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超自然生物专家并且对这件事深信不疑，虽然很多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份笃定从何而来。简和伊丽莎白曾试图找寻答案，最终答案很显然，一无所获。
后来她们不再纠结。
因为凯瑟琳从未出错。
也因为这份从未出错的过往，伊丽莎白对凯瑟琳所说的炼金术师和人偶之事没有任何怀疑，即便对方在面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狂轰乱炸的质问下回答得乱七八糟模棱两可，她也不觉得对方有错。
凯瑟琳从小如此。
只能说一切的答非所问都是正常现象。
但从今天开始，伊丽莎白认为自己有必要改变这种无条件的方式。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从此不再相信凯瑟琳，只是她需要在这份信任的基础上加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取证。
福尔摩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质疑不是她的风格，凯瑟琳也不喜欢被人质疑，无论是什么方式，但这总好比她们以后真的错杀普通人来得强。
也幸好凯瑟琳还算听她们的话。
“不是人偶！？”
“医生，你仿佛是个复读机。”
福尔摩斯不轻不重地刺了因为过于震惊而出声的华生一句，才看向说完这句话后因为华生的反应往里缩得更过分的小姑娘，“继续。”
小姑娘刚拧起眉，伊丽莎白也接了声：“凯蒂。”
凯瑟琳这才道：“应该说，那个是人偶，但不是一般的人偶。”
她又停住，似乎在组织语言，“你还记得你即将要成功将炼金术师抓起来的时候，被一股不明力量阻止的那一刻吗？那个瞬间并不是炼金术师的护符起用，我看到了，是那个人偶。”
“不可能。”
福尔摩斯飞快道，“你当时甚至不在现场。”
凯瑟琳：“乡巴佬。”
福尔摩斯：“？”
凯瑟琳：“谁说不在现场就不能看见？我的莉齐能用一个咒语就让约翰陷入沉睡，你凭什么认为我和莉齐就不能通过某种方式共享视线？当然这些东西如果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教学费就好了。”
伊丽莎白不得已，抢在福尔摩斯眯起眼考虑怎么回应时跳出来打圆场，“凯蒂，正事。”
凯瑟琳撇嘴，“总之在现场，我感觉到了不属于炼金术师的第二种力量。之所以说第二种，是因为人偶本事不具备使用咒术或各种超自然力量的能力，又由于她是由炼金术师拼凑起来的，所以她的量场应该与炼金术师同源。可是不一样，那个阻止你抓住炼金术师的力量，它更强大也更邪恶，并且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它来自地底下。”
“地底下？”
“地狱？”
伊丽莎白眉头紧锁：“地狱之门不是被锁上了吗？”
凯瑟琳说：“要么被撬开了，要么就是生锈了没被及时护理，里面的家伙跑出来了。”
包括福尔摩斯在内，现场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凯瑟琳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意识到什么，她也面露怪异，像是在回答一个很匪夷所思的问题，“是的，地狱门的锁会生锈需要定期护理，而且它是能被撬开的，所以平时会有专门的天使看守那里。”
华生再次忍不住了，“天使，真的有天使？”
凯瑟琳点头，“当然有，我记得我不是第一次在你们面前提起这个。不过现在也无所谓。我们的重点，在于如果真的是地底下的东西上来了，我手头可没有任何能克制它的东西。”
“克制？”
福尔摩斯抓住重点，“不是杀死。”
凯瑟琳说：“没有人能杀死恶魔，除了天使。”
“恶魔？”
伊丽莎白也忍不住开口，“我记得你曾经还说过其他的——”
“地狱恶犬，地狱使者，死神，对，这些都是地底下的东西。但地狱恶犬一般情况下受地狱使者驱使，地狱使者其实也算灵魂引路人的一种，他们帮死神做事。死神把将死之人的灵魂从人体中勾出来，再交由地狱使者从专门通道带进地狱，然后再由恶魔根据他们现实的罪行决定他们应该受何种处罚。”
“……听着恶魔好像是做好事的。”
华生说。
“事实上恶魔只是地狱专门惩罚邪恶灵魂的一种职业，就像东方有个叫地府的概念，他们将这类职业者称之为鬼差——那边的人将去世后的人的灵魂称之为鬼。但不同的是，那边因文化关系，很少会出现鬼差到现实生活中对人类出手的情况。而我们这边的恶魔是会为了取乐等原因把人类当成玩具一样看待，同时会对人类进行引诱。”
“这听起来倒是有点新鲜了。”
福尔摩斯小声道，随即问，“你遇到过？”
凯瑟琳眨眨眼，“按理说应该要有。”
伊丽莎白则是直接摇头，“没有。”
她有些无奈，“我刚才说地狱之门被锁上，这个消息你以为是谁告诉我的。”
凯瑟琳抓了抓头发，“那应该是没有，门都被锁上了他们也出不来。”
“可你刚才才说地狱使者有专门的通道。”
华生此时脑子转得飞快，“恶魔的通道和地狱使者的就不同么？他们本质上都是地底下的东西不是？”
“他们住地底下，所以统称地底下的东西。但恶魔和地狱使者不能相提并论，恶魔是上帝为堕天使路西法管理地狱制造出来的低等生物，而地狱使者是直接从死神身上分离出来的介质。死神可是神，它不受上帝管辖，毕竟在上帝还没出生的时候，死神已经接管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上帝的出现只是让它变得更井井有条。”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个大概率是恶魔。”
伊丽莎白总结。
“我不能确定。”
凯瑟琳既困惑又烦恼，她也是第一次对某件事展现出这样令人不安的不解，“那个能量场很陌生，很黑暗，而且非常邪恶。我只是意识站在旁边都觉得不寒而栗，我第一次这么迫切地希望我的推论不是真的。”
华生盯着凯瑟琳。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气势的姑娘此时此刻脸上的担忧是那么明显。
“那么老规矩。”
福尔摩斯突然打了个响指。他从床上站起来，丝毫不在意身上七横八竖、看着非常可怖甚至还在渗血的伤口，“怎么确定对方是不是恶魔？圣水？”
“这个会有点困难，我猜测恶魔是钻入了人偶的身体里充当了她的灵魂。毕竟恶魔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居住地。”
凯瑟琳看向他，肉眼人都能看得见她现在处于语无伦次的状态，“而且今晚已经打草惊蛇——”
“如何分辨对方是恶魔？”
“……用圣水灌入她的口中。”
“圣水如何获得？”
“水，和银质十字架，还有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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