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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眼睛一亮，“那你不就是天选的中间人？”
杨朝夕站在她这边，又同时有苗疆与百越的血统，她一统岭南，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嗨呀，你想的太简单了。”杨朝夕却苦着脸摆摆手。
半夏一想，百越族女子地位低贱，想来她就是在百越长大，想来也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但是苗疆不一样，苗疆女子地位不一般，她若是回苗疆去认亲，这想来也是一个助力。
“不妨事，你回苗疆去也行。总归是一个助力。”半夏想的很美好。
杨朝夕闻言苦笑，“你们都想多啦！”
众人皆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我爹娘都被苗疆百越除名了。”杨朝夕扔下这个重磅炸弹。
秦清清在一旁听着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意思呀杨姐姐？你爹娘都不要你了吗？”
杨朝夕摇摇头。
“我爹呢，是百越人，身份还算比较高贵吧，是族长最疼爱的儿子。他自小聪明机灵，很受族长重视。我娘也巧了，是苗疆族长的小女儿。”她撑着下巴，宛如闲聊的语气说着上一辈的故事，手眼却没从棋盘上的棋子上离开。
“我娘叛逆的很，苗疆族人只能与苗疆族人通婚，她一个都看不上，偏偏她又是苗疆族里练蛊天分最高的那个，族长坚决不允许她去找外族人通婚。”
“百越族人时常会去山里历练，苗疆族的主址就是在山里，四周都是蛇虫鼠蚁等天然屏障，外人无法入内。”
“许是天定姻缘吧，我爹在苗疆族边界被咬了，我娘恰好偷偷跑出来，被我娘救了，我娘觉得这少年，嘿！帅气！就把他强了，怀了我。”
秦清清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嘴巴张的能塞鸡蛋。
听着这个话，感觉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影子，只是看不太真切。
谢芷言闻言，给秦玉璃使了个颜色将秦清清抱出去。
杨朝夕这才发现自己在孩子面前失了口，连忙捂嘴。
谢芷言轻轻摆手，坐到秦清清的位置上道：“无妨，你继续说吧。”
杨朝夕这才接着道：“我爹接受不了自己被人强了的事实，整天的闹，我娘嫌烦，就将他带回苗疆了，我爹也不敢说自己就是百越人，怕苗疆人会直接杀了她，便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与我娘虚与委蛇了几年。”
“我娘生了我之后，也公布了我爹的存在，族长见木已成舟，便不再干涉。我爹成了苗疆的女婿，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在一个看不起女人的部落里长大，却在一个以女人为尊的地方苟活。”
通过这些话，这个故事的结局简直显而易见。
在话本里，若是女子被这般强取豪夺，多半是死了了事。
哪怕这个女子是个富家小姐，是个公主，也是不堪受辱，为求自杀。
但是百越族崇尚武力，男子金贵，又是族长宠爱的儿子，想来是不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更多的，是他会伺机报仇。
果然，杨朝夕接着说道：“在我五岁那年，我爹哄骗着我带他出了苗疆，回到百越带路直攻苗疆主址。苗疆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毕竟在她们自己的地盘上，胜算还是比较大的。两方打了个两败俱伤。”
“众人也都知道我爹就是百越族的少主，而我，竟然是百越族与苗疆族的产物，所以小时候在苗疆其实过得不太好，但是我娘蛊术天赋很高，练出来的蛊都很厉害，众人一时忌惮，不敢对我做什么。”
“那你怎么会沦落到京都附近呢？”半夏问。
秦玉璃落下的那个山崖是京都附近的山崖，极其罕见地又高又陡，岭南与京都相隔几千公里，杨朝夕怎么会从岭南流落到京都呢？
“嗨！说起来我就有气。”杨朝夕气鼓鼓道：“我娘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呢！先找了个来抄家的丈夫，一点记性也不长，她见我爹跑了，苗疆对我又多有挤兑，她直接跑出来了。仗着自己蛊虫厉害，天不怕地不怕的。”
“然后就被人觊觎上了呗！那人也是苗疆族的。苗疆族的蛊术传女不传男，因为她们认为只有能够孕育生命的女人的身体，才有资格用神明赐予的礼物——蛊术。突然想想，蛊术是你们汉人才这样叫，我们称之为神赐。”
“那人一直跟着我娘，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坚决站在我娘身边。我娘孤身在外，就心动了呗，觉得自己在苗疆族多年都未曾正眼看过这个男人，出来了之后，发现这个男人对自己还挺好的。”
“两人就在一起了，那人哄骗我娘说去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深山老林里过日子。实际上是想找个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夺神赐之法。”
“我们苗疆是有个传说的，神赐之法练到极致，可活死人，肉白骨。”她对着门外努努嘴，“就是秦玉璃身上的蛊虫。”
“可惜我娘一直没练出来，我也尚且年纪小。那人将我们一直带到了京都那边，也就是我捡到秦玉璃的地方。在深山里将我娘捆起来虐待她，逼问神赐之法，我娘不肯说，他就将我也抓起来，逼问我。我娘为了保护我，就告诉了他神赐。”
“他虽在深山，可也一直源源不断地用蛊虫控制入山的人，用他们去练蛊。我娘见不得他如此残害生命，觉得他会遭天谴，使了法子放了我让我逃跑，又想与那人同归于尽。”
“结果我娘死了，他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一直靠蛊虫续命。”
“我先前说过，蛊虫是有副作用的。哪怕救人的蛊虫都是这样。救人的蛊虫会消耗身体的气血，用以维护生命，这当时是可以恢复到身体最佳水平的，只是事后必须尽快杀除蛊虫，不然蛊虫继续留存，将会持续亏空身体的气血，维持你的生机到你死掉的那一刻，成为一具空壳干尸。”
谢芷言却想到秦玉璃身体里的蛊虫，之前自己问杨朝夕，秦玉璃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蛊虫，杨朝夕的回答是，很多。
到底有多少蛊虫在他的身体里？又起着怎样的作用？
为什么已经救活了秦玉璃，但是还没有消除蛊虫？
他身体里的蛊虫，会一直维护着他的生机，一直到变成一具空壳干尸吗？
杨朝夕道：“我先前不是说那人受了重伤吗？他就想研究出传说中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赐。恰好半死的秦玉璃掉了下来。”她一拍手，又摊开道：“你说，这不巧了吗？”
“半死？”
谢芷言明明记得自己用刀刺进了他的胸膛，又那样高的崖上掉下来，怎么会才半死？
“是呢，他会一种秘术，龟息。掩藏住自己的气息，伪装成死人的样子，也是很巧了，他一路落下来都有藤蔓或树枝挡着，最后落在了我面前，我救了他。”
那时候杨朝夕应当才十一二岁。
谢芷言默默盘算着时间线
“那时候他落下来，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说实话，我也就给他整理了一下遗容，准备给他埋了。没想到被那人发现了，我只好扔下他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人用秦玉璃的身体准备做他的蛊虫容器。他用了无数种蛊虫吊他的气，又吸他的血。秦玉璃也是奇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慢慢活过来了。”
杨朝夕回忆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苗疆秘术传女不传男的原因就是，女子可以感应到自己喂养的蛊虫气息，所以我也能感受到秦玉璃还活着的气息，他体内有当时落下悬崖时我喂给他的一只生生虫，生生虫还活着，说明生生虫一直在给他修补身体。我一直躲着那人，也不敢救秦玉璃，只趁他离开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看看他。眼见秦玉璃活了，我也就不管了，哪里救得了这么多人呢。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那人见秦玉璃活了，便觉得是秦玉璃体内有了蛊王，只是他想尽办法也无法分辨出谁是蛊王。他先是给秦玉璃放血，用来喂养蛊虫，见没有效果，又想出了一个疯子才会想出的办法。”
在座的众人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准备生吃了秦玉璃。吃人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杨朝夕搓了搓鸡皮疙瘩。
“这样的疯子，而怎么能忍嘛！还好秦玉璃也是个聪明的，在我告知他真相之后，他却准备帮我报仇，继续伪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做着疯子的傀儡，背地里与我里应外合，杀了那个疯子。”
“啊！”杨朝夕长长叹了一口气，仰在椅背上，双手撑着后脑勺，“好人啊好人。后来他跟我一起设计将那个疯子杀了之后，疯子未认主的蛊虫全部归我了，但是他原先下了蛊的人察觉到了主人已死，纷纷找我报仇，秦玉璃急着回来，只好让我继续躲山里，他回去找你，一边让我做诱饵钓出那些敌人。”
到如此，这个故事便彻底结束了，杨朝夕将椅子前面两只脚翘起，压着椅背一摇一摇的。
“敌人全部都没了，我也就准备回到岭南，寻找苗疆故地，没想到直接将你一大家子都带来了。”杨朝夕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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