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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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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法天神在侧,好处是阿棠完全不用担心暴露自己其实是个凡人的事实,从天庭来到人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轻松,方便,就是恐高人士落地之后有些恶心想吐,阿棠抓着树干呕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一扭头还对上了太白金星震惊敬佩之中又带着浓浓八卦的眼神。

阿棠:“……”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人能把这么复杂的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

不过既然主要目的是七公主,阿棠也不好意思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神展开的联想,只勉强摆出一副威严模样,由大公主扶着往董永七公主居住的小屋走去。

董家的小木屋建在一条小溪的上游,屋后用竹篱围出一处小小的院落,种了地养了花,篱笆边上还栽着两棵细细的垂柳,院子里一群毛绒绒的小鸡仔跟在老母亲身后叽叽叽的叫唤。一个身着布衣的俊秀年轻人端了张矮凳坐在院子里,拿竹条编着箩筐,而从敞开的窗户向内望去,可以看见一位紫衣丽人正端坐在窗前的织布机前,推着机杼慢悠悠织着布。

两个人的目光偶尔透过窗户对上,彼此都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来。虽然此刻既没有锦衣食,也没有甜言蜜语,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在目光交错的一刹那,其实,已然将所有缠绵悱恻暴露无遗。

若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定会以为这只是一对寻常的凡间夫妻吧。阿棠这样想到,倒是并不着急上前,只是站在院子外面旁观他们相处。而她不挪动步伐,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动,只能跟着她一起,在院子外面站成四座僵硬的雕塑。

太白金星瞅了瞅院子里的一对璧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王母,忍不住动了动眉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娘,需要小神去把七公主请出来吗?”

王母娘娘不会压根儿不想和董永这个凡人说话吧?

“不必。”

阿棠随口回答,突然转过头来,对大公主说道:“你看你七妹,觉得她现在开心吗?”

大公主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道:“紫儿看上去……很是开心。”

事实上,看到妹妹的笑容,让她觉得紫儿做了对的选择,过得幸福快乐。便是他们能强迫她和董永分开,把她带回天上……但她还能如此时一般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可即便是母后不动手,触犯天条,被天兵捉拿回天,小七又会遭受什么惩处呢?要知道他们的姑母瑶姬长公主……是活生生被金乌晒化的啊。

“其实人生在世,开心是最重要的事情啦。”

阿棠忍不住灌了她一碗鸡汤。“虽然日后可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事情分开,然后发现婚姻真的是坟墓,不过如果连这一刻纯粹的快乐都没有的话,人生岂不是更加无趣了?再说,虽然天条如此,但你们还是有自己做主的权力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步走了进去。而直到她推开院子的木门,七公主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到来一般,急匆匆的从屋子里奔出来,跪倒在她脚边。

看见妻子的动,董永虽然满脸不解,但也跟着跑了出来。见眼前的贵妇人气度非凡,身边扶着她的少女也是天仙美貌,妻子又一句话不说便跪在她身前,顿时猜到她的身份,不由骇然道:“你是……你是……”

难道七公主竟向他透露了身份?真是真爱啊!阿棠心里有些纳罕,但还是不去理会他,只是继续说道:“紫儿,你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对吧?”

“母后,我……”七公主无言以对。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总是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能和董郎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但好梦由来容易醒,如今,也终于到了黄粱梦醒的时刻了。母后和大姐既然都在这里,身后又还跟着司法天神和太白金星,想来是要把她抓捕回天的吧。

她早已猜到这结局,此刻倒是十分坦然,含泪对阿棠说道:“母后,我明白的……”

董永见她落泪,也是立刻明白过来,不由下意识的挡在她身前,结结巴巴的对阿棠道:“王母娘娘,我、我对紫儿是真心的,我会、我会一直对她好的……”他也跟着跪了下来,下一句话倒是说得流畅多了。“求求您!求求您了!不要把紫儿带走!她是我最爱的妻子啊!”

见他真心实意,七公主也是心生感动。只是她素来知道母亲脾气刚强,说不定就会被董永惹怒,于是出声为董永辩护道:“母后,一切的罪责都在我,董永他是无辜的,他不过只是一介凡人,还请饶过他吧。”

哇,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要对付他啊!阿棠心说也不知道王母这个当妈的在女儿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只是抬起一只手道:“别忙,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她顿了顿,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公主的回答,但她还是缓缓的、郑重的问她:“紫儿,若要你放弃仙子的身份,做个寻常凡人,和董永长相厮守,你愿意吗?”

七公主一时愣住了。

她并不知道母亲这样问的用意,难道母后此行,不是为了将她带回天庭吗?但她惊讶过后,仍是轻声却坚定的回答:“我愿意的。”

“你要好好想清楚,这并不是你一时任性可以做的决定。”

阿棠说。“成为凡人,从此坠入红尘,要为柴米油盐操心,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的双手,且生活总不是一帆风顺,也许日后还会遇到很多不容易解决的麻烦。也许日后你会后悔此刻的决心,想要再度回到天庭,但却发现自己已然无可奈何。且仙凡有别,成为凡人,我和你父亲,还有你的姐姐们,你或许都再也见不到了,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吗?”

她停下来。七公主似乎是在思考,但她的目光仍然坚定,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

“母后,我愿意的。”

“那就好。”

阿棠叹了口气,也只能祝愿董永像神话故事里一般永远不会改变了。“司法天神,有劳你动手,剔除紫儿的仙骨吧。”

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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