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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一方通行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频道已经能够正常收看，之前留在他家中的员工留了个纸条，写下一些使用事项便回去了。毕竟夜色已深，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
稍微有些奇怪，他为何会花费那么长时间才回到家？
不过是去餐厅听人演奏了熟悉的钢琴曲而已，为什么会花上这么长的时间？
不，不是钢琴演奏，而是店内直接播放的音乐？
只要仔细回想，记忆就像是坏掉的录像带一样，画面变得相当模糊，无法看清细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这些琐碎的事情也不重要，现在不该思考这些。
他想着，把思绪放在之后要做的事情上。即使他任性地退出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实验也不会就这样终止，为了彻底击溃这个实验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深度思考之时，隔壁吵闹的声音忽然将他的想法中断了。
庆祝暑假的节日还没结束。他的邻居大概是邀请了自己的朋友到公寓，聊着时下学生最感兴趣的灵异话题。在说到高潮的时候，几个胆小的女生还因此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这声惨叫之后，他们聊天的声音愈来愈响，影响到了他的思考。
一方通在烦躁难耐中站起身，走到门口，想直接提醒她们适可而止一些，而这时他才想起，现在的自己使用能力不受时间限制，可以直接使用能力反射声音。
不过，这时他已经按响了邻居的门铃，而公寓内的脚步声则在逐渐接近门口。
回想过去，他好像从未跟邻居说过话，只知道对方应该是初中年龄的女生，平常也挺安静。
是不是他跳跃了世界线，所以他的邻居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了？
不过说到底，他从没跟任何邻居说过话，似乎也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事情。
“请问是哪位？”
对方从猫眼中看了他一眼问道。
“昨天搬来的邻居。”
他回答道，正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料对方直接毫无戒备地开门走了出来。
那大概是个初中生，留着长而直的黑发，发间还有一朵白梅状的花饰，是个相当活泼的女孩。她精神地和自己打了个招呼，做了个自我介绍，大概误以为他个是来招呼的好邻舍。
虽然很对不起对方的热情，但无意和邻里往来的他很快便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对方这才慌忙地低头道歉。
“真的很抱歉，刚刚我们在聊最近热门的都市传说，不经意间都太吵了，为道歉，要不要来尝一口火锅？我们买了很多材料，就算再多一个人也……”公寓内的另一个女生催促着走到了玄关，打断了她的话。
“佐天同学，刚刚按门铃的是谁？再不快点回来牛肉要被抢光了哦。”
一方通行正觉得那个声音稍微有点熟悉。
而当她走到玄关时，答案揭晓了。
那是和他同样身在等级五的超能力者，御坂美琴——所有御坂妹妹的原型。
御坂美琴看着他，杵在原地一怔。
眨眼的刹那间，她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无措，然而一方通行没有看漏，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方通行！？”
她看着自己，一时难以遏制情绪。
“如果不是你们的声音太吵，你当我愿意出门？”
“你是佐天同学的邻居？”
“一方通行？那他就是学园都市的最强的能力者吗？”
不再理会她们的错愕，一方通行咋着舌，干脆扭头走回自己的公寓，关好了大门。
想到她们在这时候还会因为刚才的事情七嘴八舌一番，他便用反射屏蔽了所有的声音。
重生的第一天晚上就看见御坂美琴，已经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吧。
一方通行坐在沙发上摇摇头，今天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集中精神再做点什么事情了。他走进浴室，将黏着汗水的衣服放在置物架上，拧开花洒，将脑袋伸了过去，希望借着热水洗去一身的晦气，好让他调整好状态迎接第二天。
但他最终没能如愿地马上睡个好觉。
一方通行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看着玄关的方向微微一顿。
他关掉了声音的反射，这才发现有人正一声不吭地按着门铃，好像不等他开门就不会罢休似的。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说的才对。
也没什么开门的必要吧？等到她累了也就该回去了。
一方通行弄干了头发关了灯，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心神不宁地睁开眼睛。
眼下是凌晨二点，而门铃的声音已经被断断续续又无力的敲门声取代了。
到底是哪个白痴？常盘台的大小姐的总不会违反门禁只为堵他的门吧？
他带着一丝起床气走到玄关打开了门，但睡意在瞬间就退却了，过度的吃惊让他没能瞬间出正确的应对。
御坂美琴就这么疲惫地蹲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像是忘了上发条的人偶一般，有气无力地、机械式地伸手扣门，像是将这样的动重复了千万遍。
印象之中，她更类似于顶尖能力者的门面，一个摆在阳光下的漂亮花瓶。即使是在“妹妹”事件过去之后，她仍旧享受着自己曾经希冀的日常，不被黑暗的世界所困扰。
而如今她这狼狈的样子算什么？她又在坚持什么？难道提前知晓实验内容的御坂美琴还能认为他是那种能够好好谈话、携手共进摧毁实验计划的好同伴吗？
敲空了门的美琴猛然惊醒，睁开眼睛错愕地瞅着半敞开的大门和俯视着她的一方通行。
在他们目光对视的瞬间，一方通行才回过神，使劲准备关上大门，但御坂美琴却赶紧抓住了门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死不放。
“等等，我有话要说！”
“御坂美琴，你是希望我告你扰民吗？”
“我有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的话，是关于‘妹妹’的事情。”
可能是真的还没睡醒，他看着美琴坚毅的眼神，竟然真的让她进了房间，还顺手扔了条毛巾。
“深夜两点还坐在别人的公寓门口敲门，你的脑子是被自己电焦了吗？擦擦你的花猫脸，别弄得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谁要用你的破毛巾，我又没哭！”
御坂美琴没好气地把毛巾又扔回了他的头顶。
他同样没好气地拿下毛巾瞪了眼对方。
大概是怕他就此发飙吧，他看到对方明显一僵，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着。
“谁会把自己的毛巾给你用，这是新的。”
为报复，一方通行直接用矢量把毛巾扔到对方的脸上，闷住了她的头。
“用完之后自己拿出去丢了，你碰过的地方我明天还要消毒。”
“你是故意要气我的吗!”御坂美琴站起身激动道，但很快摇摇头冷静下来，她不是来吵架的。
“你要说什么，说完之后快点消失。”
他不耐烦道。
御坂美琴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扯住雪白的毛巾，酝酿了片刻才轻启唇瓣，“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是在今天准备开始的吧。”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他轻蔑地笑道：“那群人的办事效率也真是低，连这点事都隐瞒不好，真是给人添麻烦。”
“拜托了，停手吧，成为最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一方通行对此嗤之以鼻，生活在光明中的大小姐究竟要天真到什么程度啊？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如果你真的想阻止实验就不该跟我说，瞒着我自己去想办法就好了。你就没想过，我会就地将你灭口吗？想要找个代替你生活的妹妹，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吧？”
“只有让你打消参与实验的念头才能拯救所有的妹妹。”
御坂美琴说道，那些话语像是在腹中演练了无数回。
“我……无法看着御坂妹妹送死，她们都活着，努力地活着！她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什么人偶，不是一个按钮就能生产出的量产品！”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将代替御坂妹妹，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你们这场计划。”
美琴拿出了御坂妹妹专属的护目镜，她的神色为之一变，露出淡漠的微笑，眼神空洞。
那不是什么漂亮的花瓶，也不是什么光明世界的御坂美琴，更不是他所熟悉的超电磁炮。
那是在个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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