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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见知世完全不知道她的一句话，让相泽消太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中。
她只以为相泽消太的沉默，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坦白。
不过再多的，她也不能说了。
刚才那番话隐藏的信息足够明显，相泽消太是聪明人，他会猜到是谁的。
不过她会这么放心地说出口，也是吃准相泽消太就算猜到是谁也不会问出来，毕竟她不想掏空心思编出一个又一个理由，去掩饰谎言。
简直多此一举。
“早。”
翘着二郎腿在看保送生先招考试视频的早见知世回头，“早，昨晚睡得好吗？”
她的视线跟着欧尔麦特直到他坐下，才重新投向电脑屏幕。
“还不错。”
欧尔麦特笑出眯眯眼，“你今天多早到的？”
“七点多一点点。”
早见知世顺着老友的语气勾唇。
“其他人呢？”
欧尔麦特又问。
“上课。”
早见知世边答边倾身，拿起放在电脑旁边她早就研究过的分班资料，看都不看朝欧尔麦特的方向伸去，“出久分到了a班，消太是班主任。”
欧尔麦特站起的姿势一顿，随即像没事人一样走过来接过早见知世手上资料，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消太没让他们去参加入学典礼和校园介绍。”
早见知世说着，却突然皱起眉，安静了几秒后倾身，操纵鼠标将先招考试的视频拉到最开头。
再次点下播放按钮，她才继续道：“现在正在带他们做个性掌握测试。”
欧尔麦特：“……”
早见知世注意到他的沉默，于是她也不说话。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正在播放视频的电脑传出的惊天动地之声。早见知世的眉头自视频第二次播放开始就没松开过，神情也越来越认真。
直到欧尔麦特再次开口。
“我相信绿谷少年。”
早见知世愣了一秒，点头，“那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扭头看向欧尔麦特，对方脸上依旧严峻的表情让她有些好笑，“不是说相信吗？”
早见知世揶揄道，“难道只是在给自己打气？”
欧尔麦特叹气，转而道：“这是什么？”
“保送生先招考试视频……主要是想看看安德瓦的小儿子。”
早见知世将电脑屏幕往欧尔麦特的方向转了转，“有没有发现什么？”
欧尔麦特皱起眉。
早见知世也不打扰他，拿过杯子起身去给自己倒水。捧着杯子走回来时，眼睛不经意往桌面上一扫，停住了。
嗯？
早见知世歪头，盯着桌上那个白瓷椭圆杯几秒，刚回忆起这个只有耳朵颜色跟她杯子不一样的杯子主人是相泽消太的下一秒，欧尔麦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虽然之前听说过，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将自然系个性掌握得这么完美的少年。”
早见知世：“就同龄人而言，他非常出色。”
欧尔麦特赞叹，“是啊。”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也没有真得傻白甜到认为早见知世让他看这个。
“我记得轰同学的个性是「半燃半冰」？”
欧尔麦特问。
“是。”
早见知世道，“可他几乎没有用过另半边的能力。”
多年经验告诉欧尔麦特，这个时候最好保持安静。
早见知世撑着下巴，语气悠然，“安德瓦之前找我，说希望我成为他儿子的老师。”
欧尔麦特看着早见知世，满身冷汗。
“可是现在。”
“我却觉得最需要被教育的人是他。”
*
欧尔麦特最终还是去偷看了绿谷出久上课。
他甚至邀请早见知世。
后者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相泽消太的测试内容。反正这场测试的最终结果都是以数据呈现，搞不好还会出现学籍开除情况，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早见知世还说了句让欧尔麦特最无法反驳的话——
“我的教学专长在于如何将个性和体术完美结合，一个新人掌握测试我去干什么？”
欧尔麦特离开后，早见知世也没在办公室待多久。
她不是很舒服。
应该说，非常不舒服。
一种似曾相识的疼痛感从心肺缓缓移动，最后聚集在左胸下的肋部。早见知世上一秒刚踏出办公室，下一秒就忍耐不住地撑住走廊外的栏杆。
怎么回事。
早见知世用力握住护栏。
一种由焦躁义愤生出的颤栗从她的四肢百骸透露出来，早见知世感觉现在的她急切地想做什么，大脑却又异常冷静。
很难受。
这种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分裂感让她开始觉得世界在旋转，直到她回过神，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地上，胸口灌满可怕的怅然若失。
早见知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直到她爆了句粗，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
“安德瓦给老子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早见知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拍了拍自己根本没有灰尘的衣服，将自己所有的不正常反应归于她过于敏锐的共情感。
只要想到轰焦冻在家里被安德瓦折腾的那样儿，早见知世确定，她还是生气的。
多好一小孩儿！
多强大一个性！
如果好好教育耐心引导，社会不就多了一个更为安定并且强大的存在。虽说不能跟欧尔麦特相提并论，万一呢？
社会是进步的。
如同人的思想。
现在，政府已经意识到社会安定不能仅靠一个「和平象征」，毕竟欧尔麦特是英雄，但他首先是人。
是人，就会受伤，会衰弱，会总有一天退出舞台。
只是社会已经被养出依赖性。
人们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习惯了每天上班都能在路上看到似乎随处可见的英雄，习惯了遇到敌人没多久就被英雄搭救，也习惯了向下一代输入“英雄即全部”思想。
想短时间剔除这些，是不可能的。
——“主。”
踏出办公楼的早见知世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光线略微阴暗的楼道。
刚才是不是……
有人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