排骨，我还给你煎了两个荷包蛋补补，够哥们儿吧？”

“多谢。”

墨如枫捧着便当盒，那带着温度的食盒暖透人心。

坐在一旁吃着莫飞带来的爱心便当，墨如枫完全没注意到莫飞那张纠结的小脸。

莫飞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瞧着墨如枫的侧脸，而后又滴溜溜地转到了殷煜身上，视线再转移到殷煜的胯-下，最后落在墨如枫吃饭时候开开合合的薄唇，咕咚一声艰难地咽下唾沫，问：“味道怎么样？”

墨如枫想也没想地：“膻味稍微有点重。”

莫飞张了张嘴：“膻……膻？”

“是不是排骨不新鲜？”

“或许是吧……”莫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不先凑合着吃，赶明儿我买新鲜的。”

“好。”

墨如枫应道，继续低头吃饭。

墨如枫把饭菜都基本吃完了，还剩下一个荷包蛋。“我吃不下了，这个给你吃吧，别浪费，我还没咬过。”

我谢谢您哎兄弟！莫飞苦笑着看递到了自个儿眼皮底下的荷包蛋和墨如枫用过的筷子，再抬眼看墨如枫的嘴巴，莫飞视线又转到殷煜那，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今儿吃过了，也吃了俩个蛋，现在打嗝都是鸡屎味儿，你吃吧。”

见状，墨如枫不好勉强，叹了口气，把荷包蛋放回便当盒里，说：“那就留晚上吧，回头你放饭上热一热，我吃。”

“得嘞。”

莫飞暗地里抹去脑门儿上的冷汗。

莫飞陪着墨如枫呆了将近三个小时，曹文清人才到，说是睡过头了。

曹文清掀开殷煜的眼皮，观察了会儿，而后三指号脉，说：“按时间算应该是醒了，怎么没见有动静？”

“快了。”

墨如枫接过话。

曹文清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看向墨如枫，后者也淡定，反倒是莫飞插话：“他到底是怎么地，有谁能跟我说说么？我表哥是这医院的医生。”

“我就是医生。”

曹文清应道。

莫飞上下打量，“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曹文清笑道：“你吃过那么多猪肉，难道你每头猪都见过？”

说得真特么有道理，莫飞竟然无言以对！

墨如枫在白天的时候抽了个时间回去洗澡，再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黑暗再次笼罩大地。看病探病的人少了，医院逐渐安静下来，只有白晃晃的灯光还在亮着。

两指摁在殷煜的脖颈处，墨如枫眉头微聚，颈动脉正在跳动，收回手，墨如枫视线正好扫到门外，就是这么不经意一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照顾好他！”

墨如枫撂下这句话追了出去——是那邪祟又来了！如果再让它逃，躺在床上的男人再也没有安生的日子！

墨如枫寻着黑影的踪迹一路追了出去，直至上了楼顶，环顾四周，竟然没发现黑影。夜空中挂着一轮残月，阴风乍起，大有乌云蔽月之兆。

“砰！”

墨如枫身后的门自动关上截住了他唯一下楼的去路，并在里面锁上，将他困在外头。被冷风这么一吹脑子倒也清醒了不少，墨如枫一怔——

不好！这是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