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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明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又问出了同样的话，“李秘书，刚刚我说了什么？”
李林江蓦地一冷，他一直在看着周逸明，他的嘴唇一直在动，可周逸明说了什么？他耳朵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李林江肩上微抖，连手也捏着，整个人紧张的很。
他大概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吧……
李林江猛地低下头，红着脸致歉道：“总经理，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在会议上出神。”周逸明冷冷道，他说的正是关键点，偏偏是他亲自带的人溜了神，这是最不该发生的事情。
“总经理，是我的错，我一定写检讨。”李林江语带坚肯，他很诚挚的在道歉。
“检讨？”周逸明嗤笑一声，他像是从齿缝中挤出的笑，他明明是半分笑意都没有的，凤目中明明是冰凉凉的一片，那里头有巨大的冰山，好像李林江像是一艘轮船直接撞上了冰上，李林江才是倒下的那个。
周逸明薄凉道：“如果因为你现在的出神听错一条消息，而传达下去错误的指令，银行因为你的责任而出现暴跌的情况，这种情况，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李林江心中一紧，他好像真的做错了一件大事！
周逸明翻动着手里的资料，“你以前自认为你是高材生，是文化人，我年纪比你小，连毕业都没有，你认为我只是靠关系上位，最开始的时候是你带着各个经理联合反抗，我从这么多人里选中了你做我的秘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李林江心里最大的疑问了，他很诚实，“我不知道。”
“即使我没有关系，我也能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这是我的能力。”
这点李林江是知道的，他发现了周逸明确实有坐上总经理位置的能力，他还是个学生就当了大头的空降兵，没有人是屈服的，所有人在他的涌动下掀起了一股反抗潮流，最终在感受到周逸明的能力之后他们都屈服了下来，自觉地察觉到自己不如这个人。
周逸明又道：“我为什么选你，因为在这么多人里，你有一股韧劲，这股韧劲能让你以后逐渐成长下去。并且……”他终于抬起了眼，目光灼灼似有星辰在闪烁，李林江这才感觉到，原来一个男人也能这么好看，“你年纪轻轻能在一群比你年纪大的人里，沈家的老掌柜中做到你自己的转变，能成为里头呼吁反抗的人，你有你的反骨，同样你有你组织的群体能力，在同样的选择下，你是最有利的选择。”
“你……明白了么。”
李林江耳边响起了这句话，郁结的心里豁然开朗起来，李林江道：“我一定会好好反省的！总经理，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周逸明点头，他笑道：“很好，记得写一万字检讨给我，三天内寄给我。”
“噗……”李林江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一万字的检讨，他可能会写死吧……
两个又回到了正规上，他大早上就出来，足足在这里待到了下午三点钟才处理好了事情。
周逸明保持着一周一次的频率处理银行的事情，如果有特殊情况李林江会临时汇报，在做临时特殊处理，一般这种情况极少极少，周逸明做事会有三个方案出来，把预期好的，差的，还有中等的要求全部做出方案，等发生事情的时候就按照原有的应急预案去处理，团队的应急反射能力得到很大的提升。
李林江做出最后汇报，“底下的人持续关注王家，他们发现，王涌之从前和庄太太走得特别近。”
庄晓梅……
从庄晓梅的口中说的是生产的时候正好在老家，王大夫顺路去的时候还帮了一把手，生完孩子不过两天的时间庄晓梅就回来了，带着襁褓里的他回来，从此再也没有回过青桐乡。
李林江不理解，他疑问道：“总经理怀疑王大夫和庄太太有秘密勾当？”
“不是怀疑。”他近乎肯定道，“是绝对有。”
周逸明把所有的文件都签好字，今年一共二十八个客商过来买茶叶，其中十四个客商是周逸明的人，还有另外十四个客商是往年的客人，日子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折腾。
李林江整理文件，他坐明天的火车回上海去，“总经理，董事长他很想您，一直在念叨您怎么不回去看看他。”
“我现在……并没得什么脸见他。”周逸明沉寂下来，俊脸在阴影下显得落寞无比，令人心酸，“你告诉董事长，把该处理的人处理了，我才有脸面回去。”
这事本不是他的错，他才是最可悲的人。
可周逸明从来没有这么想，后面还有许多他要保护的人，从前没有能力，现在有这个能力了。
周逸明又道：“我先回去了，抽个时间我要去看看子翊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总经理慢走。”李林江还在头痛那一万字检讨呢。
下午三点省城还是很热闹，如果换了玉门，里头的人应该急着要收摊回家了，街上已经要冷清下来。
他在国外一个人久了，无论是关上门一个人的孤独，还是在外面参加派对的盛世繁华，两种心境两种人早已经切换的来去自如。
他雇了一辆马车，特意让马车慢一些走，路过赌坊的时候看见里头叫嚣要喝从心底里萌生出厌烦的感觉，那里头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个人，他好像再也没有钱赌了。
这种东西会让人上瘾的。
那赶车的人啐了一口，道：“天天都是赌啊赌的，要是我儿子进去了，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那要是你儿子赢了一百块回来，你会不会打？”周逸明冷不丁问出这句话。
“这……”驾车的老伯犹豫了。
周逸明又冷笑一声，这一百块的背后，就是一个恶魔，赌了再想赌，能把人吞噬的干干净净。
这个字，是连碰都不碰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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