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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中有个令人讨厌的传统，每逢小长假收假回来，必有一次统一考试。十月月考即将开始，这是上高三以来，学校组织的第一场大型考试。
尹老头作为拔创部文科班的班主任，压力不见得比1班的学生少。上学期全市期末统考，南中文科班连一个全市前十都没有。对其他文科班来说，有没有全市前十无所谓，但对拔创部来说却是致命打击。
绵城有两所重量级的高中，一所南中，一所城中，两所学校的方方面面都在较劲。
文科班出了如此丑陋的成绩，自然少不了领导的批评施压，还有城中的笑话和大年级某些老师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尹老头淹死。
林舍鱼真担心老头哪天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在办公室抽过去醒不来。然而，尹老头的心态特别乐观，对他们抱以期望，经常说还不到高考，什么都不算数。她感觉自己的乐观劲儿都是跟老头学的，没到高考，乾坤未定。
林舍鱼也是后来才听说，有一次拔创部开研讨会，面对级部第一负责人余明山的质疑，尹老头直接拍桌子跟胖头鱼翻脸了。
老头有一句经典名言：“谁碰我一下，我立马躺地上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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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收假回来的第三天，科技楼1班教室。
尹老头站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地安排工作：“这次考试的座位表我已经让班长段遇文贴在后面了，年级安排我们班布置考场，闫川，你看轮到哪些小组了。”
劳动委员闫川上台接过布置表。学校让他们享受整栋科技楼教室的使用权，也要他们付出相应的义务。
下午最后一节课不上课，全年级布置考场。
林舍鱼和乐思萝互相帮忙，将对方装满书籍和教辅资料的收纳箱抬到走廊上摆放，剩下桌洞和书框里的书，她们又一趟一趟搬出来码好。
林舍鱼皱眉忍不住吐槽：“每次月考都这么兴师动众的，累死我了。”
“是啊，真麻烦。”乐思萝也是愁眉苦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附和道，“考完了又要搬回来。”
放下最后一叠书，两个人刚在座位坐下。闫川拿着本子站上讲台，安排说：“我们除了要布置自己教室的考场，还要布置五楼三个教室的考场。这次由第四组布置本班，第五组布置另外三个。组长来我这领考号和胶带。”
林舍鱼和乐思萝就是第五小组的，他们小组名叫“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这个名字还是林舍鱼想的。屁股还没坐热，“五道口”组长乔宣就招呼他们上四楼布置考场。
科技楼一共有五层楼，五楼整层教室都是空的，因为之前当过考场，座椅的摆放比较整齐，也让他们捡了个懒。
这层楼的三间教室都是理科班的考场，林舍鱼和乐思萝被乔宣安排去贴中间那间教室的考号。
布置考场的一大乐趣就是在贴考生号的时候，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或者谁的名字好听。
贴了大半，林舍鱼惊喜地叫道：“乐乐，你家小曾在这个考场诶！”
对林舍鱼来说，看见“曾逸郝”的名字，或者听说有关他的事情，她就像触发关键词一般，会毫不犹豫地分享给乐思萝。
这是女孩子们之间特有的默契与私心。
乐思萝剪胶带的动作一顿，迅速凑上去看，眼中盈满喜色：“原来他在这个考场。”
她双手捏住轻薄的考号纸条，仿佛是捏着万水千山的珍重，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林舍鱼眉梢带笑，很识趣地不打搅她，独自去贴剩下的考号。
最后一张桌子，靠在阳台一侧的窗边。林舍鱼剪下一截胶带，正要贴上最后一张考号。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白色的纸条，黑色的宋体，舒见桉，让人眼前一亮。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脑中闪过少年霁月般澄明清冷的眼眸。
林舍鱼暗自感慨，这个名字真好听。
在贴舒见桉的考号时，她不像刚才随意，而是很认真地贴在了桌面左上角，端端正正，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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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一直上到十点半才下课，林舍鱼只带了一本《英语必背三千词》。一看乐思萝，她将单词本、语文必背篇目和错题本一股脑放进书包里。
林舍鱼不解：“你带这么多回寝室，看得完吗？”
“不一定要看。”乐思萝拉上拉链，背上书包，“图个心安。”
从教室里出来，林舍鱼习惯性地往21班看去。不是为自己看，而是是为乐思萝看有没有曾逸郝的身影。
可惜很少看见他。小曾同学下晚自习的轨迹仿佛是神出鬼没。
没看见曾逸郝，但看见了舒见桉。
教室里的灯光一盏盏暗下去，影影绰绰。不绝于耳的喧嚣声也在一点点消减。
林舍鱼不确定他们的视线是否交汇在了一起。
舒见桉的目光好像越过了自己，看向很远的地方，然后他低下头，整理起放在外面的书。
乐思萝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轻声道：“走吧，他可能已经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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