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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万魔殿。
这被称万魔殿的地方有着与名字相配的恢弘外形,里面的布置也十分奢华。
但在此居住的人们多半时候并不开心。居住?这对他们来说当然不是居住,而是被囚禁。
为囚徒的他们生活环境能有那么好,没有被无故打骂,顶多看守会冷眼相待,甚至贵族还维持着应有的体面,原因这里人人心知肚明,但对此他们不会心存感激,反而满心愤恨。
那个人,曾是他们一族在战场上的尖刀,所向披靡,有他在无人敢来犯,甚至他们可以去欺压其他魔族。这对于自傲于自身血统,眼高于顶的始祖一族而言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可是只因为王位没能传与他,他便心怀怨恨放弃了所有自己的职责。
不知是因为胜利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唾手可得,还是他的宠辱不惊让人们的赞美变得麻木,族人渐渐只把他曾经的功绩当做他应尽的责任。所以对背弃了自己“职责”的他,往日的功绩越是炫目,今日加诸在他身上的责难越多。
而因为战争的胜利者卡尔海因茨对他们的优待,使得这一族不仅没能吸取战败的教训,反而只会在此叫嚣猜忌。
他们诅咒着将他们打败的卡尔海因茨,也诅咒着与卡尔海因茨密切往来的佐裕。
可是对于卡尔海因茨,他们在诅咒和讽刺他血统的同时并不否认他的强大与伟大,而可以与之匹敌的佐裕,却被贴上软弱的标签。
“母亲,人们都在说因为佐裕临阵脱逃,并且向敌人泄露战机才导致我们被关押在这里,是真的吗?”
库洛涅面露愁容:“已经开始传这样的谣言了么。”
“谣言?就是说这都不是真的吗?可是父亲……”
库洛涅捂住卡拉的嘴:“卡拉,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你必须对你的父亲保持尊重,不要非议他,可是为王位的继承人,有些事情你现在无法向周围的人求证,但请在心中保持一份清明。”
是的,他曾听过佐裕的战绩,这样的人想要王位,谁会不同意?分明是众望所归。如果他因为什么单纯想要始祖一族毁灭,还需要逃走去寻求别人的势力吗?他自己就能杀个七进七出吧。
但平日里只顾回忆往日荣光,或者咒骂敌人的族人,提起佐裕的时候倒是非常齐心。这股怨恨能否支持族人成功反抗离开这座牢笼?
这就是父亲想要的效果吧?自己贸然寻求真相或许会破坏父亲的布置。
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
年幼的继承人抱着对父亲的崇拜歇下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心思。
可是被他崇敬着的父亲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在某次因为父亲无端的理由关了禁闭之后,终于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就这样停滞不前是愚蠢的行为,我必须成为优秀的王才能带领族人走出绝境。而父亲那里,只要跟他坦诚地解释,他一定会理解的。
然而始祖王不给他的继任者交心的机会。
“你要向我证明什么?卡拉,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优秀,可以担得起王的重任了是吗?觉得这些年来我做的不好,已经没用了是吗?!”
“父亲,我没有这么想。”
吉斯巴赫气愤地朝卡拉扔去一个茶杯,正中眉心:“已经会顶嘴了吗?你眼中已经没有我这个父亲了吧!”
面对这不讲理的指责,卡拉只能默默跪在地等着父亲消气。
直到最后也没能解释清楚。
始祖王因为一块心病而衰弱下去。
“哥哥,你回来了……”他眼前明明是长大的儿子,而他叫出的却是自己兄长的名字,而卡拉却听出他话语中的眷恋。
可是很快他变得色厉内荏:“你、你后悔了?要来夺走我的王位了吗?”
“父亲,我是卡拉。”
卡拉只得申明自己的身份。
“卡拉?”
他似是疑惑了片刻,在想卡拉是什么人,“卡拉……你是卡拉。可是,你为什么跟他这么像,难道是库洛涅背着我……”
“父亲!”
卡拉简直感到不可思议,那行为举止最是端庄忠诚、严于律己的母亲,有朝一日竟会被父亲如此怀疑。
“请您不要再有这样的猜测!”
“也对,哥哥、佐裕他,最喜欢的是我……”
卡拉失望地看着神志不清的父亲没能记起母亲的忠贞,而是继续回忆着自己哥哥的好。
“您难道不是厌恶着那个人吗?”
“我从来没有厌恶你啊,佐裕!”
曾经意气风发,如今瘦弱而神经质的始祖王懊悔地抱着自己的头,“我嫉妒你,憎恨你,可是从来没有厌恶你……”
他变得歇斯底里:“我那么努力地变强,想要超越你,可你总是横亘在我面前!你不是什么都答应我吗?为什么总是比我强!为什么还没等我把真正的愿望说出口就抛下我!”
“父亲!”
担心身体衰弱的父亲闹过头伤到自己的卡拉上前扶住他,却反被极为大力地掀倒在地掐住脖子。
他的父王狰狞地盯着他:“你拒绝我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已经明白了,不是什么请求你都会答应!就算我把真正的愿望说出口你也不会答应吧!”
卡拉反抗之余艰难地吐出疑问:“愿望?”
“你会答应我吗,佐裕?你会答应我的吧!”
卡拉不知道父亲突然哪里来的力气,而他不愿对自己的父亲动用法力,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死。
“我、答应你。”
请原谅我的冒犯,父亲,不过我已经说明我不是他,希望您不要把这当成欺骗。
卡拉看见他的父亲脸上出现真挚的愉悦:“那么请死吧。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跟我一起死吧!!”
父亲,我究竟哪里像他?!
您没有厌恶他,您嫉妒着他的优秀,把我认做他,能算对我的认同吗?
我不是他,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你、果然拒绝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以我先向你讨要王位讨要力量,这样你就不会反抗我……”
“您的愿望,您真正的愿望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哥哥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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