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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无声,将阿锦和润深深包围着。
蛮荒之海如此巨大,一眼看不到边际,雨一直在下,将两个人浇的湿透。
阿锦只一直怔怔看着润,像看着来之不易,又回到手中的珍宝。
倒是润喘息着闭了目,抬头的时刻,手指按了一个印,形成一个圆形的结界圈住他们,遮住雨水。
虽身形摇晃,他到底还是踏着浪站了起来,然后探手去拉阿锦。
阿锦这才反应过来,直接站起身子扶住他。
他又用左手拭去阿锦的泪水,脸色惨白,但眼中含星,想必心情很好,他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觅儿,不必哭。你看。”
他一挥袖子,周边方圆百米,海水全部腾空而起,露出海底裸露的沙地。沙地之上,有一方巨大的洞府。再一挥袖,洞府门扇大开,里面竟密密麻麻,全站着水族生灵!
“我是洞庭君之子,诸位洞庭湖同胞,都出来吧!你们安全了!”
润慢慢走过去,站在这府门之前,大声喊道。
越来越多的水族精灵从四面八方涌出,原来不仅仅这洞府,他们皆藏在附近!
他们每一张脸上,都带着凄惶和希望。
最后,他们围了一个巨大的圈,将阿锦和润包裹在中央。人太多了,阿锦极目望去,只看得到到一个又一个熙熙攘攘的脑袋,和一双又一双闪闪发光的双目。
终于有一人上前:“谢谢天界愿护佑我三万水族生灵,原我们以为,我们已至绝路.....谢上神!谢天恩!”
阿锦一下子站了出来,对那人认真道:“并非天道护佑,并非神界仁德!是他,他以一己血肉之躯,抗天命,斗凶兽。方险险将你们护住。你们该谢的,是他。”
她含泪微笑,看向润,向润轻轻鞠了一躬:“谢夜神仁慈,护佑一方生灵。”
所有水族皆沸腾起来,他们一层一层跪下,喊声起起伏伏:“谢夜神护我族!谢夜神护我族!”
那袭白衣,虽身形颤抖,但还是如松如兰,卓尔不群。
他眼眶都红了,先对阿锦抬了手:“觅儿,过来。”
见阿锦从善如流过来扶住他,他方才对那水族族众说:“这是我应做的。你们之前在我母辖地,生存近万年,如今因我母罪责被发落,我怎能不负起责任?纵我身死魂灭,你们的命,我必护!”
“现下,黑蛟已亡,这个消息,万万不要透露出去,大家暂且先在这蛮荒之海安身,我会为大家想办法,让你们回到你们的故土的。”
身侧传来水族起起伏伏的欢呼,润拉了阿锦,直接驾云而去。
他未曾回头,但阿锦还是看到,他的目光之中,闪动着微微的光。
.........
阿锦见身后蛮荒之海已化成虚影,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不再有人声,直接定了润的云驾,自己变出云驾承住两人。
“觅儿?”
“我知你又受伤了!不要再使仙法了,也不要再强撑了!”
阿锦一下子抱住润单薄的身体,用身子撑起了他。一手为他探脉。
观他脉象,心下更气:“伤成这样,你还敢驾云?你胸口伤处,血都还没止住!这可是你心口要脉!你不许动!”
见润手还是试图抬手,一做动,又有鲜血渗出。她一时急的眼眶都红了。
润微微叹气,用手指从她发顶取下一段海藻,无辜道:“好,我不动了。”
阿锦撕了自己袖袍,取出灵袋的伤药,先替他草草包扎了一下创口。
“这伤口先止下血,回去我再替你治疗。你不许动了,我现在先带你回洞庭府,好吗?”
“随觅儿便是。”
“还有,天界一日,人间一年,现下,你身体要紧,天界之事暂且放下,你这段时间,就随我在人间界养伤。不养好伤口,不准回去!”
润又淡淡笑了:“好。”
“还有!以后,不许说什么身死魂灭!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这么做!你的命,我来护!你可护六界苍生,而我,只护你一人!我在一日,你不许说身死魂灭一事!”
润一下子也红了眼,他很想摸一摸阿锦的脸颊,但还是惦记着她不让自己动的事情,于是轻启薄唇,低声说:“好。”
阿锦正在气头上,见润什么都应,反倒又带点火气,拍了拍他龙脑袋:“怎么每次都说好好好,又从没见过你听进去。”
但她亦知道,润本就没有选择。他的仁善,他的责任,他的过去。注定他会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所有去撑起飘摇风雨。他一直,一人一剑,孤身上路。这是他没有选择的选择。纵万死不辞,他亦无怨无悔。
生母去世,打碎了他淡泊逍遥世间的梦。天帝利用,击碎了他对于所谓天道正义的信仰。而后,锦觅的摇摆不定,直接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他若不拼死反击,如宝剑出鞘,那么,陷入沉沉雾霭之中疯魔的,就会是他自己了。
润没有选择,她也没有选择。
她于是不再多说了,只是轻轻拉了他靠于自己身上:“靠在我身上吧,你也能省点力,因为路还长。”
他们脚下,是这人界的名山大川。世界之大,连神仙在此,也显得渺小和前路茫茫。
但因为互相扶持,他们丝毫不惧。
...........
到了洞庭府,她先扶润入卧两人房,交代他先休息一会。
然后她出去再交代了洞庭府内的水族,告诉他们黑蛟已亡,现下,他们一族可先暂居蛮荒之海。毕竟这么多人,居住在被天界封存之地,免不了被人发现,引起混乱。
阿锦这才发现,去的时候,本带了龟长老,结果回来的时候,因身边混乱,她又心下焦急,居然把龟长老给落下了,虽然长老确实乌鸦嘴心肠坏,但也不至于此。
但落下也就算了,她拍拍脑袋,随手拎了一个破花盆,往里面放了些海泥,再结印隔水,方匆匆又向卧室跑去。
因为种对症的草药确实尚需一会儿,尤其现下在水里,她业务也不纯熟,但实在又担心润。于是索性打算就守在润身边去种。
回到卧室,发现润并没有如她所愿闭目休息,反倒半坐着靠于墙上,怔怔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你先休息一会儿,这里药草匮乏,我种药草还需要一段时间,等我种好了,我再叫你,好吗?”
“觅儿,我现下实在睡不着。这里.....”
阿锦一下子明白了,这洞庭府,与笠泽的环境,实在太像了。这里,是润尘封已久的梦魇,他怎么能在此安心休息?
她于是一下子过去握了他的手:“现下你的身子实在不能再挪动了。我们今天,还是得在这里休整一晚,等你伤势稍定,我们再去你那人界的居所,好不好?”
她又浮起一个宽慰的笑容,轻轻扶着他躺下:“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你稍微睡一会。”
润还是心下有些不安,但阿锦用温暖的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睫,眼前瞬间全部暗下来,也静下来了。随之静下来的,还有他躁动不安的心。
到底是伤重无力,他还是敌不过这阵困意,慢慢陷入梦境之中。
感觉到润呼吸慢慢稳定下来,知他已经睡着了,阿锦才放下手,搬过矮几置于床侧,放上了那方破花盆,开始一心种起药草来。
黄柏、白芷、栀子......她就坐在地上,背靠着润的床榻,右手种着药草,左手却虚虚握着润垂下来的手掌。这样其实很碍事,但她却觉得,这样才好。
待到种的差不多了,她手心结了印,将药草捣了药汁,就要叫润起来。
但洞庭府内,灯火明灭之间,润正沉沉睡着,神色是难得一见的安心,他好像一回到这洞庭府,就又成了那个不染纤尘的如公子了。
她于是不忍心,自己上前,轻轻褪了他胸口的衣服,替他上药。
他逆鳞之处,仍有散碎鳞片覆盖,中间伤口狰狞,盘踞在他身上交错的旧疤之上。
她用蘸满药汁的纱布轻轻一碰他伤口,他就颤了好几下,唇边溢出破碎的气音:“觅儿.....我好痛....”
阿锦垂了泪,手上更轻了。
待得替他上好药,阿锦只默默爬上床,握紧他的手,蜷缩在他的身侧。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自己慢慢睡着了。
.....
又是一场梦。
她行走在一片深蓝的银河之中,这次,她毫不犹豫,一直往前走着,她知道,她要找到一个人,把他从这场漫无止境的长梦中带出来。
眼前云雾散尽,面前是三个人。
是月下仙人带着小小的旭凤在玩耍,他们笑得那样开怀,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两个人。
旁边,只呆呆的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孩子,他拿渴盼的眼光,一直看着眼前的两人。
然后,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他说的话声音那么低,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但阿锦却听清了:“叔父....我也想....和你们一起.....”
月下仙人却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正欲回头,眼前小旭凤却突然摔跤了,大哭起来。于是他一下子就跑到了小旭凤身侧,抱了他。
小小的润于是止了步,他一退再退,就要退到黑暗里去。
其实,阿锦真的不明白,月下仙人为何如此眼瞎,看不见润的遭遇。看不到他是如此艰难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他为何视而不见这个九岁小孩子的雏嫩和单薄。
他如无暇,心思澄澈,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被爱的小孩子。却此生,都没有得到过爱。
阿锦慢慢走了过去,穿过雾霭沉沉,然后,坐在他的身侧。
“要和我一起玩吗?”
小润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他欲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却犹豫了:“你和二弟一起玩,应该会更开心。”
“但我只想和你一起。”
这下,小润直接开心的笑起来了,他咧着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嘴:“是吗?姐姐真的吗?”
阿锦抱了他,吻了吻他的额头:“是的,你跟我出去吧。”
小润羞红了脸,他害羞的说:“那姐姐,你能只和我一个人玩吗?我知道我很自私,但二弟,有很多很多人陪伴他....我却总是一个人。”
阿锦用温柔的像月亮的眼睛一直一直凝视他,像月光清辉洒下,可以暖和他的五脏肺腑。
“可以。今生,我都只陪你一人。”
者有话要说:
谢谢可倩、一狐之白、子亥子、贝利尔、olm的地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个读者的评论让我泪目了。芒果布丁说:好怀念我心上的白月光。我也好想他。他的故事,在香蜜已经结束了。在我这里,却远远没有结束。另外,有一些人接受不了女主人设,我又重新编辑了44章的
者有话说,给大家讲清楚了她为什么这么选,为什么放弃这么多。疑惑的人可移步看一下。不疑惑的人,就跟着阿锦和润,朝着下一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