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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沉静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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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圣诞节,阿福走之前,学生母亲特意给了她四个橘子,真是难得:“谢谢您,太太!”

“哈哈,我丈夫快回来了,还有,妮安娜,今天你看起来格外漂亮,不,你一直都很美丽,非常美丽,可是今天你气色特别好,容光焕发,像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

说完眨眨眼,揶揄地笑。

“噢,得了,我先走了,祝您圣诞快乐!”

和那位快活的的女士道别之后,阿福来到另一个学生弗朗蒂家,敲门没人应声,感觉不对劲,从窗户瞄了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对面的女士回来看她在门口徘徊才道:“他们一家搬走了,昨夜一大车箱子行礼,走得可快了。”

“这么快?把钢琴搬走了吗?”

她该想到的,也不知道弗朗蒂以后还会不会学钢琴,或者说还能不能学钢琴。

“没搬,对了,他们还留下了自行车。噢,对了,你等一下,”邻居太太推出了一辆旧自行车对阿福说:“拿去吧,对你也许有用。”

“不,这是别人……”

邻居太太直接打断:“接着吧,你不要,别人也会拿着,你是他们的朋友,等他们回来再还给他们。”

阿福接过自行车,邻居太太边帮她把包绑在后座边说:“我也不知道德国人会怎么对犹太人,也不知道这家人会怎么样。”

终于有了代步工具,然而回程的路上却下起了细雨,就像阿福的心,她想到了弗朗蒂一家未知的命运,想到了这个被德国控制的国家,想到了自己和……

心情低沉地进了屋子,爷爷安德烈喊住了她,表哥帕斯卡尔送来了圣诞礼物,好酒和一只鸡,这在德军控制下的小镇是很难得的事,然而她早已没有心情应付,道了声谢谢,逃离爷爷的拉拢,准备上楼换掉湿衣服。

正要上楼,却瞥见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是德语,寄给那个德国人的。她控制不住拿起信封端倪,她认得一点德语,落款是个女人,也许还是个年轻女人,心绪更加不宁,甩开信跑上楼。

待快要用晚餐时,她换上已经做好的黑色礼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肌肤如,五官深邃精致不失柔和,黑色礼服更是衬的身材妖娆。盯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脸,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在意起外表来。她知道自己外表向来得天独厚,可从没像现在这样自恋,她不会真的没救了吧……

夜晚降临,终于吃上了圣诞大餐的阿福也因为节日的渲染心情变好,不时和爷爷寒暄。

爷爷安德烈开始说着表哥帕斯卡尔的优点,阿福可是不在意地直接怼回去,安德烈不得不转移战场,唠叨她总爱待在家,不和他一起去做弥撒。

两人专注于美味的晚餐,没注意到维尔纳的到来。

“晚上好,我回来换件衣服就赶回指挥部,今晚有盛大的舞会,祝你们节日快乐。”

说完颇为神色匆忙地上楼。

气氛一时有点冷淡,直到外面响起了汽车鸣笛声,爷爷安德烈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拿起外套和阿福道别出门和友人汇合去做弥撒。

餐厅只剩了阿福一人,她没兴趣再进行一个人的晚餐,收拾一下后回到客厅坐在炉火前发呆,游离的心思被走进的脚步声打断,转头一看,是他……

维尔纳下楼后看到少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到她可能看到那封来信误会,没有管屋外等候的副官,情不自禁走进客厅,快靠近她时,捏了捏手,转了个弯到了窗前掀起帘子:“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见少女没动,慢慢走到钢琴旁:“我来了一个多月了,还记得来的第一天你演奏的是巴赫的曲子,最清纯动听的曲子,也是我最钟爱的曲子。”

阿福眸光微闪,咽了咽喉压住心中激荡,却听他竟然弹起了那天她弹的曲子。也许就像他说的,他是个曲家,因为他弹的非常动听,不像她的欢快活跃,而是另一种静谧温柔。在温暖的炉火照耀之下,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她不禁闭上眼融入这温柔之中,扬起嘴角。

直到感到有人离她极近,才意识到音乐早已戞然而止。心不由怦怦跳个不停,维尔纳,不,那个男人正站在她身后,非常近,她可以闻到和那天一样清雅好闻的味道,他的味道。

呼吸过于急促,她不得不拿手抓紧胸前的衣服给自己打气。

维尔纳停下弹奏转身,从对面的镜子里看到这个少女还陶醉的表情,内心一跃。燃起的信心让他走近面前的女孩,望着她雪白通透的脖颈,想到那天她撞到自己怀里散发的芬芳,不由弯下腰,将头斜着凑近她的颈窝处。

阿福暗暗深吸几口气,平息了激动的脉搏,转头睁开眼就见维尔纳的脸和自己仅一寸之隔,彼此的呼吸交融。

特别是他明亮璀璨的蓝眸,离得近了,更是引人入胜,她知道她现在面色肯定有异,连忙用指甲掐掌心的肉,终于在他渐渐靠近要吻她的动之前将他推开。

维尔纳因为她的动突然怔住,回过神飞快说了声“圣诞快乐”后疾步走开出了门。

望着他颇为狼狈的背影,阿福捂住脸的手逐渐握紧成拳。

真糟糕,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她早就爱上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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