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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音乐节的缘故，开往体育场的地铁特别挤。
林恩宁紧挨着陈雅惠，心情沮丧地靠在她身上，但嘴上还是不愿承认，“他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任何人在巨大的差距面前，都会被击垮。”陈雅惠贴着林恩宁站着，扫了眼她的微信，安慰道：“尤其他这种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农村人，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林恩宁垂了眼。
“我只是替你不值。”陈雅惠叹气，“都跟你说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就不用时时刻刻维护那颗敏感的自尊心，这才几天就开始虐心，一直哄受得了吗？”
“我才没有哄他。”
陈雅惠嗤了一声，“得了吧，激将法也是哄！”
“要是激将法不好用...”地铁悠悠晃着，林恩宁的心也第一次开始动摇，“就算了吧，我放弃。”
陈雅惠挑眉，“你脑子怎么突然清醒了？”
“要清醒的不是我。”
广告灯箱在车窗外飞速划过，光影变幻，流动似水波。
林恩宁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喃喃道：“雅惠，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为什么非要想着改变他呢？或许对他来说，按父母规划的人生走下去，即便平庸也是舒适的一生。”
“因为他这么走下去，你爸是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的。”陈雅惠斜他一眼，“人都是自私的，你希望他上进，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离你近一点。”
“那他现在...应该开始讨厌我了吧？”林恩宁沮丧道：“我好像一直都在逼他。”
陈雅惠叹了一声，“讨不讨厌我不知道，不过你让他去找韩恒拿票，这招可是有点狠。我要是他肯定不会去找韩恒的，男人的自尊心比命都重要。”
林恩宁道：“我也是赌一把，与其躲躲闪闪总是不敢直面问题，不如直接撞到枪口上。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去找韩恒拿票，一定要让韩恒看看有钱不是万能的，我就是比他强！气死他！”
陈雅惠瞅她，“他要是你这种性格，你现在还用跟我诉苦？”
“是啊。”
林恩宁把头靠在陈雅惠肩膀上，看向车窗。灯箱广告早就没了，外面一片漆黑。
“还好没有确定关系。”林恩宁收回目光，“以后...就继续做普通朋友吧。”
陈雅惠一巴掌拍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啊！你就不能说：老娘不要他了，再换一个！”
林恩宁勉强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伤心的笑，“可我就是喜欢他呀，至少现在很喜欢。”
陈雅惠看着这个哀伤又青涩的笑，长睫缓缓落了下来。
“喜欢...就喜欢呗。”
这是林恩宁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陈雅惠收目光望向漆黑的车窗，突然有些嫉妒李立冬。
-
音乐节下午就开场了，只不过压轴的乐队都在晚上。
林恩宁最喜欢xk乐队的女主持，正好在这个时间段出场。
路上陈雅惠还调侃她，两人第一次去音乐节，就有如此重大的纪念意义。
没想到她们刚检票进场，就看到了一脸残念的韩恒和站在他身后的李立冬。
韩恒的打扮让人想不看他都难，但今天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他身后的李立冬。
他本来就高，身上还穿者一件印了超大米老鼠图案的黑色短袖t恤，内里撘了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配一条宽松牛仔裤，帅得简单又有心机。
“这不是亓琛的衣服吗？”陈雅惠指着那只米老鼠头，“怎么穿你身上了？”
“他借我的。”
李立冬虽然回答着陈雅惠的问题，目光却一直落在林恩宁身上。
他向她走过去，同样都是短短几步，却与刚出校门遇见韩恒时完全不一样。
上一刻他见到韩恒倚着跑车等在校门口，众人艳羡的目光让他自卑到无法面对她。
是林恩宁打醒了他，如一记耳光一般，响亮清脆。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韩恒，为什么如此在意饭钱、票钱，在意林恩宁每一次为他花钱的地方。
直到坐进韩恒的副驾驶，他才想明白。
他太不自信了。
不自信到不敢相信林恩宁会喜欢自己，即便她先开口勇敢表白。
不自信到在意每一分钱的花销，会不会占她的便宜。
不自信到对不懂的事情不敢说也不敢问。
人越是缺什么，越更在意什么。
可他这份在意用错了地方。
亓琛拿衣服给他时，一语点醒了他：“你缺钱就去挣啊！跟人家姑娘较什么劲啊！你穷又不是因为人家！”
亓琛那时挑了一件t恤，一边在他身上比划一边说：“你这个人就是包袱太重，买不起票就买不起呗！人家姑娘不差钱，真心实意请你去，你干嘛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去抢着卖？人家买几张票什么都不影响，你买了票就没钱吃饭。为了所谓的面子，挨一个月饿，没劲！你知道吗？”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自在！这世上永远是穷人多富人少，合着不能大富大贵咱们就不配活着、不配谈女朋友吗？”
亓琛比划满意后，硬把t恤套在李立冬身上，“玩就玩的尽兴！音乐节就是个放飞自我撒欢的地方，你别老拉着个脸，人家姑娘见了多扫兴！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买不起票咱们就买点薯片可乐，陪人家高兴高兴也是一种态度。”
现在站在林恩宁面前，回想亓琛那番话，他深觉自己辜负了她。
李立冬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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