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莲蓬早早起身,跨过月洞门,行过花苑,再迈过甬道。才几日不到后院,竟然大变了样。
她立在雕花墙垣下,头顶郁郁葱葱,花香袭人,顺着花墙而下,满目红绸,随风摇曳。间或可见大红喜字,张于窗牖,贴于转角。
每个角落,都似在庆贺李涵大婚。
人们常说时过境迁。她不知何时已然时过境迁。
路上偶遇三五仆从、女使,见着她的第一面,突然展现惊喜,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半个字不说,低下头默默走开。
更有甚者,似没见她一般,径直走开。
莲蓬回望她们的背影,想要叫住,说上两句话,张张嘴,没喊出声。
说话,说什么呢。
总归不是贺喜就是了。
待穿过万福楼东侧的小门,到得常管事的住处,天色尚早。莲蓬有些拘谨,再不是往日跳脱,宛如刚到范阳。静静立在庭院中等候。
初秋的风,原能这般冻人,透彻心扉。
冷得她迈不动腿,过不了那三五级踏跺,只能直挺挺在院中吹风。
许久之后,待站得有些累了。
常管事才猫着身子,迈步下踏跺,一副刚刚醒来模样,朝莲蓬嬉笑。
“姑娘,这天儿还早,来这儿可是有事儿?”
他刻意晚来,莲蓬于此不言,反而赔上笑脸,“奴婢奉藩帅的令,来领罚。”
别的一个字也无。
常管事不过是一介管事,也就是在主母未入门之前,帮衬料理藩帅后院诸事,哪里有探听她们闺房之事的本领。
甚也没听明白。
脸上一点子不显,“这天色还早,姑娘且是回去等等,待某照管完毕今日采买,再来也不迟。”
赶紧寻人问问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亦或是找人参详参详才是正理。
莲蓬不给机会,“昨儿藩帅下的令,让奴婢今儿一早,就到常管事这里来领罚。奴婢不敢耽误,一早就来了,还请常管事莫要为难。”
常管事心中惊呼,为难?这到底是个什么为难法?
这到底是在为难谁?
府中不长眼的下人不知,喜气洋洋筹备藩帅成亲,可是他们这些打小就跟着藩帅的人,哪里不知这内里的行情。
无奈,常管事跺跺脚,左腿换右腿,长吁短叹,似十分为难,“既然是藩帅的令,那姑娘这几日回去好好的就是。”
“如此,也算责罚?”
常管事:姑奶奶,您可别为难我了。
但见得姑娘一本正经,他终究是将话头咽回去,“姑娘可是太夫人院里头出来的,一应规矩比那不少贵女不知好上多少,何苦说道责罚不责罚的。”
莲蓬还想再说个什么,就见不远处的回廊下,已然等了好些人,拿着对牌的,拿着物件的,或交头接耳,或盯着她二人不言。
遂就此作罢。
回东厢房途中,景色依旧,只是人声愈发鼎沸,往来更加不绝。
他们如同适才见到的仆从一般,欢天喜地的,捧着匣子,拎着盒子,擦拭围廊,修剪枝丫。
只有她这个人,格格不入,无事可做。
甚者,如何努力,也不能同他们一般,泛起嘴角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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