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没问，淑宛却直接问了，“母妃，皇后娘娘又怎么了？难不成父皇又收了几位年轻美丽的宫女进后宫么？”
宜妃斜淑宛一眼，哼了一声说：“要是你这么想，那就太看不起这老妖婆了，我和她认识许多年，她不是会因为这种事犯癔症的人，最多敲打敲打新人，不会因为她们动气的。”
淑宛也是什么都敢说，“那是因为什么？太子吗？”
宜妃哼了一声，“除了因为太子，我想不到这老妖婆还会因为谁生这么大的气。”
淑宛和淑宁却不如后妃消息来得那样快，不懂太子怎么了。如今天下不太平，内外皆忧，俪州那边涌现了一股不小的民间起义势力，本来朝廷没放在眼里，只说让地方官府镇压，但后来这股势力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地方完全兜不住了，朝廷才派人下去平反。
带队的就是太子，淑宁前些时日还听陆颐蹊说过这件事，说太子这件事办得着实不错，找不到一丝可以指摘的地方，如今尚在收尾阶段，不日便会回到京城。
所以……这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
淑宁挑能问的问，“太子哥哥这是回到京城了？”
宜妃爱吃蜜饯，伺候的宫女就从茶盘端一碟出来，还分发给淑宁，淑宛吃，淑宁并不爱吃甜的，淑宛也敬谢不敏。
听到淑宁问的问题，宜妃嗤了一声，“这些人的想法和行动到底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说是还在路上，谁知道回没回来？”
她不欲多说这件事，淑宛坐在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陆将军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哥哥即便是带兵在外平反，可能也焦心如焚想回到宫里来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淑宛故意这么说，她意有所指，淑宁马上意会到了。
不过显然宜妃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挥了挥手，手指上的护甲在空中反射出金光。“谈他们做什么，倒是你，淑宛，母妃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待嫁的公主，即便地位尊贵，也要讲究礼节，如何能在公主府内夜夜笙歌？那些伶人身份低微，行为粗鄙，你日日和他们混在一起，也不怕沾了霉气。”
淑宛脸上划过明显的厌倦之色，宜妃这话一听就经常说，淑宛一直喜欢听戏曲，自从搬出了公主府后，更是在公主府搭建了戏台，成日让伶人唱戏给她看。
宜妃对这种行为不满，淑宁非常能了解，不说别的，淑宛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日日心系听戏，恐落下了正事。
淑宛却说：“不听戏，母妃希望宛宛在公主府做什么呢？是好好物色物色蛮族的王子，还是说，在府里养几个男宠？”
这话说的……淑宁都忍不住扶额，宜妃更是生气，她本来就心中气不顺，这下淑宛相当于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堂堂一届公主，每日如此不思进取，不说书读到哪里去了，就说这些年教给你的礼仪，你怎能这么和母亲说话？”
淑宛也没有服软的意思，跟个木头似的坐在那不动。
淑宁只好出来打圆场，她先是对宜妃说：“妹妹想必也不是故意的，但如今，公主的行为确实有限制，在府里养些伶人也不算什么，这事放在文人雅士身上，还算是追求高雅，不过是消遣的方法，母妃和妹妹不必为此伤了和气。”
“何况，我瞧着妹妹这段时间实在是瘦了不少，想必心情也不好，难以开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爱好，母妃依了她便是。”
淑宁来递台阶，宜妃就顺着台阶下了，她看向淑宁，又叹了口气，“也是时运不好，你们这人生的路啊，真是坎坷波折，一眼看不到头，母妃瞧着你这段时间也瘦了。”
淑宁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时局不好，没人能逃得过。”
宜妃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眼看着世道就要乱了，你们面前的路还是未知，真让人心中难受。”
淑宛却不想再说，“人各有路，走着走着就平坦了，母妃大可不必提前担心，不过是早点投胎和晚点投胎的区别。”
这话说的……淑宁在心里实在是为她汗颜了一把，不过宜妃应该是习惯了，淑宛这么说她都没生气，只是摆摆手，“随你去吧，淑宁是不是还没去你母亲那？你们也一段时间没见了，前阵子铃答应还跟我说她思念你了呢！”
淑宁便向宜妃行了个礼，然后退出了她的宫殿。
铃答应早早接到了淑宁要来的口信，早早就翘首以盼着了。
淑宁一到她的小轩，铃答应就迎了出来，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习惯差遣下人。
母女俩说了会体己话，铃答应身在深宫中，就真得不到什么前朝的消息了，她本来就不受宠，后宫的莺莺燕燕又多，除了宫宴，铃答应基本没机会见皇帝。
其他的消息，除了从宜妃那里获得，她也只能从仅有的几位走动的低位答应常在那边知悉一点儿了。
不过消息再不灵通，铃答应都知道陆将军去世的消息，她虽一向谨小慎微，也不是没脑子，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女儿和女婿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母亲听别人说，陆将军的死蹊跷不少，这段时间可是苦了你和少将军了。”
淑宁摇摇头，“女儿还年轻，什么苦不能吃呢？熬过去就好了，娘亲在这里还好吧？”
铃答应握着女儿的手，只觉得本来就瘦的女儿这段时间更瘦了。
“母亲不就是那样么？日日过一成不变的生活，但母亲已经很满意了，人不能要求太多，母亲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早点和女婿生出孩子。”
淑宁笑，“夫君出征去了，这事等他回来再谈不迟。”
铃答应想想也是这样，便住了嘴，和淑宁讨论其他的事情。
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知道自己没法为女儿排忧解难，最多只能简单交流一下，若女儿真的有什么困扰，她再四下去打听一下。
淑宁想到刚刚自己在宜妃宫中的遭遇，问铃答应：“今日早上给皇后娘娘请晨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刚刚从母妃那边回来，她挺不高兴的。”
铃答应身为底层人，她的感觉很敏锐，但更多的她其实不清楚。“早上皇后不痛快我看出来了，但没看出来为什么不痛快，好像是因为太子和二皇子的事情，二皇子的母妃盈贵妃也被皇后娘娘呛了，她们俩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其他人感觉都是被迁怒的。”
后妃的儿子如果手里没有太多实权的话，一般都会选择加入衣服额阵营获得庇护，想要完全当个旁观者，那根本不可能。
人在局中，只能说身不由己。
淑宁突然好像通透了什么，她问铃答应：“母亲，你认为，若是要站队的话，陆家应该站在哪个皇子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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