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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应道：“是，是小的关的门。”
“掌柜平日你们都给三老爷留的哪间房？”
“这……平日只在剩余一间时留下，倒没有固定的。”
萧静姝轻笑：“当日程三老爷来时，剩余房间多吗？”
掌柜点头：“多。”
“阿福，你可听见了。”萧静姝一只手屈指敲打着扶手：“当天夜里程三爷在子时入店，而给他安排房间的是你，故而知道他房间的也是你。”
“所以当天夜里并没有什么掌柜见了旁人，因为凶手是在程三爷入住前便进了房间的。”
她掏出被叠起的帕子，慢慢展开，露出两根绣花针。
“这东西是在程三爷入住的厢房里查找到的。”
她看了眼店小二，店小二表情未变
她起身走过去将绣花针摆到店小二面前说道：“你可认得。”
店小二答：“不认得。”
“你不认得它，可它认得你啊，凶手。”萧静姝拿起一根：“这不是你杀人时所用的吗。”
店小二抬头看她：“你怎么就认为是我？
更何况我一个男人，用绣花针太可笑了吧。”
萧静姝也不恼，语速轻缓：“小兄弟，男人就不能用绣花针了吗？更何况高手杀人，一针一线都可化为利器。这样不就连证据都让人找不到。”
“一般来说常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够把绣花针全部没入墙面。而你虎口有老茧。”
店小二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店小二手上有老茧不正常吗？”
“没问题。”
“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我是凶手？”
萧静姝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手心有老茧，可你当真是店小二吗？
看看你这双手的手背，当真是白嫩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小兄弟，你这娘不错，不仅衣服补得好，儿子也养的好。”
萧静姝冷笑：“你知道你哪里算错了吗？”
“昨日那场戏起初我还没有察觉到有问题，可奈何太假了，即使把你推倒在地，那些人眼睛里的担忧太明显。
你母亲待你，更像是上下属而不是母子。
假的终归是假的。
你这张脸怕也是假的。”
店小二的眸子不同于刚才的木讷，变得凶狠：“对，是我，是我杀了程家人。”
这话算是承认是他做的了。
阿福惊叫：“少爷！”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承认。
店小二笑道：“你很聪明。”
萧静姝毫不客气：“多谢夸奖。”
店小二的手放在脸上，一张人皮面具被他撕下，露出男子那张清秀的脸：“我提前得知他会来客栈，故而提前潜入一间厢房，再由阿福将人引来，以针线为利器，将他分尸，那女人想叫，为了不被发现，我只能用捂死她。”
“可他们哪一个不该死！”男子双眼充血，笑容癫狂，指着程家大老爷：“明明该死的就是他们！”
“你在说什么？”大老爷皱起眉，语气愤怒：“杀我程家人，你还有理了吗！”
“哈哈，程家。”
“程大老爷，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方家上百口人命绝于你程家手中，午夜梦回时，您……就没有丝毫害怕吗！”
大老爷指着男子，手颤抖着：“是你……”
“是我啊，我是方闵修啊……我找了你们这么多年，原来你们为了掩盖罪行，逃到这种小地方，真是……屈才了。”
萧静姝讶异的看着方闵修，又看看脸色隐隐发黑的程大老爷。
萧静姝小声道：“看来他们颇有渊源啊。”
岂止是渊源啊，简直就是孽缘。
齐思远轻声道：“看来程家也不像外界风评那般好。”
就凭这几乎灭族之灾就可以看出来程家做的事情十分狠绝。
齐瑾瑜用目光示意：“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很明显的可以看到程大老爷的手在颤抖：“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方家！”
“哈哈。”方闵修笑里尽是嘲讽：“可笑可笑，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抹掉你们程家做的这一切吗？”
“十五年前，夏家请判贼，程家野心膨胀，想趁此打压其他家，我方家是最后一个被打压的家族，你没想到吧，我会活下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一个又一个命绝于你们的手中，血流成河。
方家成了死地。
你们程家手上沾了多少家族的血，夏家应当是下诛杀令吧。否则凭你们程家心高气傲又怎么会逃到这种小地方。
想对夏家取而代之，真是天真啊。”
他笑的畅快：“你们程家大部分族人已经命绝于夏家诛杀令中吧，哈哈……报应，可亡在我手的只有三人，真不甘心啊。”
“没想到啊。”萧静姝一阵唏嘘：“这程家还真是让人意外。”
一个大家族岂是轻易会被糊弄的，程家付出的代价只怕也不小吧。
至于这男子，灭族之仇啊，如此确实难以甘心啊。哪怕苟存于世，心也难安吧。
齐思远指着方闵修与阿福：“把他们带下去。”
“少爷啊。”老婆婆跑的很着急，脚下踉踉跄跄的，几次险些摔倒。
她跪到方闵修的身边，磕头：“县令老爷，把我也关起来吧，我还要照顾少爷啊，少爷他……还需要我照顾。”
“奶娘。”方闵修看着她：“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何必如此。”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捧着方闵修的脸：“我看不得少爷吃苦啊。
本就已经够苦了，我还是看不得少爷遭罪。”
“五爷……您看？”王邑开始犯难，看向齐瑾瑜。
齐瑾瑜缓声道：“随他们吧。”
王邑这才挥手道：“把他们都带下去。”
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大老爷。”就在程大老爷打算离开时，萧静姝叫住他：“方闵修为了他族人而害了你程家三人，如今也已得到惩罚，可程家的罪孽，想来是做多少好事都洗不掉的。日后好自为之。”
程大老爷回头，看着她，脸色发黑，被一个小辈教训，想来也是头一次：“这是程家的事，不必公子劳心。”
言罢拂袖离开。
齐思远走到她身边：“阿姝同他讲这些作甚。他又不会听。”
萧静姝心头有些沉重：“我只是替方闵修觉得不公。”
他摸摸她的头：“不公的事，又岂止这一件。阿姝还是莫要忧心了。”
萧静姝叹气道：“想来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以接受吧。”
他轻声道：“阿姝要知道，山不转水转，该来的报应，一样……也不会少的。”
齐瑾瑜走来：“回客栈收拾收拾吧，明日一早便走。”
被王邑一路恭敬的送回客栈。
傍晚得到了从县衙送来的消息，方闵修在牢中自尽，老婆婆随他去了，阿福守着两人的尸体谁都不让碰。
听完萧静姝不免唏嘘一阵。
可到底都是别人的选择，又如何能干涉。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就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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