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面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乾清宫。
正在逗猫玩的露水动作一顿,抬头看苏琬琬,“那他是不是恢复了?”
苏琬琬从话本后抬起头,“应当是的。”
只是她不敢去细想,齐君赫恢复了有多长时间?
今日,齐君赫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发现隔壁房间依旧亮着灯,他犹豫一瞬,像前段时间那样,站在房间门口。
可苏琬琬这次没有开门。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的灯熄了。
齐君赫走到窗边,将没来得及上锁的窗子往外一拉,纵身跳了进去。
苏琬琬本要锁窗的,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两步,皱着眉。
“齐君赫,你已经恢复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耍赖撒娇。
那段时间的相处,让两人之间,像是又多了些其他的情谊,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齐君赫不为所动,“可我还是我。”
苏琬琬否认,“这不一样。”
齐君赫走到苏琬琬身边,握住人手腕,动作轻柔的,拉着她往床边走。
仍能感受到女子的抗拒,齐君赫有些无奈,“苏琬琬,你能不能把我当做那个小傻子,再疼疼我?”
苏琬琬抿唇不语。
齐君赫褪去外袍,随意搭在衣架上,然后俯身,将苏琬琬抱起来,“便当你默认了。”
他一说话,苏琬琬就开始动,“谁默认了?”
齐君赫将人放到床的里侧,自己躺在了外侧。
前段时间,他都像个小孩一样躺在里侧,现在还有点不习惯。
他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抵着人后颈,才稍微填了些心底的空缺。
察觉怀中之人还在动,齐君赫微微皱眉,“我只抱着,不亲你也不碰你。”
苏琬琬这才安静下来。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苏琬琬已经有些模糊,该如何面对齐君赫。
她曾是心疼过那个孩子的,而那个孩子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齐君赫也曾经历过的。
好在这个姿势背对着他,自己就不用刻意去掩盖脸上的情绪。
齐君赫回想着他生病的这段时间,苏琬琬对自己有照顾,有宽容,却哪怕只是哄一哄他,都从来没有松口过一次,说一句,她愿意做他的皇后。
酸楚在心中蔓延,疼得他不自觉加重自呼吸,似乎是在梦呓一般。
“每多与你相处一瞬,我对你的在乎就更多一分,可为什么你却完全不同?”
苏琬琬闭着眼,身后男子胸膛传来的心跳声,像是越来越重。
她不是木头,他也能感受到齐君赫对她的情谊,可是这份情谊带给了她很多伤害,像是一朵长着刺的花,芳香却伤人。
而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情谊。
更何况,三年,如一条沟壑,横跨在两人之间。
他们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齐君赫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来,搂着苏琬琬的手也松了一些。
“睡吧,今夜将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
今日血洗杨家,周家却迟迟没有动手,排除掉周太后被自己禁足宫中,无法下令这个原因。
还有一层是,一旦周家动手,他们将顶上造反的罪名,这同样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若是没能像大赵太祖那样杀掉现任皇上齐君赫,那等齐君赫反扑之时,便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最迟明日,人在西北的周大将军,必然会收到飞鸽传去的消息,以他的性子,定然会觉得唇亡齿寒,从而选择领兵入京。
而周崇手里握着的京城六成禁军,也将正式登场。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京城会成为血拼的炼狱。
如何使皇宫在周崇的冲击下坚守下来,这是齐君赫最主要面临的问题。
而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圣上亲临。
*
接下来的几日,苏琬琬都不曾见到过齐俊赫。
皇宫的几座宫门,都遭受着周崇布置的巨大冲击。
不只是用刀剑,彼此若是打狠了,还会用上火铳。
这是一场血流不止的战争。
皇宫内的太监宫女每日都过得寝食难安,一旦叛军攻进皇宫,他们怕是也活不下来了。
西北的周大将军一听到消息就率兵赶了过来,却没成想,匈奴人抓住机会趁火打劫,跟在他们的后面,总是时不时偷袭,拉慢了他们上京的进度。
周大将军一边骂着,一边传信给南边的杨云简,让他赶紧带兵,在最短时间内,攻入皇宫,取下齐君赫的首颅,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
他很快得到回信,杨云简早就在杨家出事那日,领兵上京了。
这段日子,苏琬琬总是摸着杨云简给的盒子,寻找着可以用上的机会。
一旁的露水注意到便问:“小姐为何总是看着这个盒子。”
苏琬琬这样盒子打开,低声道:“露水,兴许我们很快,就能离开皇宫了。”
露水看到其中两张交叠着的□□,十分震惊,“小姐,你这是从哪来的呀?”
苏琬琬没有解释,只让她近日准备着。
露水紧张得心中怦怦直跳,连连点头“好。”
“小姐去哪儿,我都会跟着去!”
苏琬琬笑了一瞬,又突然想起了三年前。
“三年前,你为何要突然跟着我?”
当时她明确地说了,不让露水继续跟在她身边,露水也从此离开。
可是没过几日,她又到了苏府门口,苏琬琬赶都赶不走,这才让她留了下来。
露水想了一瞬,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如实说。
“三年前,齐峥曾许了我好处,能助我弟弟去东林学院读书。”
东林学院,大赵最好的学院。
“但是他也给了一个条件,他不能在小姐身边时,我要无条件一直陪着小姐。”
露水当时也曾感慨,如此儿郎,当真值得托付终身。
可是之后没多久,齐峥就消失了。
而她对小姐的情谊,也远远不再只是因为一份交易,小姐这样好的人却吃了这么多苦,总要有人陪着她。
苏琬琬垂着眼睑,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露水的话听进去。
只是那双眼隐藏在袖子下的手,攥在了一起。
当夜,齐君赫回到了乾清宫,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黄太医。
齐君赫坐在椅子上,他的左臂插了一支箭羽,半边的袖子都被血水浸湿了,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一眼看去,他的唇色更浅了,额头是一层薄汗。
苏琬琬不由自主的跟在齐君赫身后,等他坐下后又站在身侧。
黄太医急得满脸是汗,拿过一把剪子塞到苏琬琬手里,“劳烦姑娘,赶紧将这袖子剪开。”
自己则动作迅速地拿出瓶瓶罐罐摆开来。
苏琬琬是知道一点医术的,按着女医的方法将袖子剪开。
刚剪开,黄太医就催促道:“劳烦姑娘让让,现在要拔箭了。”
黄太医仔细看了,箭羽插入的深度以及角度,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伤到筋骨。”
等那只箭一拔,齐君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白了。
苏琬琬抿着唇,去旁边桌上拿了一块糕点,默默递到齐君赫嘴边。
黄太医一边抹药,一边道:“是,这个时候该吃些东西。”
齐君赫抬眼看着苏琬琬,就着这个姿势,将糕点咬进嘴里。
他的眼里都是血丝,兴许是累的,也可能是疼的,说话声也比往日沙哑不少,“水。”
苏琬琬转头又倒了一杯水过来,见齐君赫不接,认命地递到他嘴边,喂了下去。
黄太医包扎完,手还在发抖,仍然坚持着写完药方,递给小太监,让他赶紧抓好药,煎好后给皇上送过来。
又嘱咐齐君赫,“皇上现在最好是闭眼休息一会儿。”
可是战场依旧焦灼,哪里能有他休息的时间?
齐君赫撑着桌子站起来,“不必。”
黄太医急得不行,对着苏琬琬道:“赶紧劝劝皇上呀。”
齐君赫要离开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检查着衣袍。
可都是要上战场的人,哪里还需要整理衣袍呢。
听到皇上受伤的消息,急忙赶来的周南行恰好出现,听见黄太医的话,道:“夜深了,敌人兵力衰退了不少,皇上可以且先休息两个时辰。”
齐君赫点头,轻“嗯”一声,却仍然站着,甚至打算迈开腿,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意思。
苏琬琬这才开口,“歇歇吧。”
齐君赫扭头问她,“你陪着我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