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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最难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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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舒善清生辰仅剩一天的时候,跟她身形相似的女囚犯被处死,苏离唤亲自把她的尸体带走,做了易容后,在天亮之前带回了宫里。

早在几人商定计划的时候,舒善清就一直装作身体不舒服,皇上也安排了放心的太医经常来为她看病。

最开始潇潇也以为她是真的病了,后来随着太医药越开越多,舒善清实在不忍心她蒙在鼓里,就把计划告诉了她。

而这次来接这具替身尸体的,就是潇潇。

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她的公主,可是看着那张跟舒善清一模一样的脸,再想想今天过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她跪坐在地上俯在床边,瞬间泪流满面。

痛苦,难受,却也记得自己的任务。

“来人!快来人!”她扭头冲着门口,声嘶力竭地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公主薨了的消息瞬间在宫中传开,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都都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善宁公主因病猝然薨世。

宫中所有人的难过都发自内心。

知道内情的,为离别和不确定的相遇悲伤;不知道内情的,单纯为了他们那个善良爱笑的公主悲伤。

南梁王也是在这天知道了这个消息,起初他以为这是乾朝皇帝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和亲的把戏。可在亲眼看到躺在棺椁里的舒善清后,连忙为自己的鲁莽和失礼请罪。

就这样,舒善清二十岁的生辰宴,变成了葬礼。

埋葬她束缚身份,无法享受自由的葬礼。

葬礼的主人舒善清躲在暗处,看着自己的父皇母后,还有明知道是假的,但依然哭成泪人的潇潇,也泪流满面。

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与他们相见了,哪怕苏离唤能做到,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可以和自己一样坦然接受异类的苏离唤呢?

看着泣不成声的舒善清,苏离唤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想他们了跟我说,我能做到悄无声息让你们见面,你知道的。”

舒善清看向他,因为他的这句话,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移走了一些。她吸吸鼻子,声音囔囔的,“那我要每天都见到他们。”

“好。”苏离唤应下。

“天天都见。”

“好。”

苏离唤理理舒善清额前的碎发,“走吧,让皇上和皇后看见了,他们要更伤心了。”

虽然不舍,但舒善清还是点了点头。

相较于自己远嫁南梁,现在的结果,是最圆满,最圆满的。至少自己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父皇和母后对苏离唤很放心。

最重要的,她现在是自由的。

这是她自己,也是父母最开心的。

舒善清趴在苏离唤的背上,渐渐说服了自己,她不能辜负父皇母后的良苦用心,她要开心,快乐地度过未来每一天,这样才没有辜负所有人。

她擦干净眼泪,露出跟以往一样的笑容,伏在苏离唤耳边,突然玩心大起,“苏离唤,我掉下去你能接住我吗?”

苏离唤歪头,“不哭了?”

“不哭了,从今以后我要开心地生活,这样才对得起父皇母后和潇潇。”

“这就对了。”苏离唤又往上掂了掂她,“老实点。”

见苏离唤不答,舒善清又问了一遍,“苏离唤,我掉下去你能接住我吗?”

“乖一点,别闹。”

“我不,我就要试试。”

话音刚落,舒善清挣脱开苏离唤的手臂,仰面跌了下去。

“善清!”几乎是同时,苏离唤追了过去。两人甚至分开都没有两秒钟,她就被苏离唤拦腰捞了回来。

舒善清穿的还是红衣,鲜艳的颜色衬得她小脸红扑扑的,她是那样幸福地笑着。

笑自己的新身份,笑他们能幸福地在一起,笑这个如此美好的,明朗的二十岁。

这种幸福,就连随风摇曳的野花都在祝福。

-

为了庆祝舒善清自由,也为了她的二十岁生辰,苏离芯一早就开始忙了。

做饭是不可能了,所以她一大早买了许多舒善清喜欢的点心和水果,还跑去很远订了一碗舒善清最喜欢的面,花了重金让商家晚些时候收摊,她会来取。

而另一边的舒善清,也在为今晚苏离芯和win成亲做着最后的准备。

等到六人再次到齐的时候,太阳只剩残存余晖了。

ezra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人,调侃说:“哟,自由身还不如从前在宫里出来得快啊。”

“就是善清嫂嫂,我都等你好久啦!”苏离芯说着,一个闪身到舒善清身边,也不跟苏离唤商量就拦腰把她拐走了。

“不能怪我们。”紧跟其后的苏离唤冲win扬了扬头,“要怪就怪他,善清给他俩准备一会成亲的东西了。”

win无奈笑道:“这也能怪到我们头上?苏离唤你真是够不要脸的。”

苏离唤笑着走过去,“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问拜堂还是生辰?”ezra问。

win摆弄着手里的红烛,下意识接话,“肯定是我和芯儿的拜堂啊。”说完扭头看苏离唤,“是吧?”

苏离唤也看他,脸上突然一抹狡黠地笑,“我说的当然是——生辰。”

win:“……”

“开玩笑。”他拍拍win的肩,“肯定是你们的拜堂仪式重要啊!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等雪了。”win说完,心里暗自开心。

等雪到了,他幻想了几百年的画面就实现了。

苏离唤看着他,既然就差雪了,那眼前这位新郎官可太不像即将成亲的样子了。

于是收起笑,蹙眉问道:“那怎么还不换衣服啊?雪马上就到了。”

“不急,一会儿换。”

win没有换衣服,另一边的苏离芯也没换,舒善清也在催促,“离芯,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啊?太阳就要下山了!”

“不急善清嫂嫂,还有近两个时辰才下雪呢。”苏离芯从一个盒子里拿出来她给舒善清准备的礼物,献宝一样举到舒善清面前求表扬,“看善清嫂嫂,我给你准备的生辰蛋糕!”

舒善清看着眼前这个厚饼一样的吃食,疑惑地问:“蛋糕?什么是蛋糕啊?”

“这个就是蛋糕,我们那边人类过生日都会吃。”daria解释道,“这个是甜的,跟乾朝的甜点差不多,但口感是软软的。”

苏离芯递给舒善清一个叉子,一边说一边演示,“用这个,这样叉着吃。”

她不能吃,所以把叉子给了舒善清。

舒善清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两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一股浓郁的牛乳味瞬间溢满口腔,而那个所谓的蛋糕,吃起来松松软软的,感觉好极了。

“我喜欢,我喜欢蛋糕,很好吃,谢谢你们!”

又吃了一口后,舒善清开始催促苏离芯换衣服,甚至把她拉到win身边,催着两人换。

催完后,舒善清发现只有她穿了喜庆的红色衣服,其余人穿的还是黑衣。于是又像个大家长一样,佯装责怪说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还穿黑衣。

责怪完,不等大家解释,又自顾自地说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就不要求换了。见离芯和win还在原地,赶鸭子一样把两人哄去换衣服。

两位新人拗不过她,哪怕下雪还得一会,也还是老老实实换衣服去了。

他们刚消失,气温再一次急剧骤降,云层也紧跟着压低,甚至有种触手可及的错觉。

栖息在山涧树林里的鸟陆续往巢穴飞,离开树枝的那一刻,最后顽强生存在枝干上的零星枯黄树叶也随之掉落。

雪,要来了。

仿佛是一种天定的缘分,又或许是苍天送给苏离芯和win的祝福。

两人穿着大红色喜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乾朝二十八年的初雪与他们一同到来,前后甚至没有时间差。

片片纯白雪花最先落到红衣上,然后开始往不同的地方走。有的滑落后最终掉到地上,有的留在了大红色喜袍上。

是一种跟大地的相聚,也是一种与同伴的分离。

今年的雪花很美,像放肆绽放的雪莲。

大朵大朵往下飘落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苏离芯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又扭头看win,兴奋地说:“下雪了win,雪提前了!”

win牵着她的手,空着的那只抬起来轻轻拍掉她头上的雪花,嗓音温柔到了极致,“嗯,下雪了。”

下雪了,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舒善清则像几岁的孩子一样跳跃,然后拍打苏离唤的手臂,“好美的雪苏离唤!好好看!”

见她喜欢的模样,苏离唤便伸手接过一朵完整的雪花,送到舒善清面前,“送你。”

他体温低,雪花并没有融化。

看着苏离唤掌心里盛开的雪花,舒善清抿唇一笑,双手轻轻捧着他的手,看着那朵花低语,“最爱的人,送了我最难得的花。”

daria也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难得笑开怀,“哥哥,虽然看过很多年的雪了,但我觉得今年的格外好看,你说呢?”

她转头看ezra,就见ezra目光直直地盯着舒善清他们,眼神里说不出是纠结还是兴奋,总之意味不明。

“哥哥?”daria又叫了一声,“你看什么呢?”

ezra回神,“怎么了?”

“我说今年的雪格外好看。”

ezra定了两秒,十分同意地应道:“确实好看。”

顿了顿,又补充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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