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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过后侦探小姐打算见一下毛利父女,电话联络后得知对方大致的方位在小印度附近,考虑到时间尚足,她和怪盗路上顺便逛了逛新加坡的唐人街——牛车水。
这里和日本、美国的唐人街是十分相似的氛围,大抵全世界的唐人街都有着某些共同的文化特色与气氛:沸反盈天的热闹人群与香飘十里的美食,匾额形制的汉字街牌与带有黄穗的红灯笼映入眼帘,比较特别的是道路两旁带着浓郁南洋风情的骑楼建筑,这种沿街的楼房遵循着上楼下廊的设计,下层是连柱的商店长廊,上层则是带有拱形窗的住楼,中西合璧,体现出一种多元共存的文化风貌。
但更给人带来深刻印象的,应该是此地大量游客所通用的语言。
汉语,这是自然而然的大多数,还另有一种与日语发音有些近似的语言也占有一席之地,是中国南方地区称“闽南语”的方言。中国南部似乎也是新加坡此地许多政要富商的祖籍所在,当中也包括了绀青之拳的现任所有者陈中瀚……不过,宝石应该很快就要易主了。
侦探小姐间隙瞄了一眼怪盗,这人看起来就是完全对此丧失了兴趣后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手端着个糍粑盒子,一手拿着串冰糖葫芦,一口一个,而后露出了十分餍足的表情,两颊带着淡淡的绯色,清澈的瞳仁也透出亮闪闪的光泽,完全就是对美食乐在其中了。
“你还真是喜欢吃甜的……”她无意义地感叹了一下,要是毛利兰她们在这里,怪盗基德扮成工藤新一的秘密恐怕就要曝光了,因为这家伙完全就没有掩藏好自己的个人嗜好啊。
无论是偶尔有些幼稚小情绪的任性表现,还是对甜品的嗜好,精致的品味……侦探小姐偶尔还会有自己其实是交往了个可爱女友的错觉,实在是怪盗有太多面的特质了,果然他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吧?
唔……还有不喜欢鱼,甚至讨厌中透着恐惧,应该也是真实的表现。就是让人有点难以理解……这种情绪难道源自什么童年阴影?他会有这种东西吗?还是只是本能的厌恶?明明身在海产丰饶的日本?
真有趣啊——
她研究怪盗认真得如同对待一个复杂的研究课题,并且对此乐此不疲。
“因为甜味会让人感到幸福嘛。真让人开心,你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我吧?”
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侦探小姐愣了一下,侧过脸看他,就被怪盗拈着一颗裹满冰糖的山楂果,趁机塞进嘴里。因为出其不意,他的手指稍稍伸进了她的口,这样的动让一下子联想到某些回忆的她脸颊晕红。
红色的山楂果带着爽口的酸甜,之前刚被冰过,薄薄一层的冰糖外壳很轻易就能咬碎,丝丝沁人心脾的糖汁在口腔里融化了,正好是很不会让人腻的味道。
“我比较偏向于用分析这样的说法。”
侦探这样说,“从立场来说,我们还是宿敌。”
“一样的啊,对我来说。”
黑羽快斗像猫一样探出舌尖舔了舔指尖沾上的糖,而后才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演出家从来不惧被赏鉴,或者说,失去了关注才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吧。”
他明朗地笑起来,“你同意我的观点吗?嗯?一起过宿的敌人?”
“少啰唆。”
虽然她含糊咬着山楂的语气不耐烦,但好像没什么要反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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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牛车水搭乘紫线抵达了小印度,兰那边发来信息说她打算去看看空手道比赛的总决赛,所以把父亲小五郎的位置告知给了他们。到商业区一带依旧也是骑楼街,和牛车水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色彩斑斓的涂鸦墙出奇地多,房屋上方还有许多小巧纷呈的佛像,宗教氛围相当浓厚。
侦探打算和毛利会合自然不是一时兴起,考虑到那位大叔是第二名死者生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下见面的对象,以及昨日一些令她有些介意的微末细节,十有八九,还有一些关键线索隐藏在他的身上。出于这样的考虑,两人从特色的民族菜馆逐一找起,最终在一家街头酒吧碰见了对方。
“毛利叔叔,抱歉失礼了!”
“咦?……啊哈哈哈……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啊……哈哈哈好痒……”
“嗯……?你身上带着的……是中富海运的徽章?”
继雪琳·坦遇害之谜被顺利破解之后,瑞吉尔遇害之谜似乎也渐渐被拨开了云雾。
“说起中富海运,就不免让人联想起之前我们接京极真的时候遇到的那位轻浮的社长了。”
“是啊。”
侦探思考道,“但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为被留下线索的关键人物,他没有独自杀害瑞吉尔并陷害于你的能力。若从共犯者的角度来考虑,至少也该有什么地方,他起到了某些必不可少的用。比如说,里昂需要他的身份和势力做些什么……做什么呢?”
走到甘榜格南一带,墙面涂鸦色彩更加浓烈的街区就是哈芝巷了,艺术人文气氛越发浓厚,他们在黄昏的赤红光芒笼罩了长街的时候接到了来自灰原的通讯。很不幸,无论是调查得出的海盗情报还是中富海运的船只讯息都预示了相当不妙的危机似乎已经迫在眉睫,无暇再继续悠闲地游逛,两人立刻打车回到滨海湾,并约见了对此事最为关心的里希警官。
等待之余,他们有一次短暂的交谈。
“兰发讯息过来了,她说贾马尔丁已经取得了优胜。”
工藤新一的本意是想说宝石已经落入了里昂的手中,这本是他们俩一开始就预料之中的发展,阐述的语调并无任何惊讶的情绪。
但是怪盗接下来的话却令她稍感意外。
“好像无论何种身份,那位兰小姐最先选择的分享对象总是你。”
“嗯?你吃醋吗?”
“对啊。”
对方爽快又干脆的承认反而令侦探感到了些微的不知所措,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庞浮现出庄重表情的时候,实在让人不得不同等规格地郑重以待。
夺目的夕色由深入浅地涂抹了一地,映照着港湾海波粼粼的金光,仿佛有人将大笔红霞当空涂抹,色彩浓厚,金红炽烈,以一种燃尽所有的疯狂架势席卷了天与地。
“我今天很开心。为基德,一直想给我最喜欢的你带去一个美丽的梦。但是现在看来,反而是你给了我一个梦寐以求的美梦才对。”
和怪盗一贯格调高雅若有隐喻的暧昧言辞相比,此时对方的言语未免直白得过分了。坦诚到令人讶异,似乎有很深的情绪浸透在每一个字音里。倾闸而出的感情,分量浓重得让人无端心绪纷杂起来。
“真让人伤脑筋啊,新一,你可是我遇见过的最难讨好的娇客。该怎么偷走你的心,如何占据你心里排在第一顺位的位置,真够让我殚精竭虑、苦恼不已的。”
他无奈至极地笑着,“嗯,你果然是我当之无愧的kidkiller。不愿长大的彼得潘遇到如此难题,应该也会前所未有地渴望变成无所不能又魅力十足的成熟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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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纷乱和争斗,说实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最终,能够鲜明地烙印在名侦探的意识层里的,应该也只剩怪盗那可能算得上是正面剖白,偏偏又狡猾地避开了一切可能导致他们微妙至极的关系真正走向不可挽回的致命要素,应该亦可被当是装腔势的话语。
为何从不发问呢?她这边的考量。只摆出倾听的姿态未免也太迁就自己了吧。
哪怕是一个问号也足够。答案早已准备好了。
感觉无论未来能否尽如人意,恐怕两人灵魂的一部分都将会永远地困锁于此了。在这个被深深映照在记忆里的天涯海角,异国海城,夜色迷离又灯火醺然的新加坡,他们在太多地方留下过身影,是不经意转过身惊鸿一瞥就能轻易回忆出细节的程度。仿佛穷尽一生,都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能让自己意乱情迷至理智全失的人。
那一夜月华倾洒的凛冽深空,繁星碎薄的光点纷繁闪烁,地上是空中花园倾倒后的一片狼藉,一场洗礼般的非自然落雨浇熄了所有罪恶野望燃起的烈火。
怪盗不屑地丢弃了让众生为之痴狂的昂贵宝石,怀里珍重地抱着他的名侦探,他最迷恋的潘多拉小姐,恣意而自在地翱翔于天空之上。果然是个猖狂无比的惊世大盗,离去的身影当真有如神仙一般,携姝揽月,悠哉至极地逍遥远去,很快就消失于凡人局限而渺小的视界之中。
再也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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