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想过苗教授这趟来肯定不会只带自己走,但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包括杨野妞妞和徐栩。
她惊讶的目光被两人一狗捕捉到,徐栩耸耸肩早有预料的模样。而几日不见的杨野看上去瘦了一点点,但精神依然很好,还换了一身新衣服,看上去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了。
妞妞乖乖地立着前肢一屁股蹲坐在地,看到她很稳重地摇了摇尾巴,一动不动地待在主人身边。
江妈妈连忙走了过去,先是一把抱住杨野揉了揉女孩单薄的肩背,确定没有受任何伤,这才心疼地开口,“我听说你加入什么救援队了?这次怎么又来这儿了?你这孩子就是任性,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杨野和奶奶相依为命多年,老人家内敛又不善言辞,她已经很久没拥有过这样热情直接的拥抱了,有些不习惯地缩了缩肩膀,耳朵微微发红,“我、我想和妞妞在一块儿……而且盛阿姨说了,去首都可以把我家人都接过去住着……”
江女士惊讶地看向盛唐,对方面无表情的回视她。
“那小徐他……”江女士望向乐呵呵的男人,可能平时走得近没觉得,此刻对方站在瘦弱的杨野旁边,就显出了超越常人的高大健壮,尤其穿着板正的军装挺直脊背的模样,浓眉宽肩长腿,肌肉流畅结实,和小山一样的妞妞相比气势也不输分毫,好像他俩才是搭档似的,看着就安全感十足。
“小徐队长当过很多年兵,有资历有见识有勇气,”苗教授毫不吝啬夸赞的词语,笑道,“而且他救过你们哪。”
最后一句话让江女士略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宴清,女儿仿佛毫无察觉一般,面色平静。
终究还是首都来的专家……江女士心下叹气,没有多说什么,被盛唐扶着上了一号直升飞机。
螺旋桨巨大的嗡鸣声响起,一阵又一阵气流四散而去,熟悉的景色在脚底逐渐远去,最终缩成记忆中的一小点,如照片定格成永久。
宴清看着苗教授清隽温和的侧脸,很难想象这样一位醉心于科学研究的教授、专注基因工程的专家,会分神于如此微小细致的俗物,和她邻家奶奶平易近人的外表毫不相符。
——“快走!”
——“而且他救过你们哪。”
他救了妈妈,救过自己。不论后果如何,从一开始她们家就欠徐栩两条命。
——“据我所知,有超过一半的感染者,都保留着从前的记忆。”
——“那些持有从前记忆的感染者,有一些是因为这种‘饥饿’失去理智,就像吃素的老虎有一天尝到了荤腥。”
没人知道一头野兽什么时候会发疯。而当它发疯的时候,总会需要一条坚实耐用的绳子。
……
“你们还记得那一场流星雨吗?”
在坐飞机前往首都的路上,苗教授聊起了她们最感兴趣的问题。
“我们反复实验检测论证,最终发现,那不是一场流星雨……或者说,那不是单纯的陨石碎片坠落。”
“普通的流星在大气层内就会被销毁,只有极少数沙粒和尘埃会降落到地球上,小到肉眼都很难看见。”
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难得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我们就在这些碎片里,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物质。”
“与其说它是病毒,全新的生命体倒是更准确。”
“它的活性非常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不出几分钟就会彻底死亡,所以必须通过实体来携带和传播,感染的条件简单又苛刻: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必须是有机体。”
“所以……”杨野喃喃,“这就是为什么大家觉得,那天晚上在室外的人感染最多?……”
苗教授,“这么理解倒也没问题。”
“可为什么这么久了zf还没个确切的报告?”
江女士问,“大家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一个结果,门也不敢出,生怕一出门就被感染变成怪物了。”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结果。”
苗教授摇摇头,“我们从第一例症状报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应……”
“它和我们知道的所有病毒细菌都不一样。这种新生命体就像纳米虫,一旦进入人体,它不会被我们的免疫系统识别,而且寻常设备都无法检测到它的存在。它的破坏力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等到开始出现症状的时候,已经是感染中期了。”
“它能快速吸收宿主体内的营养物质,然后发动入侵。前期潜伏了太长时间,等到发展壮大,身体察觉到了它的存在开始反抗,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的免疫系统虽然能抵御外来病原,但它过于亢进本身也会对器官和组织造成伤害。一旦敌人太强大,殊死搏斗之后只会产生两种结局。”
她望着江妈妈,“免疫系统赢了,病原被消灭,新陈代谢排除它的尸体和残留的污染物质。”
“免疫系统溃败,引发其他器官的功能紊乱,甚至衰败。”
江妈妈缄默不语。
“当然,它和普通的病毒不一样。它有第三种结局。”
苗教授望向宴清,对方正在注视着她。
“如今的药物治疗无法产生有效的用,大多数只不过是延长了过程。这种生命体是全方位的入侵,包括你的大脑。”
“它就像个殖民者一样,控制自己的领土,在大获全胜之后,朝着它所需要的方向去全面改变宿主,并且在转变期间对其他生命体都抱有极强的排斥性和攻击性。”
“每一个被感染的人,都拥有一个相同的病原体,和完全不同的感染症状。它和个体息息相关。”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同时被感染,但发病时间、症状和结果都不一样。”
“迄今为止,很多患者都因此去世了。也有很多活下来的感染者,没有任何改变。人的身体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却也具有非常稳定的结构性状,而且每个个体都不尽相同。有的反而因此增强了体质,有的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异。”
“他们都是隐性或者显性的携带者。”
“大部分感染者都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但我们目前的工不是含糊地总结,而是精确到每一个的区别。”
苗教授凝视宴清的双眼,“我相信在其中一定存在着打开一扇门的钥匙,门后就隐藏着我们需要的的答案。”
“不是一直有一个说法,人类的起源,就是来自某一个人学会直立行走开始吗?”
“当然,我希望我的结论是错的。”
“为什么?”
江妈妈问。
“因为,”苗教授缓缓开口。
“我不确定,现在的我们,是否做好了得到答案的准备。”
宴清低下头,注视自己的双手。
即便看上去好像恢复了原样,但她知道不一样了。
除了那双眼睛,似乎她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可只有自己知道,她感受不到外界温度的变化,不知冷热寒暑。体内的血液像岩浆一样炽热流动,但是手指抚摸皮肤是比常人都要凉上一截的温,好像一座被封印的活火山,高温炙烤都掩藏在厚厚的火山灰和地壳之下。
她的皮肤细到看不见毛孔,却能在水底自由自在地呼吸,每一寸表皮都能汲取外面的气味和信息,像是藏在蛛网之后通过细微震动掌控一切的猎食者,连空气拂过白色细丝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以前是个连五十米跑步都可能不及格的体力废柴。熬夜体虚不锻炼的后果就是让单手拧瓶盖都成为了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但是现在……即便整日整夜不闭眼,她都不会感受到困意,身体亢奋得能够随时从十米高的楼层一跃而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那种无底洞般的饥饿感,和精神上的疲惫。她需要不停地忍耐忍耐再忍耐,做无数的自我心理安慰,才能掩耳盗铃地勉强自己变得冷静。
这种无休无止拉锯战一样煎熬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失控。
她不敢失控。所以她需要一条绳子。
宴清凝视自己的掌心,光洁平坦得一条纹路都没有。
绝不是一双属于正常人的手。
宴清缓缓蜷紧手指。
“我需要做什么?”
她问。
“配合,”苗教授如此回答她,“——以及等待。”
……
在临近目的地,她们所乘坐的直升飞机和杨野徐栩分开了,那一辆前往了军部,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则是“红栾山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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