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声声蛙鸣中沉沉睡去,睡眠质量出奇地高,一个梦都没有做。
我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录一段蛙鸣当睡眠专用白噪音……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头顶是晴空朗朗,身下是坚实大地。
总而言之,看起来很像在睡梦中被洗劫了!
那些林间传说里的故事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惊慌地想,莫不是遇上了传说中的仙人跳?
考虑到对方的种族天赋,这个可能性简直飙升。
我扑腾了两下翅膀,飞了起来,却看到蛙太郎蹲在旁边的树下,认认真真地削着木头。
我放下心来。
意识到我竟然因为蛙太郎没有不告而别而放心,我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我想起了我那个跟着情郎远渡太平洋、生死不知的老妈。
她临行前疼爱地用触角碰碰我的触角,语气苍茫地说:“阿翼,如果你爱上一只蝴蝶……”
我那时刚刚蜕了一次皮,还非常稚嫩,年轻,总之,还没有修炼出现在淬了毒一样的口器。
顺带一提,我小时候真的很可爱,胖乎乎的,又软又萌,还得到过白神山地最可爱宝宝的称号。
不过往事不要再提,虫生已多风雨。
我妈说:“阿翼,如果你爱上一只蝴蝶,那你就不再自由了。”
我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爱是绳子吗?会把我捆起来吗?”
我妈张口结舌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鳞粉诡异地变成了粉红色:“……”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咳,总之,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让她自由吧。”
我那时虽然嫩得能捏出汁,可是有些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早早地就探出了青青的芽。
我冷静地问:“你想甩了王叔叔?”
王叔叔,正如这个称呼揭示的那样,是住在我们家隔壁的老王。
他之所以以这个平凡而霸气的中华姓氏示人,原因是,他本是帝王蝶,迷路在瀑布边。忽有一日山间遇少妇,一颗纯情中年之心便这样轻易陷落。
一言以蔽之,他恋爱了。
对象是当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我妈。
我妈一辈子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爱情的滋润,她从来没有过空窗期。
她总是斜靠在宽阔肥厚的绿叶上,翘着足,表情慵懒地任由数只雄蝶围绕着她上下翻飞,有的帮她护理翅膀,有的给她的足抛光。
那个场景,别提多淫|靡了。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那只外乡蝶。
后来我每次想起我妈的蝶生,都会忍不住苦笑。
该说不愧是母子吗?我们本来充溢着轻软花粉、甜蜜露水的生命,总是会在那样一个阳光炽烈、流云奔腾的林间午后,迎来前后半生的分界点。
那只外乡蝶不需要向她献媚,不需要用触角膜拜她的尾尖。只需要一个迷人的扑闪,她就怔怔然地跟着他在花丛间起落。
——这种情况真的不是被下了降头?我忍不住发问。
我妈总是风情万种地瞪我一眼,“瞎说,那是爱,是荷尔蒙,是多巴胺。”
直到他深情地看着我妈的眼睛说:“我感到血脉里原始的召唤。”
我妈没羞没臊地张开翅膀:“来,交尾吧!”
他第一次没有回应我妈的求欢,而是严肃地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原来他的家乡在寒冷的加拿大,每年都要从加拿大跨越五大湖,跨越整个北美,飞往温暖的墨西哥山地,再长途跋涉,回到他的家。
——而他竟迷路到了日本海,这种雄蝶真的靠得住吗?!
——而且,这种闲着没事瞎折腾的种族,啧啧……
他急切地用口器吸住了我妈的口器:“我……我没想到会遇到你,亲爱的,我没想到……”
然后他热诚地说:“跟我走吧,我带你飞越太平洋。你不想去看看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吗?”
我妈冷静地推开了他:“我需要想想。”
其实我妈的血管里,流淌着的从来不是探险家的血液。
但是“想想”的结果是,她决定前往那遥远的未知之地。
临行时,她有点忧伤地看着我,语气苍茫地说:“阿翼,如果你……”
如果你爱上一只蝴蝶。
我静静地停在草叶上,看着蛙太郎全神贯注地削木头,不知不觉太阳又西移了几分。
我苦笑着想,就连妈妈也没有想到,我爱上的是一只青蛙。
蛙太郎终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360度的大眼睛一转,就看到了背后灵一样的我。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我顺势扇着翅膀飞过去,在他旁边停下。“你在做什么?”
他有点苦恼似的,喉囊一鼓一鼓。“我在给我妈做生日礼物。”
唉,妈宝。
爱上一个妈宝,又不能去论坛八一八,我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可以送礼物的对象。
为了驱散这种情绪,我提高了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蛙太郎看了我一眼,脸上有点诡异的羞涩。
我:“……”脸红什么。
他低声地说:“我妈的雕像。”
我低头看了看那个毛发纤毫毕现的“雕像”,又抬头看了看脸仍然红着的蛙太郎。
然后我艰难地问:“你妈是哺乳动物?”
他不觉得有什么,点点头:“嗯。”
我说:“是人?”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妈不是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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