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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凡察觉到了罗璃的不对劲。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对程屿不再像之前那样热切,往日恨不得变成他的尾巴,现在甚至会无视他。人埋在工作里,加班也成了常态。
况且她好像很满意加班这件事。
江凡凡觉得怪,但罗璃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加上ddl将至,她也急于完成自己的任务。两人在各自的岗位上,笔刷子一个比一个快。也正因为如此,她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
赶在ddl之前完成各自的任务,照例在电梯口碰面。一个锤腰一个甩手,明显都累得不想说话。
走出大楼,罗璃打了个哈欠,“终于干完这一票了,明天就辞职。”
江凡凡还没来得及问原因,就听见罗璃的哈欠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又耳朵里又传来她的名字。
“罗璃!”
仅仅只是两个字,陆淮川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把人在牙齿间啃食千万遍。
“微信不通过,电话也不接,你是真不想负责啊。”
被点名的人直接躲在江凡凡身后,有遮挡不至于被男人捉住。罗璃理直气壮,“通不通过接不接是我的自由,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也没吃亏,我还不用你负责呢。”
宿醉的这个晚上是罗璃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忆起来的。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落荒而逃。
都是成年人了,酒后发生点身体上的事也见怪不怪。罗璃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显然,将荒唐的一夜抛在脑后,把自己埋进工作里,计划实习期一过就跑路。
没想到陆淮川穷追不舍,非要个所谓的“说法”。
陆淮川也气,那晚他好不容易才把罗璃带出酒吧,是她非要闹着继续喝,之后发生的事虽然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醒来之后凌乱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
“过来我们好好说清楚。”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要追一个要躲,加上中间不明所以的江凡凡,三人就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耐不住陆淮川身高腿长,直接越过江凡凡,轻而易举抓住了罗璃的胳膊。
他没用力,罗璃反而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陆淮川没辙,只能松开她。
局面继续僵持不下,还是程屿出现才破的局。
他让罗璃好好和陆淮川把话说清楚,而后拎着一脸不放心的江凡凡一并带走,把空间留给僵持的一对。
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程屿也不清楚,总之陆淮川这几天总是在找罗璃,看样子挺急。
距离远,江凡凡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是罗璃回来之后脸色很是别扭。
隔天罗璃就交上了辞呈。江凡凡也在两天后离职。
等她再听见关于两人的动静时,罗璃已经出国了,说自己的学业还没完成。而陆淮川也紧随其后去到了她的城市。
彼时已经十二月初,加上程屿,他们三个共同参与的游戏剧情大获好评。卡面终于没有再画崩,文案稳定发挥动人心弦,就连互动环节都上升了一个层度。
陈真和江海趁着年末出门旅行,江凡凡则是回到学校专心备考。
淮渝的天气比梧析凉不少,出门在外,说话间都能看见冒出的白气。
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离开灯火通明的建筑楼,越往宿舍走越暗。有水珠从树叶上掉下砸进了后领,江凡凡把围巾圈得紧了紧,又把下巴缩进围巾里。
身后的叫唤声响了好久才听见。
江凡凡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身后的男生急匆匆追上她的步伐,驻足身侧时还有点气喘吁吁,“师姐,你怎么走这么快。”
“太冷了,我想着早点回宿舍。怎么了吗?”她摘下耳机,因为是头戴式的,耳机里有声音时会轻易把外界的动静隔绝。不是为了装,单纯因为在大冷天可以把耳朵给护住。
说几句话的功夫,鼻尖已经冻得发红。
男生摸了摸后颈,脸上有点绯色,不知道是不是天冷冻的,他不急于现在就说正事,“师姐,你在听什么歌听得这么入迷?”
闻声,江凡凡摸了摸脖子上的耳机,言简意赅,“不是歌,广播剧。”
听来听去,耳机里的声音还是那一个。
她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语气还是一样不冷不热。
“过两天的校运会,师姐你会来吗?”
“会啊,我报名了志愿者,到时候给你加油。”
一直坐在图书馆也枯燥,她干脆报了开幕式这一天的志愿者,打算蹭蹭志愿者福利。
眼看着话题短短结束,男生绞尽脑汁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往年这个时候都下雪了,现在还在下雨。学校也真是的,把校运会推到这么晚。”
江凡凡没有立刻接话,她环顾四周,总感觉有道视线在他们这个方向。准确来说是自己身上,但周围没什么人,可能是她多虑了。
“啊……是的,这个冬天比较暖,估计也快了,一下雨天气就变冷,你运动完记得保暖啊。”
两人越走越远,一旁建筑二楼的程屿才堪堪收回视线,继续和对面的人接话。
眼看着快到宿舍楼下,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口舌,她叮嘱男生早点回去休息,紧接着一溜烟跑了回去。
校运会开始的前一天晚上,男生把自己参加的项目时间发给了江凡凡。
她对这个师弟有点印象,具体怎么加上联系方式的不太记得,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列表好友,后来他在自己朋友圈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在学校碰到他也会主动打招呼。
江凡凡眨了下干巴的眼睛,思考怎么做才能更像师姐的关心。
这一思考,校运会就来了。
她的工作很简单,无非是负责检录这些小事。大概知道自己的区域在哪之后,所有人集中在大操场举行开幕式。
原本志愿者也只需要找个角落安安分分玩手机等发言结束就行了,但江凡凡抬眼的瞬间,一下就看见了主席台上的程屿。
虽然距离远,但她无比认定那个身形就是他。
他在场也不奇怪,而后的出席嘉宾介绍更是证实了她的想法。
程屿在主持人介绍到自己时起身示意。他今天穿的是运动装,修长的身形被勾勒出来,点头示意的一瞬,台下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坐在江凡凡旁边的几个女生议论起程屿,话题东聊西扯,其中一个女生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温柔体贴都是有迹可循。”
确实可循,只不过江凡凡更愿意相信这个迹来自于他的家庭。
她接触过他的家庭,感受过他家的氛围,听过他父母的谈吐,在一个优秀的家庭长大,他的底子就是正的,长成也不会歪。
思绪被礼花声打断,她往台上看去,就见上边的人接连起身,程屿的视线好像略过人群,定格在这个方向。
心脏忽得跳快了一拍。
距离这么远,她又穿着和旁人一模一样的志愿者马甲,应当看不清也认不清自己才对。江凡凡如是想着,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准备工作。
上午段是径赛初赛,从低年级到高年级,越往后人数明显减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江凡凡果然看见师弟。
她把号码牌撕下来递给他,鼓励道,“加油,希望下午决赛还能给你递号码牌。”
男生笑得腼腆,他把手里的功能饮料递给江凡凡。她一直忙上忙下,唇早就被风吹得起皮。
江凡凡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拿起旁边的保温杯拒绝他的好意,“最近牙疼,不怎么喝有甜味的,饮料先放我这保管,等你跑完来拿。”
牙疼是真,想割断之后一切可能的邀约也是真。还未等男生说话,身侧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也是你的朋友吗?”
在耳机里出现过无数遍的声线,在现实中忽然听见的那一刻,江凡凡的脊背不可控制地麻了。
程屿的视线落在江凡凡身上,他说的是“也”,可姿态和口吻无一不在宣扬着主权,丝毫没有要把自己也列入“朋友”的队列里。在修长身形的衬托下,身边的女孩显得更可人,只要他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将人揽进怀里。
事实上,程屿此刻的一侧肩膀就挨着江凡凡的后背,话是对着男生说的,他却偏着头,视线一瞬不离江凡凡,怎么看都像是依偎的一对。
“你怎么来了?”
“我在台上看见你了,没什么事,来看看你。”
原来那不是错觉,他真的看到了自己。江凡凡哦了一声,见她这样子,程屿唇边的笑收敛一丝敌意,对男生道,“放松些,待会儿好好跑,别辜负你师姐的期望。”
这语气,落到别人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却也是一道锁,直接把其他关系锁掉了。
男生抿唇不言,好在要上跑道了,总算能脱离这个氛围。
“你去忙你的吧。”人走了,江凡凡也开始“赶人”了,“我还要忙呢。”
程屿轻声道了句好,叮嘱她多喝点热水,唇边的笑意一直张扬。
目的达成了,心情固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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