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一苒:“郎君我能否向你借书?”
“何书?”这是“春桃”或“仲虎”,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沈确十分好奇,她想要干什么。
这个时代的书基本都是看书人亲手抄写,所以沈确家中藏书多半也是由他抄写,只要能对照着情书上的字,就能验证沈确说的是不是谎言。“不知郎君可有诗集?”
邢一苒穿成仲虎时就发现了他房中的诗集,上面的字迹飘逸超迈,集下还印有沈字的章,而另外一本字迹则五体四分,显然出自仲虎之手。
沈确:“待会见了于录事,你与我一道回沈府,我手制藏书众多,你可随意选看。”
本以为沈确会继续追问,邢一苒连余下的理由都想好了,没成想他竟如此干脆,什么也不问就答应了,邢一苒自然乐得轻松。
三人带着张贺赶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州衙,沈确将张贺与卷宗一齐交予刺史,刺史听得冷汗涔涔,不住点头称是,临走前,仲虎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忙转身,拦住了押解张贺的差役。“你的昏睡药,是在哪买的?药铺?”
张贺此时被两个差役抓住肩膀,他的眼皮耷拉,满脸苦相,“丰收村的于婆卖我的,她是村里的医婆,但性格古怪,医费奇高,所以总是独来独往,平日也无甚什么人寻她看病。”
仲虎眼睛一亮,当即看向沈确。
“看望完于录事后,你再去趟丰收村。”
仲虎得到了肯定,顿时在心中燃起斗志,这次他定要帮郎君查到有用线索,绝不能再无功而返了。
初步处理完陈四娘的事,邢一苒等人再次动身,前往于楚回的家。而等到了才发现,于楚回竟住在沈府后面的街巷。
邢一苒:“原来你和于录事住得么近啊。”
沈确:“我也是现在才知晓。”他命仲虎回府,迅速去拿了点心与茶叶。
再次来到于楚回家,仲虎上前敲响了门扉,不一会,院里就传来了动静。
这是间二进小院,院中十分空旷,连花草树植都没有,布置也相当简单,左边一张石桌并四个石凳,右边三个水缸储水。于楚回咳嗽几声,他嗓子已经好了,但样子还有些虚弱,“沈少卿?”他有些惊讶,使劲将门打开,把三人迎了进去,“是出了何事?”
“无事,听闻你病了,特此来探望一番。”
仲虎听言,将慰问礼递上,于楚回接过,脸上有些惊喜,“怎敢劳烦沈少卿上门,我休憩了一日,身体已然好了许多,”他行了一礼,“于三,谢过少卿关切。”
沈确也回了一礼,“都是同窗,不必见外,除了探望,我来还有公务告知……”
他细细地看于楚回的表情,当他说出已查清陈四娘与徐家纵火案无关时,于楚回并没露出其他表情,而是一脸欣喜,很是为陈四娘重获清白而高兴,高兴之余他忽地一声,“是我疏忽,天寒地冻的却让客人站着,请快快进屋。”
沈确跟在于楚回身后,看了一眼邢一苒,发现她也在观察于楚回。
身高类似、身形与送饭的狱卒类似,但声音不像……还得再看看。
屋中陈列也很单调,除了墙上挂着的两幅字画,没有任何装饰品,好像这间院子的作用,仅仅是为了满足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用处。
茶几上只放了一个茶杯,于楚回寻了一下,才找到另一只配套的茶杯。
“于郎君是州衙录事,俸禄本应不低,为何会过得如此清贫?”
于楚回见问话的是“春桃”,愣了一愣,看向沈确,“这位是?”
沈确坐到茶几前,声音清朗,“徐府的婢女。”
于楚回的吃惊更甚。
“怎么,你觉得奇怪?”沈确看着于楚回,不放过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没有,”于楚回给沈确斟了一杯茶,“只是我以为出了那档事之后,徐府会与十七郎关系交恶……不过也是,骨肉至亲,关系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他看向“春桃”,回答了她的问题,“大概是幼时习惯吧,我已经习惯了如此清贫。”
闲聊几句后,沈确开始进入正题,“我们查到猴妖是从密道逃离的,而密道的出口,正是你家院落的枯井。”
“什么?”于楚回拿茶杯的手晃了一下,干脆将茶杯放下,向沈确解释道:“那院子,我已经闲置近半年了,也一直托着牙人租赁买卖,可惜至今都没能消息,”像是怕沈确怀疑自己,于楚回到隔壁的卧房中取出了一个黑色匣子,拿了过来,“十七郎你看,这正是我托牙行租赁买卖的凭证。”
沈确拿过纸条,上面的日期的确是半年前。
“你想说猴妖与你无关?”
“自是无关,”于楚回看着沈确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担忧,“十七郎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若我是那猴妖,怎可能将院子租赁出去?应好生捂着才对。”
沈确:“那座院子在州衙附近,上衙十分便利,为何要将其闲置?”
于楚回听到沈确这个问题,嘴角明显撇了下来,他喝口茶,却不小心被呛到,顺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因为,那座院子……闹鬼……”
邢一苒:“闹鬼?”
于楚回又咳嗽了一声,有些后怕似地压低声音,“院子是一年前季秋(九月)搬进去的,我在那住了四月,一直都挺好,但从正月开始,我便时常在夜里听见声响,起初还以为是忙晕了头,可后来,我竟亲眼见到有个巨大的人影在窗前飘过。”
“我咬牙又住了一月,仲春(二月)之时,院里的井突然不出水了,为此我还特地请了打水师傅来瞧,师傅说水井位置不好,便又给我在院中其他两处打了井,只是均未出水。”
“我越住越害怕,有时还在梦中惊醒,似有甚么长毛怪物在手边滑过,如此接连几夜睡不好,这才选择重新搬回了这里,将那边买卖出去。”
沈确:“你一直都住在这?”
于楚回:“十七郎,我都在此处住了五年之久了……”
邢一苒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于郎君之前说习惯节俭,为何会买座枯井院落时,却未将此处院落买卖出去呢?”
于楚回没想到“春桃”这般敏锐,他苦笑一声,“因为这里有我与娘子的回忆。”
沈确挑眉,“你成婚了?”
“成婚了,”于楚回给沈确斟了杯茶,“六年前,”他看着沈确,“但她婚后不久便病逝了,”于楚回眼里有复杂,但更多的是平静,“正是州衙去寻徐娘子那时,我太忙了,这才没能顾得上她……不然她也不会……”
于楚回停住了话头,见沈确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十七郎你还真是一如往常啊。”
沈确:“你有问过牙行为何无人租赁吗?那样的地段,应是不愁生意的才是。”
“问了,”于楚回失了兴趣,语气也变得平淡下来,“牙行只说我气运不好,说我只要等到年后,就会有大主顾来买下我的宅子。”
邢一苒和沈确互看了一眼,若于楚回说的为真,那这猫腻显而易见。
邢一苒:“小女有一事冒犯郎君,不知当讲不讲?”
于楚回眼皮微掀,喝着茶,并未说话,沈确无视他暗暗的拒绝,转脸看向邢一苒,“讲,于三郎性子温和,不会因此为难你。”
邢一苒笑了笑,“那小女便斗胆问了,于郎君为何会买栀子香膏?”
于楚回手指颤了颤,他抬眼,看向邢一苒,“因为我家娘子最爱栀子,所以我每年都会买上一盒,放到她牌位前。”
“抱歉,无意触及你的伤心事,”沈确将茶盏轻轻叩到茶几上,“但于三郎你所说之事,我们还需查验过后才知真假。”
仲虎顺势接着问道:“于录事,不知能否去祭拜一下您的亡妻?”
于楚回没想到沈确等人竟然会提出如此要求,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怒气,“我说了如此多,你还是怀疑我?”嗒地一声,他将茶杯用力地搁下,“查吧,顺便也去查查我娘子的墓地,丰收村后山腰。”他站起来,将茶杯茶盏一齐收回,径直走出了厢房。
仲虎看了一眼沈确,“郎君这……”
沈确轻撩衣袍,跟着起身,“跟上。”
三人随于楚回来到了最边上的一个厢房,于楚回小心推门,只见小小的厢房正中,摆放了一个黑色的牌位,上刻“于楚回之妻于氏”七字,而牌位前,正放着一盒金丝掐边的栀子香膏,与邢一苒在妆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走上前,轻诉一声“得罪了”,接着便仔细拧开香膏盒,里面乳清色膏体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用过的痕迹。
的确是栀子香。
邢一苒向沈确点了点头,确认没有问题后,沈确转眼,看向了牌位上的姓氏,“我记得你跟的是母姓?”
“是,娘子乃是我表妹,我们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她离我而去,也让我无比伤心,”他看也不看沈确等人,“既然看完了,那就恕于某身体不适,不送客了。”
邢一苒三人被赶了出来,而沈确见邢一苒一脸若有所思,侧身问道:“在想什么?”
小说推荐:《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快穿]》《阵问长生》《好感度拉满后我成了黑月光》《噩梦使徒》《长生从御兽师开始》《逢君》《仗剑独行斩鬼神》《渣攻改造,BE改写HE》《重回1958,打造世纪豪门》《回到过去做财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