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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毅惴惴不安地坐在审讯室里。
今天一大早，他刚送完小孩上辅导班，谁想还没来得及发动车辆，车窗就被一名穿着休闲、身材魁梧的男人敲响了。
“你好。s市**局王朝实。”
身材魁梧的王警官收回警员证，面无表情得让张宏毅心脏狂跳，“张宏毅对吧？”
他弯着腰，一张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往紧抓方向盘的张宏毅眼前怼，“跟我们走一趟。”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王警官将他带到这里坐下，给了他一杯水就走了。期间，张宏毅不是不想打探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他抓来，但王警官的嘴很严，他什么都没问到。
这让张宏毅更加不安。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来这。
十年前，在他还只有二十岁时，就因为聚众斗殴被带进这里过——那个时候办理他这个案件的还是一名眉眼慈和的老警员，哪像现在的，只是一个照面就让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应该……
不会跟那件事有关吧。
张宏毅不自觉吞咽，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交握，闭上眼拼命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而在**的地方，单向玻璃镜后面，余宴正就着温牛奶，一口口吃着沈亦然买来的三明治，耳边，是叶青有条不紊的声音：
“张宏毅，1982年生，今年30岁，本地人。十年前曾因聚众斗殴致一人死亡判了八年，但因为他父母跟死者父母达成和解，加上在监狱表现良好，四年就出来了。”
达成和解，表现良好。
余宴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和牛奶，就听沈亦然问，“出来后表现得怎么样？”
“跟之前的那些人都断了。勤奋学习积极向上，用一年考上本市大学。大学期间找了个外地女朋友，两人于07年结婚，婚后七个月生下孩子。为此，女方休了学，至今没有复读。”
叶青念完，瞄了眼余宴。
陈局没有隐瞒他们这个组关于变形怪的事，所以看到一大早跟在他们沈队后面进来的余宴，虽然偶尔还是会感到虚幻，但他们已经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余宴没有**。
非但没**，还一跃成为了专业顾问？
不过，没**，就够了。
这么想着，叶青又看回张宏毅。一看，他便皱起眉，“他在怕什么。”
“一般进过监狱的犯人放出去，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再看到警察、再进到审讯室都会会自我质疑。”
方明绪伸出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加上来的时候，王哥吓唬了他一下。”
王朝实板着脸是故意的。
还是余宴的提议。
方明绪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觉得这个提议太低级，此时将这件事放到最后说，就是要点出这个事实。
没有人接话。
叶青为技术出众、脑子转得没那么快的成员尚且有些懵懂，余宴、沈亦然和王朝实却一下就听出他的意思，纷纷陷入沉默。
“王哥，”
就在迟钝的叶青也意识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时，余宴才施施然开口，“张宏毅在车上的时候，有没有试图跟你打探消息？”
王朝实看了眼方明绪，点头，“有。而且他很聪明，切入点是原哥。”
“原哥？”
叶青心思单纯，“孙原吗？”
孙原，就是当初经手张宏毅的案子，被后者认为眉眼慈和的老警员。
这位老警员的脾气也是真的好，张宏毅聚众斗殴是真，但他失手**并且主动自首这点，也让老警员看出他内心不坏，迷途知返的一面，没少心平气和地温声教育他。
脾气好，整天笑呵呵，加上年龄大经验丰富，在局里声望高，是很多警员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叫哥的人物。
所以张宏毅是找到了一个非常棒的切入点。
警察和民众不是对立阵营，王朝实也不是喜欢板着脸的人，加上张宏毅出去后表现极好，问的又是局里所有人都很尊敬的孙原。没有余宴事先嘱咐，按照王朝实的性格，肯定已经和他聊起来了。
余宴不否认她的提议低级。
但有用啊！
看张宏毅，不就显然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想归想，余宴却没为难方明绪，得到答案后就偏头问沈亦然，“监狱那边怎么样？”
沈亦然回答：“还在对信息，以前的信息没录入电脑，只能查档案。”
余宴点头。
就在这时，赵城走了进来。
其他人瞬间看过去。
他们今早同时把两个张宏毅带回来，计划是让沈亦然和赵城分别审讯。不过因为疑点太多，只能试着错开时间，而且第二个张宏毅正值老年，也不知道赵城这样盲问，能不能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有料到。”
赵城虽然大部分时间看起来不着调，但该工的时候还是很麻利的，“在我跟那位张爷爷天南地北乱扯一通并建立起深厚友谊后，他告诉我他快要出狱时，刚好有一个跟他名字相同的小青年被送了进来。”
所有人瞬间挑眉。
“跟这位小青年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有一位长得特别白净、看起来非常好欺负的外地小男孩儿。”
赵城将手里的文件交给叶青，叶青一打开，就被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迷了眼，“你们知道，监狱里什么人都有，那个时候管理不如现在，很容易出一些，嗯嗯嗯的事。”
余宴心说，我知道，但能把一件这么严肃的事说得这么像在传播八卦的，你赵城当属第一人。
果然不单监狱什么人都有，警察里也什么人都有。
“总之，按老张说，小张和那个小男孩儿特别如胶似漆。只要是放风时间，就一定会黏在一起，浓情蜜意，恩爱……”赵城及时吞下过多的形容词，顺手撸了把仿佛要把文件盯出一个洞的叶青的脑袋，“但是因为小男孩儿太漂亮，久而久之，其他犯人心里就生出了些，小九九。”
他边说边伸出两只手，合着‘小九九’三个字，食指中指弯了三下，生怕有人听不懂他的意思。
所有人：“……”
“你们知道，监狱那种地方，发泄精力的方式有很多种。”
赵城说着，那种八卦传播的氛围已经完全消失，他垂着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鱼龙混杂的监狱十几个人住一间房，小男孩和小张又不在一间牢房。即使在一起，他们估计也无法避免可能会发生的事。”
余宴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老张没说，当时多少人参与了那件事。”
赵城到底没把事情说得太明白，意思传达到位就可以了，“但小张知道人被折磨死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点让老张很唏嘘。而且他还说，相比小男孩，小张在监狱里的生活过得可滋润了。”
他翘着唇角，语气无比嘲讽。
全体静默。
在这一片寂静中，率先开口的是余宴，“那个小男孩儿叫什么名字？”
“于洪，于是的于。我已经通知赵驰让他送资料过来了，最迟半个小时到。”
余宴深吸口气，转向其他人，“所以你们有谁待会想进去审的？带上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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