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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别人家的孩子
一大清早,学校广场上就人头攒动。同学们纷纷挤在宣传栏前,看着自己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和排名。尤馨也不例外。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最前排,可面对着成绩单,尤馨第一件事却不是找自己的名字。
“宋诗诗、宋诗诗……”尤馨一边默念着闺蜜的名字一边从100名末尾倒着找宋诗诗的名字,可找了大半页也没见着“宋诗诗”三个大字。正着急,尤馨就听旁边有人喊了句:“呀,诗诗,你进了全年前二十!第17名!”
闻言,尤馨心里咯噔一声响,与此同时,自己的名字也赫然映入眼帘——她和宋诗诗之间不多也不少,刚刚隔了五十个人,排名67。
尤馨暗暗攥紧手心,牙齿也在不知觉间咬紧。其实,这个排名于尤馨而言并不差,她甚至比上次月考还进步了二十名,总分数也涨了五十多分。可是又有什么用?哪怕她再努力再进步,还是没能超过宋诗诗……
其实,尤馨知道,不该这样和小伙伴暗暗较劲。为闺蜜,看到对方取得好成绩,她也不该羡慕嫉妒恨。但一想到今晚回去又没法跟爸妈交差,尤馨心里就止不住的烦闷。不用动脚趾头,她都能猜到老妈会怎么说——
“什么?你又比宋诗诗考得差?不仅名次在别人后面,总分差距还拉大了!你到底怎么搞的?”
“别跟我解释,根本就没有理由!宋诗诗原本成绩一直比你差,现在说追上来就追上来了,还把你丢在后面老远。尤馨,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学习!”
……
一想到老妈的那些话,尤馨就觉阵阵窒息。没错,她原本成绩是要比宋诗诗好。或者更准确点说,尤馨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和宋诗诗一块长大,两个小姑娘既是邻居又是同学。尤馨不仅长得比宋诗诗水灵,成绩也甩宋诗诗好几条街。在这样的状况下,大人们自然更喜欢漂亮乖巧的尤馨,而尤馨自己也习惯了众人的赞美和夸奖。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几个月前,宋诗诗突然发起狠来,不要命地读书学习。这么一铆劲儿还真不得了,当月月考,宋诗诗就追上了尤馨的总分。然后便是超越、超越、再超越,一直发展到今天尤馨望尘莫及的地步。
宋诗诗向来懒散怠惰,对成绩也不太看重,怎么突然就想通肯努力学习了?关于这一点,或许别人还不明就里,但尤馨却清楚得很!
尤馨正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宋诗诗便过来了。她走到尤馨跟前,轻轻唤了声尤馨才反应过来。
“啊诗诗,”尤馨勾唇,“你好厉害,考得这么好。”
宋诗诗抿了抿唇,不可置否。尤馨叹息声,半是认真半是自嘲道:“你可好,我就惨了。哎,今晚回去不知道又要被我妈说成什么样了。”
话说到一半,尤馨转眼珠停顿番,这才接着道:“话说诗诗,你到底是怎么复习的啊?怎么进步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快跟我说说!”
宋诗诗默了默,稍时才抬起眸来,莞尔:“哪儿有什么诀窍?不过是多花时间死记硬背罢了。”
“哦,这样啊。”
闻言,尤馨冲宋诗诗失望地笑笑,不再言语。
part
2
失眠贩卖机
宋诗诗说自己学习没有诀窍,打死尤馨也不信。说起来,正是从宋诗诗快速进步开始,她就变得神神秘秘起来。
尤馨和宋诗诗住在一个院子,两人平常上学放学都是一块走的。可从前段时间开始,宋诗诗就时不时地放尤馨鸽子,总让她一个人先回家。尤馨询问她去干哪儿,她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先前尤馨还以为宋诗诗是去找慕风,她暗恋慕风的事情几乎已经是全年级公开的秘密了。可直到某次尤馨在游泳馆偶遇慕风,她这才明白,宋诗诗并没有和慕风在一块儿。
那她去了哪儿?这事和宋诗诗成绩突飞猛进又有什么关系?
——整整一天时间,尤馨都寻思着这两个问题。凑巧,这天宋诗诗再次提出放学后让尤馨一个人先回家,尤馨闻言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放学后,尤馨偷偷跟在宋诗诗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没一小会儿就到了马家巷。见宋诗诗钻进狭小破旧的巷子,尤馨忍不住咦了声。
这马家巷属于上世纪的产物,早在一年前就确定了拆迁,周围该搬的住户也都搬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巷子里早已人去楼空,房子却迟迟还没拆,是以这里反倒成了流浪汉的天堂。
所以……宋诗诗到这来干什么?
尤馨耐着性子在巷子口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见宋诗诗拎着罐咖啡出来了。见状尤馨紧忙躲到角落里,一直目送着宋诗诗走远,这才缓缓走出来,拧眉嘀咕:“咖啡?”
她明明记得,宋诗诗进巷子的时候手上并没有拿任何东西,那这罐咖啡是从哪冒出来的?总不能是哪个流浪汉给宋诗诗的吧?念及此,尤馨默了默,便转身进入巷子。
马家巷这条巷子其实并不深,不过七八分钟就能走到底。因为这片已属拆迁区域,没人打理,巷子里随处可见住户们搬家前遗弃的木凳、破风扇,以及各种生活垃圾。空气中弥漫着酸腐的味道,而破败的墙角也已生出了荒草。
尤馨实在想不通这样的鬼地方有什么东西值得宋诗诗流连忘返,此刻只祈祷着赶紧走出巷子,可下一秒,当她抬头看清前面景象时又忍不住止了步。
破败不堪的红砖墙下,居然伫立着一台崭新的贩卖机。大红色外壳的贩卖机静静屹立在一大堆铺满灰尘的破家具中显得尤为打眼。女人的直觉告诉尤馨,这就是吸引宋诗诗的东西。
尤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贩卖机跟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贩卖机头顶上的五个大字——
“失眠贩卖机?”
尤馨蹙眉念道,“什么玩意儿?”
尤馨低头,只见贩卖机内清一色的全是罐装咖啡。从外包装来看,应该是雀巢咖啡无疑,但奇怪的是,所有咖啡罐上并没有“雀巢”的字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怪的数字。
从阿拉伯数字1一直到24,咖啡罐随着数字的增大,瓶身也渐渐增大。所以……这是个山寨品牌生产的山寨咖啡?宋诗诗费尽心机背着她跑到这来,就是为了买这些山寨咖啡喝??
一时间,尤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切了声,尤馨嘟囔道:“什么嘛!”
话毕,转身便欲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宋诗诗的声音却蓦地在耳边响起:“哪儿有什么诀窍?不过是多花时间死记硬背罢了。”
等等!尤馨定在原地,杏眼圆瞪。如果……假设……宋诗诗并没有说谎呢?她成绩突然转好真的没有什么诀窍,只是花了比别人多两倍、三倍的时间复习、背诵、做题……有这种可能吗?
尤馨抬头,眼睛死死地定着“失眠贩卖机”五个大字,心里有个坚定的声音回答她道——有!绝对有这个可能!
失眠贩卖机失眠贩卖机,那就是说这个贩卖机贩卖的是失眠咯?而咖啡罐上的数字则是失眠的具体时长?如果真是这样,宋诗诗的一切古怪行为就说得通了。可是,世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吗?
想到这,尤馨呵的一下笑出声,自言自语道:“嗨!我怎么傻了?我买一罐试试不就知道为什么了吗?”
一面说,尤馨一面就按下了购买按钮……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尤馨就起了床。晨跑、吃早饭、背文言文、朗诵英语课文……做完这一系列事后居然才刚到七点。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尤馨心里满是惊叹。
神奇!神奇!实在是太神奇了!
昨晚,她买了罐印着数字4的失眠咖啡喝下后,果不其然,整个晚上都不觉得困了。尤馨一直做习题到凌晨一点才睡下,五点钟就又自然醒了。而且最奇妙的是,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的尤馨现在居然一点也不困,就像睡饱了八小时一样!
失眠咖啡,似乎不单单是提神醒脑这么简单,而是从根本上消除了尤馨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一想到这点,尤馨就激动不已,从根本上消除睡眠时间啊!换句话说,不就等于从本质上抹杀掉睡觉这件事吗?
试想下,如果自己从此都不需要再睡觉的话,那不就等于每天都比别人多出八个小时时间吗?这八小时,她可以拿来做习题、背单词、看漫画书,甚至出去玩!宋诗诗不就是这样才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越自己的吗?
呵呵,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失眠咖啡就不再是属于宋诗诗一个人的了。尤馨发誓,一定要重新超越宋诗诗!
part
3
瞌睡粉
自从有了失眠咖啡后,尤馨的成绩的确长进不少,但事与愿违的是,她并没有超越宋诗诗,夺回曾经的光环。尤馨暗暗着急下,只能加大对失眠咖啡的需求量,从原本的四小时一直增加到八小时。
可奇怪的是,最近尤馨喝下八小时时效的失眠咖啡后,往往只能保证五个小时的清醒。她常常温习到天亮就忍不住打起盹来。尤馨不明缘由,眼见着期末考又要到了,正急得直跳脚,这周末就发生了件事。
这周六中午,尤馨正独自一人在家背英语单词,门铃就响了。尤馨开门后,就见一快递打扮的小哥站在门口。尤馨歪头咦了声,正想说自己最近没有网购,对方就礼貌开口道:“您好尤小姐,我是失眠贩卖机的工人员。”
“什么?”
听见“失眠贩卖机”五个字,尤馨的心差点蹦出来。她正欲说些什么,对方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来,递到她跟前道:“这是您的,请签收。”
尤馨下意识地接过瓶子,只见瓶子里装满了黑色的小颗粒,像极了普通的咖啡粉,而瓶身上则贴着张标签,上面赫然写着:尤馨,0306——0524。
见状,尤馨狐疑感更甚,她警惕地盯着对方问:“这是什么?”
“瞌睡粉啊。”
快递小哥理所当然地答道。话毕,才又想起什么地挠了挠头,腼腆笑开:“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您是新客户了,大概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瞌睡粉您也是第一次收到吧?”
“是。”
尤馨点头。
“这样啊……”快递小哥搓了搓双手,接着往下道,“那您能让我稍微进去坐一下吗?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解释清楚。”
闻言,尤馨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快递小哥让进了屋。
进屋喝过茶后,快递小哥就开始了他的解释工。
“简单说起来,就是经过几百年的研究,我们发现人类体内存有一种叫‘賏’的活性分子,它的活动会导致人类感到疲惫和困乏,只能靠睡觉来缓解症状。所以,我们的研究人员就想办法把这种物质从人类体内取了出来……”话至此,快递小哥稍顿了下,看向尤馨道,“尤小姐,你每次购买失眠咖啡时,应该听到音乐声了吧?”
“是的。”
尤馨颔首。每次按下购买按钮后,贩卖机都会通过语音提示让尤馨稍等,然后就开始播放音乐。那音乐说不出是用什么乐器演奏的,时而酸哑艰涩,时而又清脆透亮,古怪得很。根据购买的咖啡时效不同,演奏的音乐也不同。尤馨第一次买失眠咖啡的时候就觉得这音乐怪糟糟的,加上现在快递小哥这么一提,尤馨就更觉不对劲了。
转眼珠想了想,尤馨蓦地叫出声,捂嘴道:“难道是——”
快递小哥弯眼,“您大概猜到了。是的,其实这些音乐都是特制的,它们的主要功能就是引出你体内的‘賏’分子,从而使您不再感到疲乏,不再需要睡眠。”
尤馨咂舌:“通过音乐引出‘賏’分子?”
“是的。”
快递小哥托腮,“唔,这么说起来太抽象了,或许您可以把‘賏’分子想象成《西游记》里的瞌睡虫。这种虫子喜欢听音乐,一旦听见音乐声就会从人的耳朵里飞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再打瞌睡了。”
尤馨惊呼:“这么说的话,我现在感觉不到困都是因为那个音乐声?那贩卖机里的那些失眠咖啡是……”
快递小哥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啊,不过都是些普通的咖啡罢了。唔,它们算是您光顾失眠贩卖机的小赠品吧。”
尤馨晃了晃快递小哥给她的瓶子,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快递小哥莞尔:“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通过音乐把‘賏’分子从您体内剥离了出来,但它不是抽象的,而是拥有实体的物质。这些就是‘賏’分子的结晶体,我们将其称瞌睡粉。你前段时间产生的瞌睡粉都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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