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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仓山凭空消失了。”
“它原本的位置成了一片荒芜的空地。”方舟说着，在投影幕布上调出一张图片，是一张远距离的俯拍图。
图中主体是一个巨大焦黑的坑洞，像是陨石砸出的痕迹，又没有那么深。图片像素很高，方舟一点点放大画面，上面的细节一点点显现。
巨大的坑洞里没有一株植物，没有一丝生气，焦黑的矿石和砂砾填满整个坑洞，透着股毛骨悚然的静谧感。
“天仓山主山占地300平方公里，和这块空地吻合。”方舟手里的教鞭一寸一寸指过图片上空地里的坑坑洼洼，“icst总部的人去探查过很多次，不是幻觉，那里的确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呢？”江夜一下子站起身，语气陡然拔高，“我和俞老师在哪儿？”
天仓山都不在了，那她和俞长森……他们还、还有回外界的机会吗？江夜用力盯着方舟的眼睛，眼白处渗出点点血丝。
“我不知道。”方舟的声音不急不缓，在平时颇为讨打的声音，这会儿却让江夜放松下来，“如果没有你和俞老师，如果太白山和天仓山的内网没有连接，那么或许所有人都会以为，天仓山整座山都消失了，在那场爆炸中被夷为平地。”
“可你们还在，还好好地活着，甚至正在和我通话。所以我们推测，天仓山并不是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而是在高浓度晶石的波动下，隐入了一个我们找不到的时空。你所在的时空，和外界是有连通的，但谁也不知道那条通路在哪儿，只能由你来揭晓谜题。”
这并不是很难理解，江夜和俞长森就像被关在一个无形的泡泡里，外界没人知道这个泡泡在哪儿，只有她们自己找到通路离开，才能知晓确切的坐标位置。
“我知道了。”江夜点点头，接着问，“不过呢？”
“嗯？”
“我感觉不会这么简单，你刚才的那些话里，肯定还会接一句‘不过’。”江夜已经非常熟悉方舟说话的习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儿，他一定要拆成两三句话，把人吊足了胃口才接着说。
江夜不由得怀念起黑天和黑狼，黑天话少但简洁明了直击要害，从不拐弯抹角绕关子。黑狼温柔耐心，不管讲什么都循序渐进，永远把江夜听课的体验感放在top1。
谁会像方舟这样，不管说什么，就算有一两秒严肃的瞬间，其他时候全部像在逗小孩似的不上心。
“不过呢……”方舟果然勾起唇角，似乎是因为江夜猜到他没说完而开心，尾音略带愉悦地勾起，“因为谁也不知道通路在哪儿，所以它可能在任何地方。极北冰封之处，极南火山岩浆之处，亦或是某处废墟，某个避难所，某座城邦之中。”
“而现在外界情况很不稳定，就算是不同的城邦，网络都不互通，更别说其他地方了。所以你离开天仓山后，大概率是联系不上我们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在哪儿。你要在茫茫废土中活下去，想办法联系上我们，只有你自己——哦，还有俞科长。”
“虽然说你接下来的任务只是带着俞科长离开天仓山，经历着半个月的学习后，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并不困难。但我要教你的，远不止如何在山里活下去。你得拥有在外界活下去的能力。”方舟唇边浮起一丝轻微嘲弄的笑，“毕竟送佛送到西嘛，总不能手把手教你出了山，却又眼睁睁看着你死在外边。”
“可是……”江夜迷茫地望向大厅落地窗的位置，夜色下，风雪在射灯的光线中有了形状，如一副不断变化的颗粒画，“既然天仓山是爆炸的源头，这里的晶石浓度最高，那这里不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吗？”
江夜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她都能在天仓山里横着走了……好吧，不至于横着走，但的确是活过了这大半年时间，难不成她还适应不了外界的生活？
“啧。”方舟轻笑一声，“小屁孩。”
“……哈？”江夜嫌弃地皱眉。
“我说小朋友，你目前知道几种异能天赋？除了狩猎者外，你了解别的天赋吗？你知道外界的异能者有多少吗？你知道其中天赋者又有多少吗？你和他们打过交道吗？你去过地下庇护所吗？你去过城邦吗？你知道那些地方的生存法则吗？”
“你每天都在用的头环，你了解它的构造吗？知道它的运行原理吗？你知道外界的科技水平吗？你知道你的头环在外界是什么档位的装备吗？”
方舟一口气不带歇的，吐出一连串问题，把江夜砸得头晕，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将将在脑海里出现，下一个问题就迎面砸来。
江夜：“……”
方舟的最后两个问题是：“你成年了吗？你上过大学吗？”
江夜不太情愿地摇头：“……没。”
“所以，给我学，只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文盲小朋友。”方舟收起教鞭，双臂环抱，“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也没黑狼那种耐心，你只需要知道我的知识面比你宽，我教你什么，你就好好学什么。”
“……”江夜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他的冲动。
她刚才也没说什么吧？她总归也没问多少问题吧？为数不多问的几句不还是方舟自己让她问的？这家伙脑子指定有点问题。
她忍，她才不和bking论长短，这家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当老师的机会，就让他得瑟去吧。
“您继续说。”江夜微笑。
方舟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尽管看不到他面罩后的表情，但江夜猜都猜得到，一定非常可恶。
“黑天黑狼他们只教你如何狩猎，如何在荒野活下来，而我要教你的，是如何了解这个世界。”方舟顿了顿，语气又一次变得懒洋洋，“当然，因为外界的情况实在太复杂，外面的变化实在太快了，我也只能给你讲个大概。反正我该讲的都讲给你听，最后你能不能在外界活下去，就不关我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