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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你不在乎自己 我在乎

方刚进殿内,之前一直苦苦忍耐的润终于松懈下来,一下子,他再也站不住了,又吐了一口血,朝阿锦笑了笑:“别担心。”

就一下子委顿在地。

他的声音几乎让阿锦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她一下子扑过去,把他的头抱起了搁在腿上,晃着他的手喊道:“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润被唤的又清醒了一些,全身无力靠在她身侧,他眼神分外迷茫,倒像是身处梦中一样。

阿锦伸手抚摸了一下他布满汗渍的额头,清凉的温度还是让她心下稍安。

眼泪掉下来,落在他脸上,好像这样的温度让他彻底清醒了,他动了动唇想说话,但还没开口就被咳嗽呛住了。确定自己浑身痛楚真实并非梦境。他微微摆了手道:“先把门关上。”

她擦着泪水点头,快速去把大门关上了,一回身,就见他已经想自己起身。

阿锦连忙跑过去抱住他,撑着他让他躺在床上。

再一探他脉搏,眼泪终于彻底忍不住了。

天后的琉璃净火,正在漫燃他神识。天后属火,而他是冰灵,这次伤口,纵使治好,也一定会让他元气大伤,灵力受损了!

见阿锦哭得不能自已,他枕在枕头上,脸色苍白,还有心思劝慰她:“觅儿,我无妨的,睡一会就好了,你切莫告诉水神。”

阿锦的手紧紧握着他,他轻轻反握,却又想起今日实在是惊险,脸色微变,又道:“但是觅儿,以后,万不可以身犯险了!”

“可是...我想助你.....”阿锦吸了吸鼻子,茫然道。

他微微甩开她的手,声音里有着怒火:“你既知天后残暴,怎么自己以自身诱敌?你若出事,你可知我会如何?”

手心空了,就像心也空了。润根本不知道她并非此间灵魂,这次,也并非以身犯险,只是尽自己能力相助与他而已。

阿锦不再多言,但她心里也着实难受,这一掌,润代她去受,但若他出事,他又怎么知道她会如何!

她有些气不过,但看他咳喘着连呼吸都困难,也不忍多言,只想着给他一点脸色看看,就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待到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微闭上眼,似乎睡着了。

桌上有之前他喝药留下的小勺子,她就用小勺子,喂了他一点水。他心力耗尽,过了好久才微微睁开眼,神色昏沉道:“别担心,我就是想睡一会。”

知润实在是体力衰竭,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心知实在是病太久,这段时间的接连受伤把他的元气都耗尽了。

她只虚虚握住润的手,很小心很小心拢在手心里,像是生怕惊着他了,一边握着,一边流泪。

润见她流泪,还想撑起身子说些什么,但是这段时间身体伤的狠了,还是精力不济,但他仍旧开口安慰她:“我就睡一会....”说罢,他眼皮一沉,又进入了那个浸满他血和泪的红色梦境。

阿锦见他昏迷,急急唤了邝露前来,让她把上次和自己一起煎过的去淤血和治疗的药汁再煎一份端过来,邝露见她满脸泪水,夜神殿下神志不清,也是吓得不行,也擦着眼泪急急去了。

回过身,她还是虚虚握住润冰凉的手,表情虔诚。像握住她唯一的救赎,唯一的神灵。

或许真的只有重视的人受伤,才知道有多痛。阿锦突然有点明白素来残暴的天后今日为何在大殿之上,抱着亲儿子哭得如此不堪了。

像被烈火淬炼,像被阳光侵蚀。让阿锦不知道该咬牙切齿,还是该黯然神伤。

这个世界如此残忍的在伤害她放在心尖上的人,而她,总是如此无能,每每只能,在他每一次受伤忍痛之后,拼凑起他的每一块心灵的碎片,帮他试着治疗每一处惨不忍睹的伤口。

但是,我!不!害!怕!

阿锦咬牙闭目,轻之又轻的吻了吻润的手指。

天道不公,我帮你抗天!

别人负你,我助你杀人!

我只求你再也不要受伤,再也不要忍痛了。无论为我,还是为别人。

窗外电闪雷鸣,却丝毫无雨。雷光闪烁,映照阿锦惨白的面庞。

..........

过了好一会,邝露端上药盏:“锦觅仙上,按您的要求,这两碗药汁,一碗去除淤血,一碗镇定伤口。请您万万要帮助大殿下服下。大殿下这段时间......。”

她犹豫着想要说什么,但看看光晕明灭下阿锦的神色,也是一脸痛苦茫然,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最后,她眼神余光在润脸庞留恋了几下,眼中又有泪光闪闪,却唇角含笑道:“邝露退下了。”

阿锦眼中只有润,她身形微动,却哪知邝露心中复杂难言,只轻点了头应下。

润睡的并不安稳,他眉头轻蹩,长睫微微颤动,半侧脸庞陷入暗影,温热的呼吸从他微张的嘴唇里叹息一样的吐出来。

阿锦端起药汁,不再有任何犹豫,拥起他半身,使他头颈靠在她的肩膀,唇齿相依为他哺药。

像是一个没有半点□□和色情的吻,有的全是怜惜。阿锦先用舌尖轻轻吻开他的牙关,将口中的药汁点滴哺入,待他慢慢吞咽下去,才又哺入另一口。

药汁实在太苦,看润蹙眉,也知只有在梦中,他才会从御甲重重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样子,显露出一点点的脆弱,阿锦把口袋中葡萄干嚼碎了,将汁液喂给他,方才见他不再皱眉。

此药助他吐出胸中淤血,阿锦又将润身子抬高些许,轻拍他背,果真,血块从他唇角流下,触目惊心。

再哺了温养的药,确定润再无性命之忧,阿锦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默默坐下,望着窗外。

此间伤害润的人,总算消失了一个。

可是如此世道,她又如何替他讨回公道?

罢了,总该慢慢筹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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