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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孩子们待的宴会厅旁的走廊。
托尼在脑中过了一下路线，在一个岔道口紧急拐弯，朝前面的博士大喊：“走这边！”
博士急刹车，迅速转头跟上他。那双腿目测有他的三倍长，不消几步就超过了托尼，随即又顿了一下，转头捞起托尼继续狂奔。
忍着被硬实的手臂顶着胃部的不适，托尼继续充当语音导航。
那边的孩子太多了，千万不能出事。
又拐过一道弯，传来声音的走廊上却空无一人。博士的招风耳动了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声音，果断捞着托尼冲进了卫生间。
只见宽敞明净的卫生间内部，一尊天使雕像背对着他们，正做出向前扑去的动作，而从它脚边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孩子的脚。
“跑过来！”博士朝那个孩子大声喊：“我已经看住它了，它现在不能动，趁现在，快跑过来！别碰到那玩意！”
那孩子不知是吓呆了还是腿软了，没有一点动作。托尼一咬牙，也管不上那诡异的石像，绕过博士，以最快的速度跑向男孩。
石像的翅膀向两边张开，定格在向前扑去的动作，几乎占满了整个通道。托尼只能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从翅膀底下的空间穿过去。
被困住的男孩靠着身后的墙壁瘫在地上，双腿不断发抖。竹竿似的身板，占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托尼很快通过这些特征认出了男孩的身份。
是刚才在宴会厅中认识的瑞德·斯潘塞。
还清醒就好，托尼松了口气，不然他也想不出该如何将他拖出去了。
托尼压低声音：“还能走吗？”
瑞德看起来被吓坏了，眼镜随着点头的动作不断往下滑也顾不上之前说的细菌那套，拉住托尼的手。
似乎是从握紧的双手中得到了一点力量，他哆嗦着站起来，跟随托尼一步步撤出天使石像的包围圈。
转身撤退的过程中，托尼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天使石像的面孔。上次没来得及看清的面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那张扭曲的面庞让他心中一窒，身体避得更远了——谁家天使石像会雕成捕食者咬住猎物喉管时的狰狞模样啊！看看，它的嘴里甚至还伸出了四颗尖利的犬齿！
这东西该不会是吃肉的吧！
托尼大气都不敢出，始终保持一份视线在石像上。
他们越过天使的翅膀后，博士大步往前，一把将他们拽到身后，手中拿出一把蓝光手电筒对着那座天使雕像。
“离开这里，天使，这里不是你的狩猎场。如果你坚持，那么。”博士现在看起来是个十足的战士了，冰冷而残酷，一切柔软的情绪都离他而去，“你知道我可以做什么，相信我，你不会愿意看到你的下场。”
天使石像纹丝不动——当然，如果博士之前对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它在注视之中不能动就是理所当然的。
而那诡异的天使雕像，居然真的就这么在他的威胁之下消失了。
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站着石像的位置只剩下反光的地砖。
半敞的窗户外吹进一阵风，却没能将室内沉郁的氛围扫清。
谁都没有放松。一分钟过后，见确实没有其他动静，托尼才放松对眼睛的控制，猛眨了好几下眼睛来润滑瞪了许久的眼球。
博士松了口气，蓝光手电筒在手里转了个花后被利落地揣回怀里。他蹲下来，两手把瑞德从头到脚拍了一遍：“没受伤吧？”
瑞德还是一副恍惚的样子，愣愣的，张着嘴，没发出声音。
忽地，他用力拽住博士的袖子，声音微弱，像是硬从喉咙里硬挤出来般干涩：“奥、奥利弗消失了——被那个石像碰到之后就不见了，救他——”
奥利弗？
托尼对这个名字没印象，大概是他在客人名单上画圈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不过……
“消失？”
想起自己刚才对那天使石像是肉食性动物的猜测，托尼突然间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揉揉眉心——至少现场没有血洒当场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肉块，还能留点希望空间。
“是的，凭空消失了，就像刚才那座石像一样。”瑞德看向神色严肃，似乎知道些什么的博士：“他还活着是吗？”
托尼和他一起将目光投向博士，他和瑞德一样，期待着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有人想看到孩子在自己眼前遇害。
“当然，他还活着，只是你们不会再看到他了。”
博士没有回头，侧脸线条冷硬，仍然注视着窗外，耳尖微动，像是在倾听什么。
“‘不会再看到’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不在这个时空了。”博士语速飞快地将之前对托尼的解释重复了一遍，而后补充道：“猎物一旦被他们触碰到，就会被传送到随机的过去时间——他们正是以将智慧生物传送到过去的时间产生的时间差能量为食。”
托尼和瑞德沉默了。
对比肉食生物的捕猎方式，也不知道该说这种方式更加仁慈还是更加残忍。不伤及性命，却让猎物离开熟悉的环境，被独自丢到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原本的亲人朋友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现代社会的科技显然还不能捕捉到这种生物的痕迹，人们甚至不能知道那些失踪的人中到底有多少是遭遇了哭泣天使。
瑞德嗫嚅了几下，艰涩地开口：“……那他有可能活到现在吗？”
“没有可能，哭泣天使不会让两个猎物有出现在同一时空的可能性，不然它们所汲取的时间差能量就会消失。”
否定了瑞德的话，似乎是怕他哭出来，博士放松了神情，回过身安慰他：“往好处想，他在过去还活着。”
瑞德像是想说什么，嘴唇几度开合，最后还是紧紧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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