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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命数有变

一回到九重天,卓音正想要直奔缘机府,可缘机仙子早已等在了南天门外,她一脸自责内疚的样子,想必是知道了润在凡间被白虎所伤的事情,因为自己的失职,她特地前来请罪。

“娘娘,是缘机的过失,还请娘娘降罪。”

缘机仙子一见到她就立刻躬身揖,为自己的看护不力主动揽责。

卓音见她这般主动请罪,也不便让她下不来台,况且现在情况有变,也许并非是缘机的疏忽,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被她捻在指尖却消失于无形的老虎毛发,若这根本不是一桩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怪不得缘机仙子会算不出有此一劫。

想到这里,她赶紧伸手去扶她起来,宽声说道:“仙子起来吧,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还请仙子速与本座前去抚仙宫一叙。”

其实缘机也察觉到有异常,因为她根本没有给润安排过任何磨难和劫数,都是照着那日卓音的吩咐,排得一帆风顺的命理,今日一事,着实蹊跷。她连忙点点头,随着卓音一起先回了抚仙宫。

直到回到寝宫,又摒去了闲杂人等,偌大的议事殿里只剩下卓音和缘机仙子时,她才缓缓说出那白虎毛发的事情,因为当时润被咬伤的时候,刚好是卓音赶下凡的时间,所以她并没有从观尘镜中目睹那一切。

她谨慎地问缘机道:“仙子可有看清那白虎的样子?可有什么与寻常猛虎不同的地方?”

缘机仙子当时打开观尘镜的时候,也只是赶上白虎咬住润之时,至于它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攻击上人的,她并没有看见,她只能老实说道:“缘机虽有看到那白虎,但当时情况突然且危急,缘机没有来得及细看那头凶兽,因而不敢说那白虎与寻常老虎有什么差别。”

不过,她又想了想,对卓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娘娘,缘机能肯定的是,这猛虎一劫绝不属于缘机安排的命数,天帝的命簿里早已写下一生顺遂的旨意,这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卓音若有所思地看着一侧的观尘镜,里面还在变化着凡间的种种,润虽然经过她渡仙气救治,已经保住了性命,可是依然还在床榻上躺着休养。她也明白缘机的言下之意,“既然不是命数安排的,那便很有可能有什么人欲对天帝不轨,而且此人在暗,我们在明。”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忧心地说道:“我们不得不提防,上次魔界的事情都还没有查清,如果这回是冲着天界来的,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缘机仙子郑重地点点头,提出一个方案:“那么娘娘,不如先暗中查一查是否有哪位上神还是仙子养了白虎为坐骑,若白虎是仙家之物,也有迹可循。”

卓音听罢,倒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直白可查,摆在明面上的线索,就像上次花界放火的非鸟一族,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但该查也得查查,“也罢,查了也能放心一些,此事还得拜托太上老君去办。”

此时,观尘镜中刚好出现了润在榻上休息的画面,脸上的神色看着还算平稳,而他的母亲簌离夜以继日的守候在床榻边,不曾离开。

“仙子,恐怕不能让天帝在凡间呆太久了。”

卓音看向观尘镜,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她原本是想让润最后能够自然老去,平稳安定地经历一世命数,顺利回朝的。

缘机醒目,一下子悟了她的意思,对她解释道:“娘娘,天帝在凡间的寿命原定是四十五岁自然老死,如今……娘娘可是想做一些变动?”

她做事一向果断,一旦想定了,就不会犹豫,“簌离这一世的寿命会有多长”

“这……”缘机没想到她转而问起了润的凡间生母,掐指推算了一番,才回复道:“簌离如今已是二十八岁,她的命数会终结在三十五岁,因心病离去。”

卓音一时没想到簌离的寿命这么短,这样看来,就剩下七年的时间,她盘算了一阵,坚定地对缘机说道:“那么就请仙子把陛下的凡间寿命改到簌离死后吧,让他圆满地尽完为人子的责任,好好陪他母亲走完这一生,之后,就尽快让他回来吧。”

出了白虎一事,让她不得不小心为上,天帝越早回来,她也能越早安心,再往深处探究,说不定天帝突然下凡,也可能与此有联系。

“缘机明白,还请娘娘放心。”

缘机仙子应声道,她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差错了。

至此,在缘机的修改下,凡人润的命数就缩短到他十八岁,而自十岁白虎事件之后,卓音便没有再下凡去看顾他,只是从观尘镜中关注他的生活点滴。且说润被白虎咬伤,本来危在旦夕,后来得卓音仙气支撑,终于顺利度过这突如其来的劫难,于三个月后恢复了身体,只是,在卓音离开的第二日,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了手上那串蓝色宝珠,原本润还以为是他自己因为疼痛而精神恍惚,出现了幻觉,才有了那个救他的姑娘,可是这串宝珠却真真切切地戴在他的手腕上,他于是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姑娘也一定存在着。

就这样,人一旦有了执念,便会念念不忘,那日的记忆彻底地留在了润心里,尤其是卓音那双灵动有神的眸子,从此深深地被他记住,一直等到他可以下床活动的时候,他就凭着记忆画下了那女子的画像,命人在封地范围内努力寻找,想找到那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姑娘,可是几乎翻遍了整个封地,都没有任何的结果,那姑娘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搜索的范围甚至扩大到了整个镇北国,但都一样,根本没有结果。

卓音在天上自然是看得到这找人的全过程,也看到了润画她的画像,不禁点头称赞,算是画得像她吧,“不过还是放弃吧,少年。”

她带着几分偷笑说道。

润寻人的这一举动倒是没有引起镇北王的注意,这凡人嘛,多信鬼神之说,他大概只觉得是孩子的一些梦境和执念罢了,倒是簌离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一些,她知道润不会无端这样执着和牵念,也看到他手上确实多了一串水蓝宝珠,所以她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但是卓音也没放在心上,她认为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些儿时的记忆会越来越久远,终有一天他会慢慢淡忘她的样子,而且她也不会再出现,那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镇北王在白虎事件之后,更加钟爱八皇子润,就像深爱他的母亲簌离那般,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他能在父王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又意志坚强地从虎口脱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镇北王的心中开始动了立他为储君的念头。可是当试探性地与簌离提起此事时,却遭到了来自她的强烈反对,因为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卷进王朝政局,如若站上那无人之巅,便是会落得孤独寂寞的下场,她只希望润能平安快乐一世便好,但镇北王听后,怒其不争,身为天家后嗣,怎可不为国分忧,这两人便因为储君的事产生了心结。

看到这里,卓音不免感叹道,簌离最后会因为心病去世,应该就是缘于此心结了,可是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万人之上,确实最是孤独,卓音一下子想起了天帝润那带着淡淡疏离和孤寂的背影,不禁陷入几分神伤。

一晃就到凡人润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该立王妃的年纪了,镇北王虽然为了缓和与簌离的争执,表面上暂时放下了储君的念头,可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弃,他希望能给润选一个有深厚背景的正妃,这样一来,日后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于是他在众多王公贵族的后代里仔细甄别着,但都不甚满意,他的八皇子不仅一表人才,还博学多识,怎是一般的皇亲贵胄们能高攀的,镇北王这时为父亲看儿子的骄傲显露无疑。

直到有一日,镇南王亲自修书一封,向他提议两国联姻,欲嫁自己的嫡出公主到镇北国,望以此表达万世交好之情。因为这一契机,才让镇北王对润的婚事有了决断,心中属意这嫡公主的家世背景,日后做八皇子的正妃最为恰当。可是镇北王深爱簌离,怕她知道了他的意图会与他再生嫌隙,便决定先斩后奏,先让那镇南王的嫡公主到了镇北国,到时候只差临门一脚,一切都好办了。

卓音在观尘镜的那头不禁啧舌,这镇北王真是有心机,为了润娶妻登位一事,恨不得面面俱到,不过说到底也是为人父的一片苦心。都说女人是八卦的,女神仙也不例外,卓音生了好奇心,想知道凡人润这一世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姑娘,单从观尘镜里看这尘世喜怒哀乐似乎已经不够了,她又动了下凡去亲自看看的念头,她不愿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是看到润即将娶妻有些不舒服罢了,可也是自己下的旨意让缘机安排润能够在凡间爱其所爱的。

于是乎,在润十六岁这一年,卓音忍不住又一次隐身下凡去了。

者有话要说:

天帝和卓音的凡间副本还需要交代一些前期事宜,因此没有那么快到两个人的相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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