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洛寒如此说,沈顾淮也还是有些不知该坐在何处。
洛寒也明白,走到靠窗棂之处的方向便坐了下去。
“这。”
沈顾淮走去,就坐在洛寒的对面。
而沈顾淮现在的模样还有态度,在洛寒的角度看去倒是显得格外生疏。
“这十年未见,师尊过的可还好。”
还不等沈顾淮的回应,洛寒便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当年在听到师尊已病故的那一刻,弟子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望山之峰,可还是晚了一步,让墨师兄先行带走了师尊。”
“十年不见。”
“师尊,我好想你。”
洛寒口中所说无半句虚言,这十年来,洛寒一直都在找能够使人死而复生的东西,可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劳无获,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十年,师尊……可过的安好?”
从洛寒的身上,沈顾淮已经很少再看到当初的活泼开朗,更多的也只有成熟。
“甚好。”
“师尊能来找我,我很开心,也希望这一次,师尊不要再走了。”
“师尊如今已经不是望山之峰的长老,也不知何去何从,倒不如师尊便停下脚下的步伐,留在云雪楼可好?”
沈顾淮并没有要回应洛寒的问题,抿了抿唇:“洛寒,为师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洛寒并不在意那么多,沈顾淮要问什么,那便问吧,自己也会如实答来,可是师尊却叫的洛寒,叫的自己心里好生生疏。
“师尊尽管问便是。”
沈顾淮想了一会儿,方才问出口:“拂雪山一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同时也怕自己会怪错了人。
“是我。”洛寒也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当即便应下了,“拂雪山雪崩,结界都是我做的。”
“我若是不做这些,师尊又怎会出现,又怎会回来!”那一刻,洛寒收回了眼眸,没有再看窗棂外处,对上了沈顾淮有些呆愣的目光,也只是浅浅笑了一声,为沈顾淮倒了一杯茶。
“这是洞庭碧螺春,师尊喜欢的。”
沈顾淮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明知我不想回来,却还要这般做,又是为何?”
“因为我想师尊了,不过师尊躲的确实是好,连墨师兄都找不到,墨师兄虽心里一直想做此事,但念于师尊不喜,便不敢。而我不同,我只想见到师尊,再者这拂雪山结界本就是师尊所落下的,一旦崩裂,师尊必然会出现。”
“所以我在赌,赌师尊会不会出现,还是放弃这些本该活着的生命。”
洛寒浅浅一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眼里势在必得:“不管师尊想不想,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师尊出现。”
沈顾淮不明白这般做是何意,只觉得洛寒这人倒是傻。
他们也不过是一场师徒,何来的那么多情。
沈顾淮瞧了一眼放在桌面的茶并没有喝,轻叹了一声:“这又是何苦。”
“师尊,墨师兄能为你做的,我亦能做到。”
“师尊,我与你,怕早就不是师徒这般简单了。”
洛寒并没有表明,但这话中的意思却格外的明显,就看沈顾淮会怎么想了。
“洛寒,若是为师不来,你是不是便要让这拂雪山雪崩,殃及众城?”
“是。”
“你当真是疯了。”
“有什么又能比师尊重要?”洛寒并不在意这些,他本就是一块玄冰所化成,有没有心都说不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洛寒只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做出举动。也只会为了自己所要得到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你所做的这些倒真是让为师寒了心。”
洛寒也只是一笑:“那师尊怕是不知道墨师兄都做了些什么吧?我做的,也不过就是拂雪山这一事。墨师兄做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让师尊最寒心的,想必是墨师兄,而不是我。”
“这么多年,墨师兄也不知都拿着师尊的尸体干了什么事。这些,恐怕师尊都不明白吧?”
“师尊刚回来不久,自是没听到这些言论。在覆水城,没能敢谈及师尊,可在其他城所,便不一定了。”
“他们都传墨师兄对师尊的尸体早已动了心思,甚至已经行了不轨之事。”
“连尸体墨师兄都能做出这等事,恐怕师尊回来,墨师兄怕是要对师尊做什么了。”
洛寒在说出这些的时候,目光便一直都落在沈顾淮的脸上,时刻观察着沈顾淮脸上的神情变化,也好及时松口,以免沈顾淮恼羞成怒,将自己丢下就走了。
沈顾淮并不傻,懂得洛寒的题外之意,更是没想到他会说如此之多,也有这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
沈顾淮打住了洛寒所要说下去的话,轻声道:“不管墨沉都做了什么,为师也已经不在意,你说再多,不过都是浪费口舌罢了。”
“此番前来为师也只是问你拂雪山一事,并无其他之事。”
洛寒点了点头:“十年过去,师尊越发是无情了。师尊还是不肯留下是吗?”洛寒湛蓝色的眼眸望着沈顾淮,深意不达边际,不想让沈顾淮看出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沈顾淮:“……”
“留下与否,当真如此重要?”
洛寒唇角微扬,哼笑了一声:“重要。很重要。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除非师尊保证,离开覆水城后不是去找墨师兄,我便放师尊离开。”洛寒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
那便是:今日沈顾淮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就算是走了,倘若是去找墨沉,洛寒都会横插一脚。
沈顾淮并未发怒,口中说的话也很是平淡:“洛寒,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对师尊向来是如此,也只有如此,师尊才能留下了。”洛寒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为了师尊不惜将本体化解,不惜付出一切。可师尊呢,却只是将我当做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徒弟罢了!”
洛寒的话里有真有假,说也只是说给沈顾淮一人听。
洛寒也清楚沈顾淮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他知道这些,再好不过。
不管是威胁还是强行留下,都比不了这一句是为了他才落得这般模样。
洛寒就是要让沈顾淮愧疚,就是要让沈顾淮因为愧疚留下,陪着自己。
“师尊,你知道吗?你走的这十年,我学了很多,学了师尊的字迹,也学了写画。”
“师尊进来之时应该有看到,那挂着的画便是我画的。”
“师尊当真就不明白,不明白我的心意?”
“只要师尊肯留下,不管是愿不愿意,也不管是何等的身份,还是师徒。我都愿意,不会逾越半分。”
“师尊。”这一刻,洛寒伸出了手,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满怀期待的望着沈顾淮,想要知道结果。
然而沈顾淮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伸出手。
言语警告着:“师徒有别,莫要再妄想。”
洛寒听后一愣,收回了手,又是一笑:“师徒有别,倒真是好一个师徒有别啊。那我倒是要问问了,师尊和墨师兄又是何等的关系,若是墨师兄与师尊表达心意,师尊又会如何说?”
“难不成也是说这一句‘师徒有别’吗?”
“墨沉在为师心中与你不同,怎能相提并论?”如今沈顾淮已与墨沉在一起,与洛寒也只是不同,并没有贬低,高贵的意思。
“我确实是比不过墨师兄,不过……”洛寒还是伸出了手,放在沈顾淮的眼前,放在桌面上,“师尊可否碰碰我?我这冰冷的身躯,师尊觉得我还能活得了多久?”
沈顾淮听到洛寒说的那最后一句时,身子纵然一顿,不敢相信洛寒口中所说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伸出手碰了碰。
冰凉的触感从洛寒的身上传来,很是寒冷。
沈顾淮不免担心:“怎么回事?”
洛寒见沈顾淮担心自己的模样,心里也得到了满足。
“我快死了。”洛寒直勾勾的对着沈顾淮说道。
“快死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随后洛寒又道,“既然我都快死了,不如师尊便可怜可怜我,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可好?”
沈顾淮沉思着,在想。
洛寒也不急,就在慢慢的等,反正自己也是骗他的。
洛寒倒是要看看,自己在沈顾淮的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洛寒。”
“你在骗我。是吗?”
沈顾淮在说出这话时,脸色异常的不好,甚至想要离开。
可沈顾淮还是忍住,盯着眼前之人。
“你也与他人一样,觉得我蠢是吗?以为我看不出来?洛寒,你太小瞧你师尊了。”
别人沈顾淮尚且还能不在意,可洛寒是沈顾淮的徒弟,就连沈顾淮自己收的徒弟,都这般看沈顾淮,想必沈顾淮也真的是蠢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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