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这类似表白的话还给当事人听见了,当事人还来问她这是对谁的心意。
见她不回答,秦玉璃也被不追问,默默地坐到桌子边去。
长寿面的香气在房间里蔓延,上面撒了一些清脆的葱花,窝了一个很漂亮的荷包蛋。
谢芷言抬头看了秦玉璃一眼,默默地端起碗来吃。
上一次生辰,秦玉璃给她做的面她没有吃,推三阻四地将面给清清吃了,就是不想接受他的心意。
这一次,自己主动些吃面,他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吧?
秦玉璃看着她默默地端起面来吃,也想起她很久没有吃饭了,上次自己煮的长寿面被她拒绝,这次却愿意吃,想来是饿了。
只是不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指谁?年轻的一弦,神秘的安之渊,总不能是冯才吧?
可是冯才对她好像也挺关心来着,就是年纪大了点。
两人同在一个房间,心思却千回百转,一个坚信他对自己爱能跨越身体,直接领会到自己的灵魂,一个却被拒绝成为习惯,连对方的主动示好都会误以为是别的意思。
等吃碗面,谢芷言又主动问起自己的毒是怎么解的,秦玉璃不愿意增加谢芷言的心理负担,只简单道:“蛊王可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可惜我身体里的只是准蛊王,所以需将你全身换去毒血,融入我的血液,蛊虫才会进入你的身体为你疗伤去毒。”
为了怕谢芷言多想,秦玉璃补充道:“你放心,这法子成功了便没有什么后遗症,你我生命共享,有我在,你再也不会轻易受伤了。”
谢芷言却从他的话语中寻找到漏洞,法子成功了便没有后遗症,也就是说,当时若是法子不成功,自己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而秦玉璃,却是会承担后遗症的。
秦玉璃仿佛并不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他总是这样。
她想到之前离开京都的时候,秦玉璃曾经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说过,想要一个怎样的夫婿,谢芷言答想要一个永远站在自己身后,永远守护自己、支持自己的夫婿。
秦玉璃答应了,他也做到了,一直坚守着诺言。
*
谢芷言毒治好了之后,去面见郡守,郡守拍着她的肩哈哈大笑:“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够折腾的,一会儿他要死,一会儿你要死,好歹阎王手下留情,折腾到最后,一个都没死。”
谢芷言微笑着,没有否认郡守口中的“两口子”这个词。
岭南刚结束战乱,谢芷言便加紧了帮助岭南的建设,她原本来到岭南,是想对冯才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并且她如今的名气很大,取而代之虽然可能麻烦一些,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她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样的好官,不应该被她取而代之,而且她也不会一直待在岭南,扩大她的名气与影响力,已经达成了她的目标,没必要再让百姓陷入权谋争斗之中。
只是平和的日子结束的好像就是很快。
六月初,谢芷言接到了来自京都的一封信。
信是柳丝丝寄过来的,可是信中只有几个字:
圣上病危,郡王掌权,速归。
这不符合柳丝丝的性格,她不管什么事都喜欢罗里吧嗦反反复复地说,不可能如此简短。
但是认字迹又确实是柳丝丝的字迹。
官员外放重新归京需要先递折子,等圣上同意就能回去,可是还没等到谢芷言递折子,让谢芷言回京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
谢芷言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启程回京,一个君命不可违,另一个,圣上病危,晨曦郡王掌权,而姐姐与平安孤军在宫中,哪怕这是一个陷阱,她也要回去。
问过众人的意见,杨朝夕与安之渊选择留在岭南,一弦不放心谢芷言与秦清清,决定跟他们一同去京都。
冯才听闻谢芷言要离开也很是不舍,谢芷言在,很多事情她都给他弄的板板正正,一个决策也会提出不同角度的意见供他参考,让他可以结合利弊去做出决定。
毫不夸张,一个谢芷言顶十个师爷,冯才不知道省了多少力。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人才自己是留不住的,谢芷言不是一个会屈居人下的,而自己也没有能力留住这个属下,只好忍痛割爱,放她归京。
谢芷言刚出岭南,便遇到了来接她回京的军队。
知道的这是押送一个小官回京,不知道,还以为是押送什么重刑犯,怕她跑呢。
为了安全起见,谢芷言让秦玉璃单独走,秦清清跟着她回京都,如此可以降低晨曦郡王戒心。
因为此次有军队迎接,所以谢芷言回京途中异常顺利,不过耗时三个半月就已经到了。
京都同岭南气候不同,十月就已经开始变冷了,到了十月下旬或者十一月初,应该就要开始飘雪。
女学就在回京途中的右侧,谢芷言坐在马车里,远远地就看见门口站了两排士兵,门口被贴了两张封条,她垂下眼眸,半夏给她和秦清清各递了一个小手炉。
她们一行直接被接到了皇宫里,等换了衣裳便直接去了偏殿见了晨曦郡王。
他如今都在偏殿处理事物。
一路上守卫森严,三步一哨岗,看守地十分严。
到偏殿的时候,里面似乎有人交谈的声音,谢芷言便等小侍先行进去禀报,自己则老实地在外面等着。
等了一会儿,出来了三个人,首当其冲地便是相爷谢策,他如今显得很是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一出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芷言,他将手揣进袖子里,闲聊一般:“回来了?”
“相爷。”谢芷言行了官礼。
“岭南之行感觉如何?听说你在那边治好了时疫啊?”谢策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尚可,多谢相爷关心。”谢芷言眼观鼻,鼻观心,多一句都不肯说。
谢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圣上病重,托晨曦郡王代理朝堂,你姐姐在宫里挺孤单的,有空多陪陪她。”
从晨曦郡王说到后妃,什么人才有资格一直待在后宫多陪陪后妃?那就只能是妯娌了。
谢芷言仿佛没有听出来谢策的意思,抬起头笑了一下,原本想用他的软肋谢羽鸿去刺激一下他的,但是如今情况不明,谢芷言决定还是先老实一些,“是。”
见谢芷言乖巧柔顺,谢策冷哼一声,惯会装模作样,就像她的那个母亲一样。
见谢策离开,一旁的小侍这才对谢芷言道:“谢大人这边请。”
谢芷言进了偏殿,里面铺了柔软的地毯,挂着香炉,寒风被隔绝在帘外,室内温暖如春,宫女小侍都安静地站在两侧,数十个人,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一点。
偏殿正前方,李怀安懒洋洋地倚在太师椅上,长长的袍子逶迤在地,明明里面很暖和了,他还是在身上披了一件带毛的大氅,此刻白皙修长的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言,你回来啦?”他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欣喜,两侧的宫女小侍全部将头低下。
“见过郡王。”谢芷言波澜不惊地行礼。
李怀安从椅子上起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他的袍子繁复又华丽,更衬得他的脸艳丽无双,如同开到荼靡的海棠花,美的不可方物。
“阿言,我好想你啊。”李怀安执起她的手,慢慢放到心口。
他的手冰凉彻骨,在这个温暖的房子里,裹着厚厚的大氅,好像还是不能将他捂热。
谢芷言被他的手冰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就想缩回来。
李怀安感受到她的意图,将手攥地更加用力,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是很快,又重新变得和善可亲。
可惜在谢芷言的眼中,就是他的病变得更加严重了。
“郡王最近头还疼吗?有没有好好吃药?”谢芷言决定先安抚他一下。
李怀安的笑容越发甜蜜起来,“有好好吃药,但是头也疼。”
他将谢芷言一路拉至太师椅旁,“你给我按按就不疼了。”
他像是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儿一般撒娇。
谢芷言为了安抚他,便将他摁到太师椅上,“那臣给郡王摁摁?”
李怀安自然满口答应,他坐到太师椅上,让谢芷言站在他的双腿之间,怀抱着她的腰,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最脆弱的太阳穴附近游走。
很危险,又很刺激,他喜欢这种感觉。
谢芷言的身上总是不弄香丸香包的,就是很干净,很温暖的味道,手也是软软的,暖暖的,让他很舒服,很安心。
见李怀安慢慢地放松下来,谢芷言试探着道:“臣听说圣上病了,可严重吗?”
李怀安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慢慢地“嗯”了一声。
谢芷言见他情绪没有很激动,便试探着道:“圣上病了,姐姐肯定很担心,臣想有空去看看姐姐。”
这很合情合理,李怀安也知道谢芷言跟谢芷汀姐妹之间的关系很好。
只是谢芷汀性格软,谢芷言外软内硬,谢芷汀反而听谢芷言的多。
“行啊。”李怀安无不可地答应道。
谢芷言刚回来,还不太了解京都的情况,见李怀安虽然比之前显得更加不正常了一些,却也没有一上来就将她软禁,或者怎么样,还允许她去见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想来形势也没有很糟。
谢芷言乐观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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