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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贵妃合目打量着璃人,她生平最厌女子夺宠之争,可这宫里从来不乏这些。她喜欢林姝,想让林姝做自己的儿媳妇,便是看重她的温柔和善,不与人争。
“抬起头来。”
璃人抬头,可她不敢与秦贵妃对视,只敢盯着她的下颌。她眼睫轻颤,眸中滚泪,拼命在隐忍。
“她的吃食可是你给的?”
“是。”
“为何要给?”
“奴婢见姑娘似是很饿,便邀她吃了两块..”
贵妃横眉冷哼,怒斥中夹杂厌恶:“一派胡言!她一个高官之女,名门之后,日日山珍海味,如何会被饿着?”她毫不吝啬眼中杀意,可她身为贵妃,杀人势必要有证据才能令人心服口服,“杨太医,去查她的食盒。”
杨太医惶急的转身,躬身过去打开食盒,一个一个糕点的戳针检查,直到将几层食物核检完毕,才叩首回禀:“娘娘,食盒中的糕点并未附毒。”
秦贵妃敛着眼,目光在璃人身上游走一圈,吩咐身旁丫鬟:“去搜她的身。”
三个丫鬟过来,其中两个压住璃人,另一个仔细翻她的衣裳。翻衣的丫鬟摸着摸着,倏地两手一滞,然后有目的的将手伸进璃人怀中,掏出一包白色小物。
从救起该女子到她断气,不过小半炷香。璃人先时被这一吓,也顺着事情发展将罪责直往自己身上揽。可是在间隙中,她抽空细细的想:食物非是自己烹饪,她与这个叫林姝的女子也素不相识,根本没有杀害她的动机。于是便劝自己不要着急,要相信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
因此不论是查食盒还是搜身,她都十分配合。可突然间丫鬟从她身上搜出了那包不知是何粉末的东西,她乍然像是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炸了,愣在原地,此刻她才暗暗的意识到自己这回怕是真的摊上了人命官司。
“娘娘,正是此毒。”太医检查验后,如是说道。随着太医声音落,璃人陡然软了身子,摊在地上。
“下作奴才,蛇蝎心肠!来人,将此恶奴即刻拖去杖毙处死!”
“贵妃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没有下药毒害这位小姐,请明察。”璃人真是百口莫辩。这包药确实是她的,这是她今早替顾梓惜更换衣物时,顾梓惜走后她在地上发现的。她本想着找时间归还给顾梓惜,可一直没寻见他。她实在不知道这里面装的竟是害人的毒药!
“你想说这包毒药不是你的?这么多人亲眼见它从你怀中搜出,你难道还要狡辩不成!”
璃人紧抿着唇。她总不能说这是十三殿下的东西。
在被宫女拖拽着走的过程中,她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直到两个宫女将她放上冰冷的行刑凳,然后冰冷的喊了一句打,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板子呼风而下,她只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她的生命来的容易,去的也同样容易。她感应着大腿及腰间要命的疼痛,恍恍惚惚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在揪心的疼痛的伴随下,她的脑海中只萦绕着一句话:我还没有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这次的命令是杖毙,行刑的太监没有半点含糊,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杖下去,璃人就已虚汗淋漓。
几十棍后,受刑的地方已由开始的刺痛转变成没有知觉,她意识模糊,似在魂魄出体。面上汗聚集成滴,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渗进嘴里。干燥的口舌裹满了腥咸,这陌生的味道令她愈加觉得她所在的地方已不是人间。不由自主的轻唤了声殿下,泪眼朦胧间好像真的见到了顾梓惜,听见他急切的喊了声住手。
杖刑没有再打下来,她不知是自己死了,还是顾梓惜真的来了。她没有心力去思考,只觉得昏昏沉沉。身下冰冷的凳子像是带着拖力,将她拼命的往地底拉拽。
意识再次转醒时,只觉一股难闻的气味抢着进入鼻中。她缓缓睁开眼,见到的是陌生的环境。前面是乌黑的栏杆,后面是一面带窗的脏墙,她毫无难度的分辨出了这里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腰腿上的疼痛仍在,她能感受到些许凉意,许是伤处上了药。她闭着眼睛,蓄养精神,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可虽是这样安慰自己,那眼眶中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在一阵鼻酸后流个不停。
正沉浸在伤心中,忽听牢门处劈里啪啦,接着吱呀一声,像是门被打开了。璃人从沉思中回神,见顾梓惜正站在她的身侧,手中提着食盒和水壶。
顾梓惜将食盒放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碗,提起壶倒了些水,然后蹲下身,递到璃人唇边。
璃人连忙抬手来接,道:“殿下,奴婢可以自己来。”可这一动,立马牵扯到了痛处,她疼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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