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为，在下能帮您，其他人帮不了的忙。”谢芷言看了杨朝夕一眼，杨朝夕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她，罐体不过三根手指宽，小巧玲珑。
“这是特别制成的生生虫，也是在下此番前来的诚意之一。”谢芷言打开罐子，里面一只白色的小虫子，上面红丝一般的血管清晰可见。
“生生虫我自然知道，可以修复人体的外伤，效用缓慢，只是一旦逼出不及时，便会啃食人的内脏。”首领不屑道。
这个东西对于百越族战士来说，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也就苗疆族那些不常打仗的女人，磕碰一些小伤用得着。
战场上一旦受伤，便是缺胳膊断腿的，生生虫的用处实在不大。
“是以，在下与杨姑娘奉上的，是专门针对百越族勇士所培养的生生虫。”谢芷言毫不在意他的语气。
淡然自若地从头上拔下簪子，三千青丝散落。
她伸出手，锋利的簪子在手腕上用力一划，便是一道刻骨的伤痕，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涌出。
谢芷言将簪子横咬在嘴间，剧痛袭来，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头，一声未吭。
众人看着她将生生虫倒在手臂上，生生虫嗅到血腥味，在原地停留片刻，便直接爬进了谢芷言的伤口里。
这着实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洁白莹润的手臂上一道狰狞翻卷的伤口，一只带着诡异血腥的爬虫顺着鲜血爬进了张裂开的伤口里。
谢芷言强忍着不适感，浑身的起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生生虫爬进伤口，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只剩下鲜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众人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
早前便知道苗疆蛊虫的神奇之处，双方打交道之时，也多有接触其诡异，却没想到这样厉害，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不过一柱香之间，便恢复如初。
谢芷言继续道：“在下知道首领担心生生虫无法引出的问题，是以这种生生虫与其他生生虫不同的地方更在此处。”
说完，她将罐子放在自己指尖，轻轻敲击罐子，便见手背上一道细小的凸起顺着洁白的肌肤一直游离到指尖，再不情愿地顾涌两下，便自己撕破皮肤爬了出来。
而被撕破的伤口，也很快便复原了。
众人如同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戏，皆呼出了一口气。
“这罐子可以直接召唤生生虫出来，所以首领完全不用担心蛊虫停留在身体里无法召唤，最后被啃食成一具干尸的问题。”谢芷言将罐子盖好，双手捧出，众人却不敢接。
首领眯着眼看她，眼中神色不明。
“若首领不信任在下，也没有关系，自可以拿其它女人去实验。反正女人在百越族，不就是用来用的吗？若是可行，首领再来和在下谈谈，也不迟。”谢芷言面带笑容，尽是对女子的不屑。
首领用锐利地眼神盯了她许久，方才笑起来，示意旁边的人去将蛊虫接过，带出去实验。
随即又祥和地问：“苗疆女子不是最重视女子的吗？怎么谢姑娘却......”
言下之意，尽是对谢芷言目的的怀疑。
谢芷言也不急，淡然自若道：“回首领，在下不是苗疆族人。在下是汉人，汉人都是夫为妻纲，妻子为了丈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哦？”首领语带笑意，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谢芷言的面前，“那我怎么听说，谢姑娘曾有弑夫的前科呢？”
言语之中，对于谢芷言的前尘往事，竟是有所了解。
京都与岭南相隔数千里，而百越族的首领竟连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都已经打听过来，想来早就注意到她了。
若是旁人，此刻被揭了老底，怕是要慌张失措了，可是谢芷言扬起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这世间，如我谢芷言一般的女人有几个？自然是要全世上最好的男人，才堪堪配得上我。那些庸碌之辈，只配被我踩在脚底，宛若脚下泥。”
“哼。”首领喉中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神色轻慢地伸手将她的发丝拢至脑后，“看来，很是有野心呢。”
谢芷言揣摩着他的神色，也扬起一个相同的笑容，“那是自然。”
首领最后看了她一眼，吩咐道：“给两位安排住所。”
随即大步踏出会客厅。
他的身形健硕，站在两个姑娘旁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一般，杨朝夕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今等他走了，方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提了起来。
身后的男子上前擒住她的胳膊，拎小鸡一般将她钳住，“走吧，二位。”
谢芷言礼仪周全地行了礼，跟着几人一起出去，被带至客房。
客房里仅一床一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很快进来了一个年龄很小的女孩，约十二三岁的模样，笑起来乖乖巧巧的。
二人跟她交流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姑娘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耳朵也被割掉，只是耳朵掩在头发里，不太明显。
比划中，姑娘告诉她们，她叫小七，因为还没来葵水，所以还能出门，等来了葵水，就要被拉去受孕了。
两人一阵胆寒，等小七出了门，杨朝夕丢了手中的茶水，紧紧抱住谢芷言，呜呜哭泣：“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
谢芷言正思索这今日与首领的对话，不知有没有遗漏或者哪里不妥当之处。
她毕竟也才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的性情，有其他的推测也都是从民众的口中听来的。
今日一见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恐怖，气场有多强大。
若非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怕也要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没事。”谢芷言拍拍她的胳膊，悄声道：“你爹爹一定会喜欢你的，虽然你是他与苗疆族的女子生的孩子，但是其他的儿女随时都可以被人取代，唯独你会苗疆蛊术，对他忠心耿耿。所以只要你好好为你父亲做事，他定然会好好待你的。”
杨朝夕瞬间便懂了她的意思，这是怕外头隔墙有耳，毕竟百越族的府内，男人都耳目聪明，特别她们如今还没彻底取得信任，所以还是要小心言语。
“可是我爹爹长的好凶，我娘已经死了，苗疆族我是回不去，若是我爹也不要我，我在岭南是活不下去的。我一个女人，该怎么办呢呜呜呜！”杨朝夕配合地呜呜哭泣起来。
紧攥着谢芷言的手却在她的手心写字，她如今会的字也不多，不过谢芷言先前教了她写字，所以她的字比较好认。
“虫放不出去，有......”
有什么？
谢芷言辨认不出她的字，但是重要信息已经得到了。
原本她们二人过来，便是让杨朝夕想办法将自己豢养的蛊虫认一下百越族的路，想办法画出百越族内的地图。
如今刚来便受挫，也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
不过好歹成了一件事，生生虫已经献了出去，初步得到了百越族首领的信任，至少她们可以以客人的身份留在这里，不至于被杀。
“没事的，你的蛊术很厉害，你想想，苗疆研究了这样久的生生虫，不过只能治疗一些简单的外伤，而你的生生虫却能在一柱香之内便恢复所有伤痛，还能没有任何代价地引出来，全苗疆，也没有你这样有天赋的姑娘。”谢芷言依旧在做着戏。
这戏做了，便要做全套。
杨朝夕也配合地点点头，道：“可是爹爹拿蛊虫去给那些姑娘们试了，她们受伤了，肯定很疼吧？”
谢芷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只是用来生孩子的容具而已，死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她们又和我们不同，她们跟没有思想的傀儡没有区别，以后可别说这种话了，将自己说的下贱了。”
杨朝夕有些沮丧，但是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等这些话传到首领的耳朵里，首领很是满意，道：“这两个女人，一个心思毒辣，自视甚高；一个单纯愚蠢，空有天赋。”
“首领，结果出来了，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的伤，短时间里都可以快速愈合伤口。而且敲击罐子三下，那蛊虫便会自己出来，很容易。”属下汇报道。
首领点了点头，“那个女人性命在我们手上，这点肯定不敢骗我们的。”
属下看着首领，有些迟疑地问道：“那要将她们留下来吗？”
“我那个乖女儿自然要留下来，这样愚蠢又有练蛊天赋的女人，只有攥在手心里，才是最安全的。”首领嗤笑一声。
“那另外一个呢？”属下接着问。
这次首领犹豫了，那个女人看着确实胆色不俗，机谋过人，只是心思毒辣，不太可控。
“先留着吧，不过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想翻天，也未必逃得过我的五指山。”
首领目光变得坚定，自信说道。
“去设宴，通知百越族的勇士，恭喜我找回了我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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