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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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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看着服用了镇定安眠的药物才入能睡的雁儿,眼睛发红,鼻翼也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她的耳朵和……”杨逍用手在自己声带的位置比了比,声音暗哑。

芷若给雁儿掖了掖被角,知道他要问什么,虽然不忍心,还是遗憾的对他摇了摇头,“他们……这帮人实在是灭绝人性,给雁儿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芷若想到这孩子身上的各种伤,也是眼眶发酸喉咙发紧,“我没有办法治好她。”

杨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在隐忍什么,之后果断转身疾步向外走。

“你去哪儿?”

芷若看出他的打算。

“我要去宰了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带着雁儿,等我!”

杨逍回头看着芷若,见她点了头,才飞身出了院落。

芷若本来想要阻止他出门,毕竟主谋的几个九门七帮的人都是江湖中颇有些脸面的,根本就只是在背后指使,远在天边。余下那些还追的上的,都是些负责下手的喽啰。但是他们既然敢对一个不足七岁的孩子下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杨逍这些天紧绷的情绪也该有一个宣泄的出口了。

杨逍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看到芷若趴伏在外厅的桌上,旁边还有一盏油灯闪着如豆的微光,屋内的雁儿睡得安稳,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归属感。他放轻了脚步,敛去一身肃杀之气,脱了身上的外袍,轻轻盖在了芷若身上。

芷若早就听出了杨逍的脚步声,不然她根本不会让人近身,她睁开眼睛,把杨逍的外袍抓在了手里看向他。他应该是换过衣服重新打理过自己了,但芷若还是闻出了一丝血腥气。

“怎么没去休息?”

杨逍见她醒了轻声问。

我担心你。芷若还是没说出口,到嘴边又换了一句,“你不在,我怕再有歹人来,我得保护好雁儿。”

“我回来了,以后……”杨逍看着眼前的芷若,瞬间生出想要给她一个承诺的念头,“以后有我保护你们。”

芷若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杨逍对她的承诺,但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温柔和暖意,让她觉得甜到了心里。

之后的一段时间,杨逍忙着部署为雁儿的父母复仇一事,芷若留在家里医治照顾雁儿,小家伙一开始十分戒备,害怕他们的靠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接受了他们,显得十分懂事。芷若看着这样的雁儿有些心疼,她陪伴不悔长大,就算一开始不悔因为没有爹爹,有些敏感,也不会像雁儿一样一直安静乖巧。

她想给雁儿买一些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儿,补偿一下雁儿,希望她能稍微开心一些。

“雁儿,我带你去街上看看好不好啊?”

芷若耐心的与雁儿商量,看她点头之后,给她披好小斗篷,带她去了街上。

雁儿因为外出游玩脸上露出了些许开心的表情,两人买了不少东西,小皮球、发绳、打的好看的络子,甚至还去了饰店,给雁儿挑了一个质长命小锁,望她今后的人生能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在雁儿开心的摆弄小锁的时候,芷若留意到一旁的一支箫,质看起来又糯又细腻,有着竹节一样的造型,让她想起了杨逍。杨逍虽然偏爱抚琴,毕竟对于很多风流雅士来说,向来是琴酒不分家,但杨逍其实也会吹奏箫,而且声动时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姑娘,您眼光真好,这支箫用料极好,制箫技艺也十分考究,箫声清耳悦心,不管是自用还是送心上人都十分合适。”

店铺的掌柜卖力的推荐这箫,芷若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些害羞,但还是买了下来。

他会喜欢吗?回去的路上芷若有些惴惴的想。

只是还未走到别院里面,就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争吵声音。

“你胡说!我们峨眉派最大的宗旨就是先除邪魔外道再驱除胡虏,跟个人的得失根本无关,你别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我们明教的宗旨又何尝不是除恶扬善,惠世济民呢?但我们从来不标榜自己,不像你师傅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动不动就把信念挂在口头,欺世盗名。”

“强抢民女,这也算惠世济民吗?!”

“我杨逍,从来不用强的……”

“哐啷——”杨逍的话并没有说完,屋外就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脆响。

杨逍心底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顾不上在与纪晓芙多说什么,冲出屋外就只看见了留在地上的箫。

杨逍拾起地上的箫,心里断定是芷若,俊秀的眉毛拧在一起,有些懊恼和不知所措。

她误会了?她一定是误会了。

杨逍追出别院,找了许久,才发现坐在在溪边抱着雁儿神色有些凄惶的芷若。

芷若看着眼前的溪水,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绪,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刚刚那个清脆悠扬的女声,也正因为听得出来,才会生出巨大的不安全感来,这种不安让她不自觉的把怀里的雁儿抱的更紧了一些。

雁儿轻微的瑟缩了一下,芷若马上察觉到她可能是不小心弄疼她了,连忙松手,观察雁儿的表情,看她是不是哪里被她压痛了。雁儿看出了她的愧疚,摇了摇头,之后还摸了摸芷若的头,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芷若看着这样懂事的雁儿,突然想起来了上一世身份暴露之前自己和杨逍的一番对话。当时杨逍还以为自己是纪师姐,跟她回忆了两人在江南别院竹林小筑里共同照顾雁儿的时光,正是因为她当时不知道雁儿是一个耳朵被歹人刺伤的小女孩,用了听这个字眼,才让杨逍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所以现在就是杨逍与纪师姐相遇定情的时间节点吗?她看了眼远处的别院,果真是建在一片竹林当中的几间竹庐,自己住了这么些天,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一点?眼下命运的轨迹正常推进,杨逍他还会爱上纪师姐吗?那她呢?她该怎么办?杨逍他心里有一点点喜欢她吗?

芷若自己心神摇晃的厉害,也没有注意到杨逍身影。直至眼前的溪水飞溅起一朵水花,芷若条件反射的用手挡住了雁儿的小脑袋,自己被水溅了一身,才从刚才那种惶然当中清醒过来,原来是杨逍向自己这边丢了一块石头。

芷若的头发都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看杨逍在一旁负手而立,一副潇洒自如看她笑话的模样,又是气急又是嗔怨,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登时想也不想用内力卷起一个水球砸向杨逍这个“负心汉”。

杨逍早已看清水球的袭来的轨迹,从容不迫的倾身闪躲,却不想芷若的手劲一挥,原本因内力凝在一起的水团瞬间炸开,把左使大人淋了一个从头到脚。

杨逍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窘迫的一天,脸上都流露出了几许不知所措的怔愣,配上他那一直向下滴水的额发,有趣极了。

芷若在这一瞬也忘了之前的万般心绪,笑出了声。

杨逍看她又有了笑意,也笑着道:“笑了,笑了就好。”

芷若看他竟然愿意用自己的窘态逗自己笑,觉得有些诧异和不知所措,他是个有洁癖的人,竟然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而生气吗?

“傻丫头,告诉我你胡思乱想了什么?”

杨逍扬了扬手中的箫,“自己话都不说一句就往外跑也就算了,还想拐走我明教的孩子,你要去哪儿?又要我从哪再找一个雁儿来还给她外婆?”

“你自己都强抢了人家正派女侠做压寨夫人,还好意思责怪我拐走雁儿?我那是怕雁儿小小年纪就要被风流成性的杨左使给带坏了。”

芷若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堵气道。

“我,强抢民女,风流成性?”

左使大人用手指指着自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得到了这样的评价,“我要是个强抢民女,风流成性的人,你还会在这好好呆着?你爹早就打到我坐忘峰上去了。还压寨夫人,看了不少传奇话本吧,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芷若脸红心跳,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还未来得及问,就见他傲娇的自己走了,忙追上去。“那,那位被你抢来的姑娘是怎么回事,我都听见了,她说是你把她掳来的。”

“别冤枉我,我在醉仙楼发现了不少江湖中人往天鹰教去,说是要找一个小可怜逼问屠龙刀的下落,就简单修理了他们一顿,结果就引来了多管闲事的灭绝死尼姑和她的徒儿们,她徒弟自己学艺不精落到了我手里,灭绝又听信我骗他们说你在黄石坡避世的话,丢下徒弟找你和屠龙刀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逍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们一走了之,人又在我手里,我又不能自降身份把她喊回来,再把徒弟好好还她,就只能先把她带回来暂时做个烧火的丫头,照顾照顾雁儿了。”

芷若想起之前自己在厨房烧火把自己呛到的事情,其实真不怪她,从她当上掌门起,已经很久没有烧过饭了。上一世建了百草堂,衣食有人照顾,后来又跟他在光明顶一起生活,烧饭生火的技能严重退步。这一世很快又流落荒岛,都是弄个火堆解决,没什么机会接触灶台,所以才烧饭失败的。就那一次就被杨逍看到了,后来他就一直让手下出去买酒菜回来,没想到心底还是嫌弃她没有别的女孩贤惠。

“你就是嫌弃我不会烧饭,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她只是暂时性的失去了烧饭的技能,等她熟练一下就好了,想当年整个峨眉的饭都是她亲手烧的呢。

杨逍扭头满脸疑问,她是怎么得到这个神奇的结论的?

不等他为自己辩解一下,芷若就先走到前面去了,气冲冲的往别院走,杨逍看她好歹还肯回家,觉得事态还算可控,日后慢慢解释吧。

回到别院就看见被点了穴道的纪师姐还在房间里,芷若甩头用眼神威胁杨逍。

杨逍看大小姐并不领自己体恤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特地带了个丫头照顾他的情,只好解了那姑娘的穴道,放她走了。

纪晓芙看这个魔头出去追了这漂亮姑娘回来之后,就肯放她走,心里知道多半是这位姑娘为她求了情,走的时候还冲她拱了下手。

芷若本来醋的不行,看到如此友善的师姐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回了一礼。

杨逍又想不通了,她真是因为吃醋生的气吗?是的话,为什么只生他的气,却对这姑娘友善的不行?女人心,海底针啊。

杨逍虽然把人给追回来了,但也不知道芷若心里到底在气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到底还是没有恢复成以前那种状态。快到傍晚的时候,有手下来报,说是之前派出的地门弟子有要事来报,他忙让人进来了。

“地门出岫/知还,特来复命。”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杨逍派去保护过芷若,后来芷若失踪后又派去寻找她下落的两个弟子。

“大人,我们上月拿着画像确定了那位姑娘曾出现在东海沿岸,后又顺着线索一路寻找……”出岫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们左使让找了近两年的姑娘,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没了话音。

稳重如出岫心想,原来大人已经找到了这位姑娘,大人不愧是大人,能力就是强。

跳脱如知还心想,原来大人让她们找这位姑娘是因为这姑娘怀了大人的孩子还跑了吗?不过小女孩的年龄有点对不上啊。

芷若可不知道那么多,她只听到了她家左使又派手下拿着画像不知道找谁家姑娘去了,气的不行,想也不想就一把夺过了知还手上的画像,发现有点眼熟,好像是“素素”啊。

杨逍看她那醋的不行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好整以暇的一边翻书,一边看她变来变去的表情,心里的笑意都要忍不住挂在脸上了。

看芷若尴尬,他觉得这是个修复关系的好机会,清了清嗓子,把之前在院子里拾到的箫递到芷若眼前。

“你之前掉在院子里的,擦干净了。”

杨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观察着芷若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吹奏箫,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改日好景我当以琴和你。”

“我不会。”

芷若小声嗫啜。

“什么?”

杨逍没听清楚。

“买来送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芷若飞快说完,小脸通红一片,根本不敢看他,之后就像兔子一样跑远了,没看到身后的左使大人表情由惊转喜,笑的宠溺非常。

者有话要说:

我把芷若从冰火岛回来以后的时间线跟左使初登场到遇晓芙的时间线给接上了我其实挺卡甜的,但是写甜有一种魔力,一写就停不下来,剧情什么的也不管了,进展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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