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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质问的沈亦然和赵城瞬间沉默。
余宴不在乎答案，只是气不过这些人把事搞砸了还想跟她吵架——毕竟事已至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些唯物主义论的家伙不相信有鬼才酿成的祸端。
现在知错，有个屁用！
余宴转身上车。
沈亦然和赵城在原地站了会儿，彼此静默面面相觑，竟在彼此眼中读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小女生吓住，想他们堂堂公安界年轻有为、破案率名列前茅的青年，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生吓住。
就是这样没错。
车里起初很安静。
做错了事的两人十分安静，不过很快，赵城为活跃气氛小高手、有疑问就提的好学生，首当其冲开口了，“你怎么知道的？”
余宴清楚他在问什么，“经验。”
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得到答案的赵城愣了一下，嘴巴动了动，一个问题差点顺着问了出口。但第一个字还没冲出来，嘴巴一闭，又给吞了回去。
很久，赵城干巴巴：“哦。”
余宴：“……”
她没忍住，勾了勾唇。
这两位尚且能说一两句话，坐在副驾驶座的沈亦然则依旧保持他的寡言人设。直到赵城将车开进沈亦然家小区，沈亦然才突然拿着手机回身，将屏幕放到他一转身、就立马跟被吓到般瞪眼看过来的余宴面前。
“叶青在数据库找到了两个符合条件的人。”
赵城斜眼。
“你看看。”
沈亦然面不改色，丝毫不受他影响，将手机屏幕又往余宴面前递了递。
余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世上叫张宏毅的男性千万，但进过监狱、还是本地监狱的却只有两位。余宴扫了眼被筛选出来的两位张宏毅，没忍住又看向沈亦然，声音卡了下才顺利出口，“……你怎么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不知道。”
沈亦然问，“对了吗？”
“对了。”
余宴点头。
“鬼的活动范围不会超出他死亡之地太远，除非依附于某种事物。虽然无法确定它是属于哪种情况，但他无法从监狱出来，又极想见到念念不忘之人这点来看……”余宴越说，声音便渐低，最后沉寂。
是什么原因，让安分守己这么多年的它突然这么做。
余宴不敢细想。
从她回来到现在，很多事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沈亦然不是沈亦然，赵城也不是赵城。就像上个世界打开了天启又结束了它的那对兄弟一样，现在的她正走在他们的老路，将这烂摊子的责任牢牢背上。
是她无法逃过的责任。
“错觉么。听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这鬼跟张宏毅有点什么。”
赵城嘀嘀咕咕，“不过到底什么情感才会让人宁可不投胎，也要再见一面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余宴心神微震，好一会儿，才将手机还回给沈亦然，“爱和恨。张宏毅要么是杀死它的仇人，要么是它心念的亲人或爱人。不过不管哪个，都得尽快找出使它弥留的物品烧掉。”
“可我们不知道它是谁。”
沈亦然说。
“不难找。”
余宴道，“第一，死在监狱里；第二，张宏毅有关系；第三，看起来很乖，是那种讨价还价都不会的乖。”
这话一出，在场两个男人的大脑忍不住一拐，拐回了不久前余宴成功跟鬼讨价还价的画面。
不过，“监狱里没人敢不乖。”
赵城提醒。
余宴高高挑眉，质疑得理所当然，“是吗？”
赵城立马转头下车：“……我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呢？”
赵城下车打电话，留下沈亦然和余宴两个人在车里你偷瞄我我偷看你，最后还是沈亦然主动点，“帮你把行李拿上去？”
“亦然。”
沈亦然心下一沉。
他看进余宴墨汁般的深黑双眸，丝毫不意外对方眉眼间全是下定决心才有的明亮与沉稳。只是可惜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然怎么会看到余宴软下眉眼，听到她带着祝福与希望的一句——
“我们分手吧。”
看，也没那么难。
余宴心想。
不过她没想到，这句话话音刚落，车门就从外面被一把拉开。赵城大嗓门紧跟其后，“赵驰——”只不过他没能说完这话，声音便戛然而止，弯腰钻进车里的动猛地一停。
男人就这么保持一只脚踩上车、另一脚还在地面的怪异姿势定在原地，视线来来回回在一对男女身上扫。
良久，一声巨大的咕咚在车厢内响起。
余宴和沈亦然：“……”
本来还在对视的两人同时转眼看向赵城，表情同样无奈。赵城有些小委屈，“吞口水这事谁能忍得住。”
“你熊你有理。”
余宴道。
“什么？”
赵城瞪眼。
“好了。”
沈亦然强势整理这场差点开始嘴仗的战局，看回余宴，放低声音，“你不着急搬，陈局还在帮你跑那个案子。因为知道的人比较少，案子性质又比较特殊……”他停了停，“先在家里住下，等上面的具体通知再做其他安排，也方便我们找到你，可以吗？”
他看着没说话的余宴，补充道：“房子留给你，这段期间我搬出去。”
“不用。”
余宴下意识开口，又猛地停住。
她看着沈亦然，定了定神，才继续道：“你是房子主人，没道理为我一个外人搬出去。何况我最近肯定要跟你们一起行动，把客房收拾出来，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够了。”
沈亦然：“行。还有吗？”
余宴：“我交租，按天算，你开个价。”
沈亦然：“好。我待会去查。”
余宴：“谢谢。”
沈亦然：“不客气。”
赵城听到这里，木着脸又下了车。靠在车门上，他低头看了眼嗡嗡直响的手机，赵驰的信息提醒正好弹了出来：「专家要的？你早说嘛，我这就找人去加急整理……」
信息太长，后面的竟然显示不出来了。
满世界妖魔鬼怪。
赵城半点没有打开看的心思，甚至直接摁灭手机屏幕，双手插兜，惆怅望天。
这么一会儿功夫，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正常人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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