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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相信我的判断，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越前天海站在网前，眼睁睁目送自己的弟弟走到底线站定，他发现自己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像是被什么生生扼住了喉咙，一时间连吞咽都很痛。
“可以开始了吗？”
不二周助坐在裁判台上，温和地问。
越前天海用力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道：“好的。”
不二点头：“那么，一盘定胜负，青学越前龙马对冰帝越前天海，比赛现在开始。”
第一局，越前龙马发球。
当熟悉的外旋发球迎面而来，越前天海甚至都不用等到大脑给出命令，身体已经自行反应，后退半步，直接把球回了过去。
再被越前龙马用力打回。
短短十分钟，球去又复回，才第一分而已，就已经被两人打到四十多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轻轻放慢了脚步，好用来看清每一帧画面，每一个发球，每一次回击……越前天海忽然觉得，可能有些东西真的已经被刻进了骨血里，自己还什么都没有想，回过神来，已经什么都做了。
十年……
越前天海不禁自问，这样的对决已经出现过多少次了？
——哥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居然从来没有真正分出过胜负，直到两年前。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出胜负，直到两年前……越前天海急速来到网前，将越前龙马的抽杀狠狠挡了回去。
——我从来没有输给你，却也从来没赢过你。
因为在我心里，我们之间从来不需要用输和赢去衡量，输赢很重要吗？不，它远远不及你。
球再回，越前天海再扣杀，一瞬间，两人同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然后同时站在网前开始一阵近距离的较量。
——但是你为什么成为了冰帝的正选呢？
因为只有在远离青学的地方，我才可以暂时自由地呼吸，不用一次次地考虑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会不妨碍你，不影响你，不干涉你。
球微乎其微地擦过网袋，发出极轻的声响，再越过网袋向地面滚去。
龙马……
有灼热风伴随着氧气被一同吸入肺里，再沉沉呵出。
该怎么告诉你，这跟我是不是在冰帝，是不是正选没有半点关系，我甚至可以在任何地方，只要一切能按部就班，不脱离正轨。
忽然一记非常不和谐的短截击出现在来回的高速扣杀中，越前天海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龙马要做什么，但他并没有做出应对，反而顺其自然地将球打到对手的计划里，下一秒，期望中的a字抽击终于出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来二去三会，场内一个巨大的a字跟着球的运行轨迹飞速略开。
“15-0！”
越前天海停下脚步，看着地面由于速度过高而留下的微痕，神情认真。
这才是真正的a字抽击，若人弘当初的模仿完全不能比，是真正的属于越前龙马的招式，并且只能由越前龙马来完成。
越前龙马斩获一分后，一声不吭转身去往底线准备发球。
一面拍着球，他一面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看那个人，因为那会令自己分心，他现在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打败越前天海。
想赢，从来没有那么地想要赢过，比和不二学长对决时还要难耐，比跟手冢部长比拼时还要渴望。
因为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结局来对那些携手而来的岁月进行总结，给出交代。
球再一次落到发球区，还是外旋发球，还是被越前天海轻松回击，这前前后后极其相似的对决模式落在场外一圈人眼里，费解至极。
或多或少的，他们都和这对兄弟的其中之一进行过较量，这两个人的本事绝对不止这点，但没有一个人率先发起进攻，唯一稍显亮眼的，也就是刚刚那记a字抽击球。
青学可能不知道，但冰帝却是见识过的，在和城成湘南那场比赛中，越前天海不止一次将a字抽击封死。
忍足侑士甚至清楚地捕捉到，刚刚那记a字抽击刚起之际，越前天海已经提前预感到了，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拦网封杀，反而放任自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一分。
“天海是要重复跟桦地的那场比赛吗？”
芥川慈郎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印象中，这两兄弟的应该不止如此，然而眼下却打得慢慢吞吞拖泥带水，先不说自家的这位，就是青学的那位也不是这样的风格啊。
宍户亮盯着场内看了很久才试着说：“会不会是因为，太熟了，所以两个都没那么着急？”
“太熟……太熟？”
忍足侑士眼色一亮：“对了！就是太熟了！他们对彼此的打球路数都太清楚了，所以在没有万全的策略下，谁都不肯先发起进攻。”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拖着……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
凤长太郎如实道。
“所以就要打一场消耗战？”
向日不悦地皱眉：“我最讨厌消耗战，是男人就应该速战速决！”
他因为体能的缺陷，吃够了消耗战的苦，此刻眼睁睁看着那两兄弟彼此消磨，简直比他自己上去消磨还痛苦。
忍足恨铁不成钢地捶他的脑袋：“傻瓜！速战速决那不正中越前龙马下怀？你忘了他跟日吉的比赛吗？”
说起来那场加时赛越前龙马不知是受到决胜的压力，还是被手塚国光的伤势所影响，短短半小时内就将他们的日吉打得毫无反击之力，可见这位青学的一年生十分擅长开场抢分，换言之，以快打快才是越前龙马最擅长的。
所以越前天海这是要避开自己弟弟的强项吗？
但一向眼光准确判断犀利的忍足侑士这一次却猜错了，甚至所有冰帝正选都猜错了，越前天海其实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他只是想亲眼见证亲身体验一下，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自己的弟弟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光是一记a字抽击就足够了吗？
不，远远不够。
他还想要看到更多，想要切实地感受到，对面这个曾步履蹒跚一跌一撞捧着球拍跟在自己身后，一连声喊着“哥哥”的小家伙，是真真正正的长大了，变强了。
但这只是其一。
其二，越前天海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耐性其实并不太好，尤其在和自己对赛时，这个弱点都会暴露得极其迅速。
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纵容”。
在最信任的你面前，肆无忌惮的放纵，我的一切都不必隐藏，因为没有人比你更懂。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契机。
当然这个契机并不是不能猜测的，它有一个很重要的依据。
果然，在又一次辛苦拿下第二分后，越前龙马终于放弃了外旋发球，而是沉默地将球拍换到了左手。
越前天海无声而笑，心道，来了。
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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